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莎死了?
斯莱特林的女儿居然死了?
尽管早就预料过这一点,但卡兰的目光在实验室里扫视了一圈后还是不禁移到了跳跳埚上面。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安提俄克不是在上一段记忆中说过要利用跳跳埚的么?难道他们在多年的尝试后还是失败了?
“我很抱歉。”
这时,神色疲惫的林弗雷德低声说道,他的模样变化在几人中是最大的,原本就苍老的面容多出了不少褶皱——看样子在消失的多年记忆中,他没少受到跳跳埚的骚扰,也没少解决麻瓜邻居们遇到的问题。
卡兰忽然意识到林弗雷德与中的角色极其类似——在原故事中,儿子继承了老巫师的遗产,在这之中就有跳跳埚的存在。但儿子一直都没有在意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也对自己父亲帮助麻瓜邻居的举动感到不解。直到最后儿子才在跳跳埚的骚扰下忍无可忍,决定同样帮助麻瓜村民,以此让跳跳埚变得听话。
这是一个亲近麻瓜的童话故事——而故事中感到老巫师,则又是与萨拉查·斯莱特林有些类似。
尽管林弗雷德并不是萨拉查的儿子,但他却是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
“我真的很抱歉,卡德摩斯......”林弗雷德还在继续说道。
在看到自己祖先低声下气的模样后,詹姆情不自禁握紧了拳头,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亲眼看到这一幕,也绝不想要继续看下去。
“别再说了。”这时,性情最温和的伊格诺图斯开口劝道:“这么多年,你的所作所为我们都看在眼里,你没有——”
“闭嘴!”
卡德摩斯忽然发出犹如野兽般的嘶吼声,他猛地转头怒视自己的弟弟伊格诺图斯:“你给我闭嘴!”
“还有你!”
卡德摩斯突然站起身来,他隔着长桌一下子拽紧林弗雷德的衣领,将他的身子都提溜了起来,手中的魔杖还在使劲戳着林弗雷德的下颚,杖尖顿时冒出一连串的火花。
“你们为什么不明白?!为什么?!我早就说过他是一个废物,我们应该把他杀死才对!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得到跳跳埚!艾莎也会有更多的机会得救!可是你......为什么?!”
卡德摩斯整个人都疯掉了,似乎下一秒就会把手中的林弗雷德杀死。但他却没去看林弗雷德一眼,而是始终在向伊格诺图斯质问。
至于被紧紧抓住的林弗雷德——他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性命,只是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嘴里不住的在说:“我很抱歉......”
卡兰甚至都不明白林弗雷德是真的在感到愧疚,还是在跳跳埚的诅咒中不想继续活下去了。
斯蒂夫与雷古勒斯早就看呆了,小天狼星悄悄撇过头,詹姆则是与眼前的祖先一样——心如死灰。
“冷静!”伊格诺图斯立马紧紧拉扯住卡德摩斯的胳膊,他回头想要向大哥安提俄克求助——但安提俄克却避开了他的视线,在那之前,安提俄克的眼神中还带着一丝不满。
安提俄克似乎是站在卡德摩斯这一边的。
他同样想过杀死林弗雷德,将跳跳埚占为己有。
“你——”伊格诺图斯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他干脆放弃了找安提俄克帮忙,随后对上卡德摩斯愤怒的视线,用无比陈恳的语气说道:“我们当然不能杀死林弗雷德,卡德摩斯,你还不明白么?在看过挂坠盒里的那张羊皮纸后,你还不明白么?谋杀会撕裂你的灵魂,即便是在死后,也会遭受无尽痛苦的折磨!”
斯莱特林的挂坠盒?还有羊皮纸?!
卡兰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混乱——他能想到的羊皮纸就只有两张——密室中的宝藏羊皮纸,以及自己手中的活点地图。
再加上伊格诺图斯所说的话语——谋杀会撕裂灵魂,这正是制作魂器所要付出的代价——同时这也是伏地魔得到的宝藏羊皮纸独有的魔法。
原来宝藏羊皮纸最初是在挂坠盒里面的!
卡兰就知道斯莱特林的这件遗物不简单——明明是要用蛇佬腔才能打开,里面又怎么会空无一物?
至于三兄弟之所以会知道羊皮纸的存在——想必是因为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女儿——艾莎·斯莱特林,她遗传了父亲的蛇佬腔,自然能够开启父亲的遗物。
但宝藏羊皮纸在后来为什么会出现在密室里?难道也是因为艾莎?她知晓如此多父亲的秘密?
“我很抱歉......”
在记忆外其他不少人一头雾水的时候,林弗雷德在沉默中再一次低声喃喃道:“我很抱歉......”
他似乎只剩下这一句话可以讲了。
卡德摩斯还在与伊格诺图斯无言的对峙着,安提俄克却在不经意间的一瞥中变得严肃了许多。
是因为摄神取念?
卡兰立马想到了安提俄克在上段记忆中表现出的能力——他似乎在林弗雷德的眼神中看到了些什么。
“你的话还没有说完。”
安提俄克直接断定道:“你很抱歉?但却又不仅仅只是对我们感到抱歉.......”
“快说!”他直接粗暴的威胁道。
卡兰不由自主皱起了眉——相对于他自己,梅多斯要更像他们的这位祖先——都是一样的不讲道理。
林弗雷德在记忆内外众人的注视下颤抖着嘴唇,两行泪水忽然从他的双眼中流下。
“是血。”他抽泣着说道:“是因为血才会让跳跳埚一直缠着我,是因为流在我体内的血!”
“还不止是这样......”
此时此刻的林弗雷德表现的比卡德摩斯还要疯狂:“血会传递给下一代,诅咒也是——即便在我死后,跳跳埚也会继续纠缠我的孩子,直到我所有的后代死光。”
“这才是黑暗时代的魔法......和诅咒。”
詹姆死死的怔住了。
这才是林弗雷德失魂落魄的真正原因——他是真的不想继续活下去,不想把跳跳埚的诅咒传递给自己的后人。
安提俄克还在仔细琢磨着林弗雷德的发现,可伊格诺图斯却忽然激动的抓紧了卡德摩斯的双手,他大声喊道:“我明白了!斯莱特林院长并不是不想要见艾莎!他一直在提防跳跳埚的诅咒,所以才不肯与艾莎见面!”
“因为艾莎体内流着与斯莱特林院长同样的血,跳跳埚是不会放过她的!”
在听过伊格诺图斯的话语后,卡德摩斯的瞳孔猛地一缩,他不由自主的松紧自己的手掌,林弗雷德无力的垂落在座椅上。
“血......?”安提俄克眯着双眼喃喃道:“黑暗时代的魔法,还有后代的血......那么,能不能利用其他人的血,例如,敌人的血?”
他紧紧盯着火焰上的跳跳埚,随后视线从记忆外的众人身上一一凭空扫过,最终落在了记忆中唯一清醒的伊格诺图斯身上。
二人默默对视着。
这还是安提俄克第一次在伊格诺图斯眼中见到如此厌恶的感觉。
“敌人的血?”伊格诺图斯质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当然是魔法。”出乎意料的,安提俄克在自己的亲兄弟面前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野心:“当然是黑暗时代的伟大魔法。这有什么错么?伊格诺图斯,你告诉我,追求魔法,还有敌人的血,这有什么错误?”
“还是说,你想要让我把敌人的血,换成后代的血......又或者是亲兄弟的血。”
这一幕似乎已经发生过许多次,在安提俄克的威胁面前,伊格诺图斯顿时不屑的唾了一声。
安提俄克的手指摆弄着魔杖,伊格诺图斯也跟着稍微正了正身姿,就在卡兰意味他们即将要决斗的时候,林弗雷德忽然抬头问道:“你有办法?有解决血咒的办法?”
“会有的。”安提俄克以警告的意味盯着伊格诺图斯说道:“林弗雷德,会有办法的。”
“不然你以为艾莎这个默然者是如何活了这么久?”
“我说的对么,卡德摩斯?”
他缓缓走到卡德摩斯身前,伊格诺图斯悲哀的收回手掌,任由卡德摩斯被安提俄克搂住。
“没错。”卡德摩斯似乎还沉浸在斯莱特林不愿意亲眼见女儿一面的悲剧中,他木然的说道:“多亏了你的帮助,安提俄克,多亏了你......”
安提俄克顿时放声大笑,林弗雷德充满希冀的望着他,伊格诺图斯张了张嘴。
但这一次,就像是上次一样,他还是什么都没有继续劝下去。
眼前的场景忽然变得黑暗,除了詹姆以外,所有人都在悄悄瞥着卡兰,却又不敢与他对视。
“那只是我的祖先。”卡兰低声说道:“你们该不会觉得,我和他是一类人吧?”
“当然没有!”斯蒂夫立马大声反驳。
“我......我也没有!”雷古勒斯看起来就要慌张了许多,他的演技还没有斯蒂夫那样精湛。
杜戈尔与克利切各自躲在二人的身后,不断的瑟瑟发抖。
小天狼星一言不发,他只是神色戒备的将失神的詹姆拽到自己的另一边,让二人都与卡兰站的更远一些。
“你们.......”卡兰无奈的摇了摇头,可即便是他,也对安提俄克不顾一切追求魔法的心志感到惊悚。
还有血的魔法......也就是血咒。
以及艾莎这名默然者......真是难以置信,居然还会有除了阿利安娜以外活的如此久的默然者存在。
就在卡兰思索的时候,眼前的场景已经变成了第三段记忆。
依旧是实验室,但这一次他们却不再是在地面上了,因为没有窗户——而是在地底的密道中。
这条密道已经被他们建立好了,透过开启的房门还能看到安提俄克正在外面的甬道中布置着些什么,跳跳埚底下是永不熄灭的古卜莱仙火——卡德摩斯,伊格诺图斯,以及气色明显好了不少的林弗雷德围坐在一块。
“血魔法......”伊格诺图斯盯着跳跳埚中跃动的魔药说道:“你们真的决定放弃了么?”
林弗雷德立马摇摇头:“这是一切灾难的开端,黑暗时代的魔法......还是算了吧。我只想尽快摆脱跳跳埚。”
相较于林弗雷德,卡德摩斯则是要显得忧郁了许多,艾莎的死亡对他打击很大,直到现在都还没彻底恢复过来。
“你们听说海莲娜的事情了么?”卡德摩斯低着脑袋说道:“她变成了一个幽灵,与同样变成幽灵的巴罗一起回到了霍格沃茨——她不是不想去见拉文克劳院长最后一眼,而是被巴罗杀死了。”
一阵短暂的沉默,伊格诺图斯担忧的望着自己的哥哥。
“我不会学习血魔法。”
卡德摩斯继续说道:“无论是敌人的,还是我女儿体内的,就让一切到此为止吧。”
海莲娜的事情对卡德摩斯触动很深,这让他丝毫不敢学习与后代有关的血魔法,唯恐悲剧再次发生。
“我明白了。”在轻轻叹了口气后,伊格诺图斯点头说道。
“但我还是希望能够复活艾莎。”卡德摩斯突然说道,他紧紧盯着伊格诺图斯:“在学完血魔法后,安提俄克答应会帮助我,他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你呢?伊格诺图斯,你会帮我吗?”
“他又跟你说了什么?!”伊格诺图斯气愤的说道:“你又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死而复生,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奇迹!也没有这样的魔法存在,在艾莎死后,她的灵魂已经——”伊格诺图斯缓缓睁大了双眼。
“安提俄克......他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他不敢置信的问道:“我们可是发过誓的——在得到挂坠盒里面的羊皮纸的第一天,我们就立下了牢不可破的誓言,绝不能使用那个邪恶的灵魂魔法!”
“放轻松。”这时,安提俄克终于忙完了密道中的事情,他慢悠悠的走进来:“伊格诺图斯,你太紧张了,我还没有蠢到要违背牢不可破的誓言,更不可能劝说卡德摩斯这样做。”
伊格诺图斯嫌弃的唾了一声,在决定研究血咒以后,他与安提俄克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越来越差了。
安提俄克同样轻蔑的笑了一声:“这与巫师议会有关,就是那群神神叨叨的疯子,据说他们有了一些发现,或许可以帮助到卡德摩斯——别以为我和你一样,什么都不敢去做,只知道畏首畏尾。”
“巫师议会?”斯蒂夫疑惑的看向卡兰。
“那是英国魔法部的前身。”卡兰皱眉解释道:“从安提俄克的说法来看,那群神神叨叨的疯子听起来有些像是魔法部里面的神秘事物司......安提俄克该不会是在说代表死亡的帷幔拱门吧?”他最后低声呢喃道。
这是神秘事物司中唯一与死亡有关的存在——那个厅室本身就被称为死亡厅。
而且卡兰还记得神秘事物司的成立远远早于魔法部,在这之后有一任部长想要关停神秘事物司,但他却毫无意外的被所有人忽略了,最后还因为身体问题而辞职。
除此之外——据说魔法部的建立也是因为帷幔拱门——因为它在那里,所以整个魔法部才会围绕着帷幔拱门而建立起来。
伊格诺图斯仍在为安提俄克的决定而感到愤怒,但安提俄克却没再与他僵持下去。
“好了。”他不慌不忙的说道,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密闭的盒子:“看看我发现了什么?一个博格特。我早就应该想到这里会有博格特——这些小玩意最喜欢阴暗潮湿的地方了。”
“对了,这份魔药应该是失败了吧?”
没等林弗雷德出声阻止,安提俄克就毫不在意的将盒子随手扔进跳跳埚里面。
“等下你再重新熬制一锅不就好了?”安提俄克皱眉说道:“别忘了是谁在帮你解决血咒的事情,林弗雷德。”
林弗雷德顿时不敢再吱声,他无奈的站起身来,正要收拾这锅注定被浪废掉的魔药。
可就在这时,林弗雷德却眼睁睁看到木盒被溶解掉,可就连里面的博格特也没有如同他想象中再次跳出来,而是一起融进了魔药里面。
“你还在浪费什么时间?”安提俄克毫不客气的坐在林弗雷德的座位上,他眼神怀疑的质问道:“怎么?你还想把里面的魔药喝下去?还是送给你那些麻瓜邻居?”
“没有......”林弗雷德深深的低着脑袋:“你们等我一会儿。”
卡兰心中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记忆外的几人默默对视了一眼,随后他们立即随同记忆中林弗雷德的身影在密道中奔跑起来。
昏暗的火把映衬出林弗雷德忽明忽暗的脸色,他怨恨的低声自语道:“还好我偷偷学会了大脑封闭术......”
他将刚刚看到的一幕隐瞒了起来,没把这个惊人的发现与安提俄克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说出去。
就在林弗雷德刚刚跑出密道后,重新回到地面上的魔药配制室时,跳跳埚的里魔药早就不知在什么时候干涸了,里面孕育着一道黑暗的影子。
随后影子一下子飞了出来,他在记忆内外众人的视线中奔向窗口,在即将脱身前还回头用白色的双眼最后看了一眼跳跳埚。
林弗雷德顿时呆立在原地。
斯蒂夫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他指着窗外一闪而逝的黑影大声喊道:“那是白格特!几百年前的白格特!”
而卡兰则是发出了一道未被任何人听见的呢喃声。
“禁湖遗迹里面的特殊非存在,竟然是与跳跳埚有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