付昔时也好久没有见到原河了,上次见到原河。发现他不再是自己心里那个小和尚弟弟。
长高了,长大了,每次见他都是穿一身月白色,发冠上没有任何首饰,眉眼还是那种淡淡的神情,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看着她一笑,道“大姐来了。”
笑起来才看到眼中有着光彩。
她也盼着原河早日除服,上次回养母那,养母提起他来直还眼泪,说岑家里祖母不在了,亲娘也不在,身边也没个女性长辈照顾。
付昔时还说他都十六了,长大了,该娶媳妇了。养母说不管是十六还是二十六,有娘在跟前,心里才踏实。
付昔时知道养母确实把原河当亲儿子,就像当初把她当亲闺女一样。不管原河现在是岑家子,不管她是长公主的女儿,在养母的心里还是把她和原河当自己的孩子。
给原河的礼物是让三胞胎送过去,每年过年过节,还有过生日付昔时都会给原河送礼物,还不包括平时送的一些生活用品。
付温氏只有最开始去岑家见过原河一次,后面都是估摸着给原河做衣服。得知她所做的衣服原河都穿了,付温氏每年都会给原河做。
现在她惦记着原河,又惦记着在辽东的哥哥和儿子。生意方面她不操心。只是担心去那会不会过得习惯,身边也没个贴心人照顾。
付温氏劝哥哥,要不要找个人,后半辈子也做个伴。
可是哥哥说不必,他是身残之人不必拖累别人。付温氏明白了,为何哥哥这么多年没有成家,没有子女。
付昔时见养母这几年也苍老许多,心疼养母操劳这一大家子人,这两年没少给养母送些补品。
中秋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也是当家主母忙碌的日子,家家户户喜团圆,又留意太子大婚。
虽然跟老百姓没什么关系,但是太子成亲是一国之喜事,成亲了才会有太孙,龙脉延续,后继有人。
当初太子妃人选定了闵家,应天府的一些人家对太子良娣位置动心。
良娣是皇太子妾的称号,太子妾中品级较高者,地位仅次于太子妃。
通常太子会有良娣良媛等妾室,有的是迎娶太子妃前东宫就有妾室伺候太子。
太子继位为天子之后,太子妃也理当成为皇后,但也有出现过在继位之前太子妃即失宠于太子,致使太子妃得不到皇后身份的情况。
有那种太子登基后,并没分太子妃为后,而是封良娣为后,太子妃却变成了妃。
而本朝太子并没纳妾,有些人家一直观望,家里也有暗中准备的人选,时机成熟送入宫中。
都希望自家女儿能够争气,让家族翻个身。虽然希望渺茫如同赌博,可赌赢了,整个家族变成了皇后母族,输嘛,也没啥输的,将来也是皇子或者公主的。?
所以很多人加蠢蠢欲动,但是宫中并没有动静。眼见着太子成亲,也并没有一丝风声传出要给太子后宫添人。
太子成亲和皇帝大婚礼仪
仪式差不多,区别是各方面要低一层,不能超出规格。
第二天太子夫妻拜见皇上和皇后,皇上让建丰长公主一家入宫,认亲。
皇上只有这么一个亲妹妹,太子成亲要拜见长辈,皇上就让妹妹一家进宫。
按照国礼,太子不用给长公主行礼,但是按照家礼,侄子给姑母行李是必须。
皇上这么做,是让他所有的子女都得对建丰长公主尊敬,将来他不在了,建丰长公主也会有长辈的地位。
建丰长公主不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只是普通老百姓那种侄子是成亲了姑母欢喜。
罗志豪不好提醒母亲,就是普通老百姓认亲的那天,也只是认家族里面的人,也没说出嫁的姑奶奶一家子回来。
他明白皇上舅舅的意思,对他们只有好处,也不必提起,免得母亲知道后又不去了。
建丰长公主问了一句“要不要让你妹妹也去?”
罗志豪心想,反正这个舅舅也是个奇葩,干脆让妹妹一家子都去,有三胞胎四胞胎那还是吉利的好兆头。
付昔时接到了信之后,一家人九口人全部穿了新衣,浩浩荡荡的跟着亲娘一家人去了宫里。除了曲林雁肚子太大,没有去。
付昔时想着太子表弟成亲,人家肯定要穿红,他们避开红色。男娃全穿蓝色,女娃肯定穿粉色了。
阿金穿粉色最好看,衬的小脸粉红粉红。给她穿了一件高腰蝴蝶结褶子裙,头头上仍旧是粉色的珍珠发髻绕圈。桃红色的鞋子上面还有粉色的珍珠。
进入大殿,
七个排队走着,阿金前面三个,后面三个,她在中间小脸严肃,目不斜视,这七个一行聚集所有人的目光。
付昔时稍微低着头,跟着大哥身后规规矩矩,豆渣在她旁边更是头都不敢抬。
挨个请安行礼,轮到她家的,站成一排一起鞠躬。
皇上哎呀呀的说道“都长这么大了,我怎么觉得去年才生娃。大铁,过来让舅爷看看。”
豆肖正上前一步说道“皇上舅爷,现在要叫大名了,我叫豆肖正。”
旁边的上前一步“我叫豆肖杰。”
紧接着一个“我叫豆肖焱。”
皇上哈哈笑,想起第一次见他们的时候,个个挺着胸脯,昂首挺胸大声说自己的名字。
皇上对另外的四胞胎问道“你们叫什么?”
从阿金开始每个人说一个字,合起来就是金玉满堂。
小儿清脆的声音,像初升的太阳,有着朝阳,有着希望。
为何人老了都喜欢孙辈,人老进入迟暮之年,从孩子们身上看到活力看到希望。
皇上欢喜的招手“来来来,都过来,舅爷给你们好东西。”
旁边有个宫人举着托盘上前,皇上给了提前准备好的礼物。三胞胎四胞胎接过后,行礼道谢。
付昔时这时候才正面看皇上,见他穿一身玄黑礼服,荀皇后穿了一件暗红色曲裾,滚着黑色镶金边。
付昔时看到后心想,难怪田卓说黑色是高贵的颜色,象征着权利。以前只有皇家才用黑色。这是田卓给她讲黑瓷的时候说的话。
门外宫人禀报太子太子妃觐见。
付昔时赶紧让孩子们站在他们夫妻旁边,就见太子太子妃身穿大红色礼服进来。
太子长相长得象荀皇后,清秀,眼神可不清秀,是锐利。在再看太子妃,也是一清秀佳人,并不是一眼看过去貌美如花之女子,但那份端正,走过来头上的珠钗纹丝不动。
付昔时不爱戴步摇之类的头饰,因为知道自己爱活蹦乱跳,不活蹦乱跳那也不稳重。干脆不带那些,免得出丑。
太子夫妻先是给皇上皇后跪下敬茶,然后给罗将军长公主夫妻行礼,接下是皇后生的皇子公主给太子夫妻行礼,然后是住在宫里没有成亲的皇子和公主。
最后是长公主一家,最后是付昔时一家。
皇上说了今天是家礼,表兄妹表兄弟见面遵家礼。
不然除了皇上一家子,罗志豪他们都得给太子下跪。
太子妃闵氏看到豆家孩子,表情一点没变,通常人见到肖正他们,都会露出惊奇。
而太子妃和太子一样,对肖正他们说话柔和,就像一般家里的长辈一样,和蔼可亲。
付昔时心想,按照一国之母培训的太子妃当然不会像一般人那样,心里想什么全在脸上表露出来。
认了亲,荀皇后开口让太子夫妻退下,建丰长公主也带着他们退下。
建丰长公主一直笑眯眯,心情好。
付昔时说道“娘,去我那吃饭,新菜出来我还没带娘出来吃过哪。”
罗将军说道“那个麻辣锅子不错,够劲。”
他战场上受过伤,长公主不让他喝酒,除非应酬的时候。前阵子和朋友在六六顺吃了那个麻辣锅子,觉得跟喝酒似的肚子里热乎乎。
于是一大帮人去了六六顺。
酒楼里推出的新菜让一些没有吃过辣椒的人,爱吃的说过瘾,不爱吃的那是一口不沾。但是对于番薯没觉得多稀罕。
番薯只有等到能当粮食用的时候,大家才能知道它的好处,用来做菜做点心并没有什么特别。
酒楼里有特制的鸳鸯锅,也有每人一个的小锅,因为去的人多,一个大桌子中间放鸳鸯锅,吃饭的人根本够不着。
每人一个锅子,锅子是小火炭铜锅。先上的麻辣锅底,实在吃不了的才换成清汤。
付昔时没想到罗家的弟弟妹妹都能吃辣椒,还说已经来吃过。只有母亲是头一次,尝了之后也说不用换了,就吃这麻辣味的。
看来老罗家的人性子也都跟这麻辣一样。
罗家的大弟罗志康定了亲,还没成亲,妹妹罗秀月十三了还没定亲,建丰长公主说等及笄了再定亲。
付昔时这边就九个人,四胞胎坐在有婴儿椅的高座上,并没有让他们亲自烫火锅,付昔时和豆渣一人照顾两个,帮着他们夹菜烫菜,放凉一会才让他们吃。
肖玉他们三个很高兴能够出来,他们到哪都是叽叽喳喳,还好在宫里没有说话。付昔时走前给他们说过,如果你们要抢着说话,就把你们留在那里不带回来了。
进了宫,小孩子都能够看得出威严,他们紧紧闭着嘴不说话,害怕把他们留下,留在这里太吓人了。
罗志豪挨着母亲坐着,一直帮母亲烫菜夹菜。罗将军咳咳两声,罗志豪站起来帮父亲夹了两筷子菜。
罗将军旁边是罗秀月,她给父亲夹菜,罗将军说道“养儿子就不如养闺女。”
建丰长公主瞪他一眼,道“儿子咋了?有人伺候着你吃就行了,他不是离你太远吗?难道让他不吃饭在你身后伺候你?”
罗将军对儿子说道“你看你娘,就跟年轻时候一样。”
罗家子女,你谁也不说话,该吃吃。
建丰长公主笑着对付昔时说道“别理他,吃我们的。他是一看到肖正他们就对你哥生气,嫌你哥成亲晚了,耽误他抱上孙子。”
付昔时笑一下。
她去将军府,有的时候也能看到亲娘训斥罗将军,其实也不能算是训斥,就像她有时训斥豆渣一样,夫妻之间的交流。
估计她就像亲娘,而养母和养父之间从来不会如此。
陶姨姥性子厉害,但是和丈夫说话从来不发火,陶姨姥爷性子太好了,有点和豆老爹一样,忠厚实在。
吃完饭下楼,建丰长公主让罗志豪送女儿一家回去。
在门口遇见几个人,其中一个看到他们急忙上前行礼,口称“见过姑母,见过姑丈。”
付昔时一看,是二公主的驸马,徐学士的孙子。
他身边的一个人也过来行礼,徐驸马介绍是他堂兄徐庆卫。
同辈互相见了礼,客气几句。
罗志豪送付昔时回家后,给付昔时说道“有人给秀月提亲,说的就是徐家的,那个徐庆卫的弟弟,十五岁,一直跟着他父亲在处州府,今年过完年才回来。”
付昔时对这些大户人家不了解,只知道二公主的婆家文人之家。
“咱娘怎么说?”
“娘见过人了,挺满意。徐太夫人不是那糊涂老太太。徐大学士的次子多年一直在外省,对他们夫妻我不是很了解。咱娘说多接触接触,这女子嫁人不只是男人要好,最主要的是婆家的女眷。徐家女眷在应天府的名声还可以,咱娘挺满意这点。”
付昔时说道“那嫁过去不就是和二公主成妯娌了?”
罗志豪说道“又不是一房的,早晚要分家。一个隔房嫂子,合得来就相处,合不来一年也见不了几回。”
“那倒也是,不过我不太喜欢二公主,不如大公主爽快。”
罗志豪笑道“那种性子的人自以为很聪明,他们姐弟俩都那样,偏偏不服气,总觉得别人亏了他。”
付昔时问道“二皇子如何?这落下残疾,别性子来个大转变。”
“谁知道,他又不出门,也没人去看他。别说外人了,他亲姐姐都躲着。”
付昔时撇嘴,亲姐弟还那样,别说对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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