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武道无敌魏鸣岐确实喜欢,毕竟这世上没有人喜欢失败,拥有顶级模板的他如果不能比游戏里走的更远那也太丢面了。
来都来了,那肯定得去山巅看一看,试问下山巅那人是不是武道真无敌。
魏鸣岐此前一直怀揣这种信念,此意虽坚,却还称不上‘痴’,因此才觉武意虚无缥缈。
但给谢北伶上药的空隙,触摸到那些痕迹,五年前于山洞中的心境再度浮现,不知不觉便对自己的‘意’理解又高了一层。
之所以要追求一个武道全无敌,他心高气傲不愿输给自己的模板是一点,但更重要的还是为了自己身后所站之人。
他要一拳挥出,打出身后晴空,身前颤栗,他要整个江湖都变成他的应声虫!
但身为魏鸣岐的身边人,哪怕前者从未详细透露,但施凤官和禹卿也是知道,这三人不仅关系不浅,当初还发生了不少故事。
“那我去做饭……对了。”
看他去到了厨屋,原地站着关系已经缓和许多的禹施二人对视一眼,最终施凤官向那边抬抬下巴道:
禹卿倒不至于怀疑黑手是黎禾,反倒觉着黎禾像是对方推出的一杆大旗,如今手底下遭了黎禾的劫,她第一时间怀疑的就是鲁京里的那只坐地虎。
“……”
接过纸条,魏鸣岐匆匆扫过一眼,目光隐现思索之色,再抬头时望见的却是众女看向他奇怪的眼神。
厨屋里面,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坐在大锅小锅前,小的那个正给大的传授经验。
虽然平时在家烧锅不是自己的活计,但难保哪天又被提溜过来干活,施凤阙就听得很认真,虚心请教道:
“铃语你懂的好多。”
“谁那么大胆子!没跟劫匪报我的名字?”
流传最广泛的是,东方鸣当初派兵想要将孽子带回再大义灭亲,但被谢魏二人溜掉的同时,意外在船帮中找到了年幼的黎禾。
而鲁地自从多了個琅琊郡主以后这些年变化不小,最直观的便是多了不少闻声而来的江湖人,这些人汇聚以后又吸引了不少江湖势力,以至于鲁京在这两年赫然成了江湖上的又一中心。
如今谢北伶一伤,家里没几个女人能指望得上,看来这往后几天得他来抗大梁了。
遇见事儿了不想着娘,想从她身上尝甜头的时候倒是喊的又亲又勤。
施凤官咬牙切齿的低声道:“有天我想起这事儿好奇,都骑着他问了他愣是吭吭唧唧没给我交代清楚。”
“聊完了?”
禹卿这些年一直操持着‘嘲天宫’的地下发展工作,对各个地方势力或多或少都有了解。
“……”
听起来是不是很有宿命色彩?
“……”
施凤官张张嘴,竟有些无言以对。
施凤官抱着手,阴阳怪气的道:“人家把你手下都劫了,伱人后连句重话都不敢说,不会真有什么故人再见,旧情未了的戏码吧。”
“他嘴上把的严实,咱们以后一些事儿也不和他商量就是,总不能老是让他将我们当小孩看待。”
在心里淡淡感慨一句,年纪更长些的禹卿倒看的清楚,因此全无在魏鸣岐面前的幽怨情绪,反倒十分冷静的道:
“他不提,谢北伶也不提,就说明这事儿在当年不太愉快,说不定三个人心里都有刺儿在,这刺儿不消了,他们在旁人甚至彼此面前坦诚不了,且等着吧。”
“我屋里汤还没喝呢,要不要过去一起尝尝。”
禹卿则笑盈盈的看向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人最是怜香惜玉,只要长的够漂亮,拿剑架在他脖子上这人也不带恼的。”
本为命中宿敌的二人当时在同一个地方,以至于一人逃掉的同时,另一人却被对方的父亲所收养,而后者原来的师父,也戏剧性成为了包庇魔头的帮凶。
经过这阵子的交流,施凤官心里对待禹卿的情绪软和了许多,觉着这女人虽然有时候‘不讲道理’,但是个关键时候能一起商量事儿的战友。
魏鸣岐脸蛋也有些发黑,这俩娘们都聪明的很,仅从他几句话里就咂摸出了不寻常,这是拿话旁敲侧击呢。
“……少主。”
厨屋门口忽地扒出个灰头土脸的面孔,泪汪汪的看着外边:
如此风平浪静,让家室不再为他忧心,让五年前谢北伶所受之伤也好,黎禾被迫分离也罢,都不至于重演。
好好好,这是真活够了——
姓魏的下不去手,她可没什么心理负担。
“狗男人——嘴是真严。”
种种奇特的巧合,让许多江湖人愈发深信黎禾就是魏鸣岐的命中克星,无论后者蹦哒多高,终有一天都会迎来既定的宿命。
也为难她了,要不是到他们这,这女人一辈子怕不是连柴火长什么样儿都没见过。
“……禹娘。”
“……”
男人难啊,忙着外边还得忙着家里。
啪!
施凤官轻踢他一脚,气道:“光说别人,你就不知道过去帮帮忙?瞧把我姑脸熏的。”
“嗯。”
此前在外虽然也是爱笑,却绝不会和男子打趣,更别说用这种……侃恼情郎的口吻。
本以为过来会迎来一顿臭骂,却不曾想禹卿不仅没怪着她,反倒比以前更温柔随和了。
自从年前关于魏鸣岐的诸多事迹外扬发酵以后,这会地方上的江湖可谓风雨阴积,开始的抨击声渐渐发酵成除魔声,暗地里的酝酿也开始转到明面上,以至于连底下的平头老百姓都感受到了。
受此影响,嘲天宫当初也尝试过去此地发展过,但明里暗里总是被各种巧合阻挠,一来二去也就最终放弃了。
到底是炕头打过架的兄弟,一撅屁股就能看出有没有什么猫腻。
小年轻玩的可真花啊。
“……”
宋铃语直面传说中的人物心中不由发怵,几乎不敢抬眼去正经打量,实在因为对方的名声大的吓死人,而且传闻中也张狂的厉害,不像好相处的人。
“您看,一次不能塞太多柴火,不然就会把火压小,锅里火力不够,塞太多更不能像您那样闭着眼睛吹,那样就把烟全吹出来了。”
宋铃语将一路上的经历陈述完,二女都皱住了眉头,心思浅的施凤官更是忍不住道: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别说魏鸣岐了,连一旁的宋铃语都听懵了,只觉得禹卿入京两年变得格外陌生。
“我烧火烧的可好了,一路上过来在野外生火都没被别人发现过。”
“……”
“哦哦。”
“她妹妹叫铃音?人在哪儿?”
改明儿两巴掌打破他的淘气!
“你们——咳——”
“……
她这么一分析,施凤官不仅没感到轻松反倒忧心起来:
“照你这么说,那人还真可能是来找麻烦的?反倒姓魏这狗东西优柔寡断的,那岂不是要吃亏?”
禹卿杏眼泛着淡淡笑意与思索。
鉴于当年的事儿没太多人掺和,以至于哪怕过去这么多年,对于魏鸣岐与黎禾乃至琅琊王之间关系的传闻一直没有确切的版本。
按理说嘲天宫里的这些人见不得光,办事受阻乃至失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但鲁京那地却不同,禹卿总觉着那地方有一只手在暗地里影响着局势,甚至禹卿怀疑那些帮众一到鲁京就在对方眼里‘露’了明,所以才有后续种种。
魏鸣岐恢复常色,冲她伸出手道:“咱们还是先谈谈苍良冶的事儿吧,他给你的纸条呢。”
诸般信念掺杂,化作他心中对于此意追求的柴薪,魏鸣岐清楚感应到有团‘火苗’于这些意识柴薪上腾起,在他胸腹间盘成了一股气,似在茁壮,似在温养。
“我怎么觉着这狗男人和那什么郡主真有事儿啊。”
“……”
魏鸣岐放下抬起的腿,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道:“这姑娘眼里有活,不愧是禹娘带出来的。”
小姑娘脸上微红,伸棍儿捣捣灶里道:
还不知道她已经心动杀念的禹卿递过去个安慰的眼神,道:
“你什么时候见他在女人身上吃过亏。”
禹卿没多想就接受了她的邀请。
“……”
问题这是在家啊,
能聊黎禾这人吗?
不能够,在黎禾表态以前,这名字就和太玄真人一样,不能多提,提了就架不住有人去想,然后心揣揣的疼,也不吭声。
魏鸣岐气的脸都黑了,本以为他现今在关中已有几分淫威了,却不想连手底下人都护不住,这将来还怎么带队伍?
这回要是再出个许盛洪那样的纨绔,那家里除了老的小的,连狗都得挨他一脚。
不行,越想越恼火。
“……”
魏鸣岐也觉得奇了。
“……好。”
要说是王府的手也就罢了,可行事风格偏偏不像那些军阀头子,所以经过几次试探,禹卿就默认了鲁京江湖有只看不见的坐地虎,和对方井水不犯河水了。
“……”
武道九境的门扉,终于被他真真切切的触碰到了。
“报了——”
这种紧要关头,身负巨大人望的黎禾又来踩上一脚,可想而知对局势有着怎样的催化作用。
“您下次看见火被压小了,就用棍子往上抬抬,等下面火苗上来就烧得快了。”
“……没有啦,只是农家小孩都会的东西而已。”
魏鸣岐气极的时候反而平静,道:“知道是谁家谁人吗?”
“有事儿不奇怪,没事儿才奇怪。”
“嗷,对劲了,江湖上传琅琊郡主长得可是天香国色——”
“那边儿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原因也很简单,看得清楚归看得清楚,但心里总归不爽,她年纪比魏鸣岐大些,对方有些事儿居然不私底下跟她商量。
小姑娘一五一十将信息说了出来,随即就见到魏鸣岐的脸越来越黑,有点愈加沉默的样子。
“少主?”
娘白叫的?
禹卿拉起她手和她贴近了点,让青年更好比对的同时语气笑道:
“她妹妹铃音跟我长得更像,当初第一次见她们姐妹就喜欢的厉害,一直当着妹妹们对待。”
魏鸣岐临走前不忘回头看禹卿一眼,安慰道:
“王再明他们你甭操心,回头我去处理。”
“姓魏的。”
“嗯,是琅琊那边的人,带队的别人叫她郡主,应该是琅琊郡主黎禾。”
嘴上对魏鸣岐骂归骂,但魏鸣岐是她男人,那黎禾她却连面都没见过,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儿,要是对方真的来者不善……
“你们来个人帮我烧火,我,我不会烧柴火。”
“当时王哥带着我们从船舱下水,想摸到岸上再分散着跑开,但后面出现大队骑兵围捕我们,王哥他们见跑不脱了,就吩咐我一人出来到京中找你,铃音不会武也和他们在一起,我跑远时回头看了眼,王哥他们都被绑了,船头还有个女的像发号施令的头儿,应该就是那什么琅琊郡主。”
施凤官率先发出邀请道:
“黎禾……这人怎么说也和魏鸣岐谢道首有故,怎么偏在这种关头下手,这是要结仇?”
“……”
那傻娘们烧火的时候怕不是鼓着腮帮子吹的吧?
宋铃语听得鼻翼一热,此次过来她本来还有些担心,因为她们姐妹是偷偷决定进京,没知会过禹卿的,谁知道半道被人劫了不说,她还引来了苍良冶那么一档子事儿,她都觉着自己晦气的像灾星了。
宋铃语鼓起勇气描述了当时情景:“王哥报了你名字以后,那些人打得更狠了。”
魏鸣岐这会正巧从屋里出来,背
着手过来正经打量了几眼宋铃语,向禹卿看过去道:
“这姑娘怎么瞅着跟你长得有点像,说是你妹妹我都信。”
“进关中半路上被人劫走了。”
“我来!”
虽然不认识女人是谁,但宋铃语还是立时举手过去:
禹娘禹娘,
尤其那眼睛,都是杏眼,不过宋铃语比禹卿多了细细的卧蚕,看上去更娇俏些。
“你们……”
“……”
灶前正拎着锅铲的青年默默听着二人交流,过了一阵才抬眼过去道:
“铃语,你叫宋铃语对吧?你妹妹叫宋铃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