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
斯拉格霍恩教授再一次砸吧起了嘴巴，他上下打量着卡兰，眼神中充满了赞赏。
“真是不可思议，高超的魔法天赋。”
“可惜不是在魔药学上。”
他有些惋惜的摇头说道。
毕竟相比于莉莉和斯内普，卡兰实在是没有表露出太多与魔药学有关的天赋。
“这样说来，你倒是显得和多卡斯有些相反了。”
他微笑着说道：“她在上学时，总是会在需要使用魔杖的时候出些乱子。而你却能在一年级的时候就能够成功施展出铁甲咒。”
“要知道，就连许多魔法部的工作人员都无法做到这一点。”
在他的口中，梅多斯与后来的样子完全不符。
卡兰虽然好奇这一点，但他此时的心思却并没有放在这件事情上面。
“先生。”
他再次流露出不安的样子：“还有魂器的事情......”
“哦，没错，没错。”
斯拉格霍恩像是刚想到这一点一样。
但是卡兰能够看得出来，他更像是在故意推迟这个话题，似乎还没有想好该怎么样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但是至少，在他看向卡兰的眼神中，已经不再那样充满怀疑了。
“魂器......”
斯拉格霍恩的胡须微微耸动着。
“放心，孩子。”他说道。
“这和你的身份没有任何关系，黑魔法可不会主动寻找谁，这与魔杖学完全不一样。”
“尽管放心吧。”
他只说到了这里，就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但是卡兰看起来依旧很不安，就像是被“邪恶”这个词语吓坏了一样。
“可是，先生。”他小声追问道：“那您为什么又要询问我的身份呢？而且还是两次？”
在看到斯拉格霍恩教授脸上的为难后，卡兰连忙有些慌张的说道：“抱歉，先生。我不是在质疑您的说法——但我只是一名麻瓜出身者，并不了解太多有关魔法界的事情——而且，您是知道的，我是一个孤儿。”
“我不想因为这种简单的原因，就莫名其妙的死掉。”
“就像是我的父母一样。”
当听到最后时，在斯拉格霍恩看向卡兰的视线中已经充满了怜悯，他有些痛苦的闭上双眼，随后又重新睁开，无奈的叹息一声。
“要喝些什么东西么？”
他费劲的站起身子，突然问道。
“我这里有蜂蜜酒，葡萄酒，朗姆酒，当然啦，你现在还没到年龄呢，可不能喝这些东西。”
他似乎是想要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用来缓解气氛，但最终却只是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那就喝黄油啤酒好了，这是无酒精的。”
他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葡萄酒，随后又递给卡兰一瓶黄油啤酒。
两人小口喝着，一时间谁都没再说话。
“我真是老糊涂了。”
在过了好一会儿后，斯拉格霍恩突然发出了一道莫名的感慨声。
“别怨我，孩子。”他摇头说道：“在刚听见你说出魂器这个词时，真是吓了我一跳。”
“毕竟，你只有二年级。我还以为你是从......某些人的嘴里面听出来的。”
“不过现在当然是没有可能了。”
卡兰立马意识到斯拉格霍恩口中的那个【某些人】是谁——汤姆·里德尔。
“您说的没有可能，就是因为我的身份？”卡兰有些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因为我是一个麻瓜出身者？”
斯拉格霍恩凝视着卡兰，他的目光有些涣散，而且喝酒的速度莫名的有些快，就这么一会儿大半杯都不见了。
“没错。”他缓缓说道，好似陷入了回忆当中。
“那个人曾经是我的学生。”
“他非常优秀。”
“甚至是我教书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为优秀的学生。就连多卡斯都比不上他，或许只有年轻时的阿不思能够和他比一比。”
“但是和我不同，阿不思从来都不喜欢这个学生，反倒是时刻对这位学生充满了警惕，他甚至还多次警告过我不要太过接近这名学生。”
在说道这里时，斯拉格霍恩已经把杯子里的葡萄酒喝光了，他立马又接着倒上了满满一杯。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做到将这个故事完整的说出来。
卡兰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没有阻拦。
“我并没有听从阿不思的劝阻。”
斯拉格霍恩接下来的话语有些出乎卡兰的意料。
“而这位学生，也从未让我失望过，他一直优秀到了毕业——带着诸多的荣誉，离开了霍格沃茨。”
卡兰稍稍皱起了眉，这与他记忆里的伏地魔完全不符。
听起来，里德尔在上学时似乎并没有询问过斯拉格霍恩教授有关魂器的事情，这也就没有让他发现里德尔的真实面目。
但是卡兰没有出声打断斯拉格霍恩的话语，而是继续耐心的听着。
“可惜的是，在这之后，这位学生就突然销声匿迹了，没再主动联系过我。”
“这还让我伤感了好一阵子。”
“我一直都很看好他的，以为他能做出一番成就。”
斯拉格霍恩痛苦的摇了摇头，他很快就把第二杯葡萄酒全部喝光了。
“然而，他确实做出了一番成就。”
“一些......很可怕的事情。”
“谣言传到了学校里，但我对此始终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我不相信这样一位优秀的学生，会做出这种可怕的事情。”
“在这之前，我从没看走眼过。”
斯拉格霍恩重重的叹了一声，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卡兰要很努力才能听清他说出的每一个字。
“我应该早点相信阿不思的。”
在他的语气中充斥着浓浓的失望，以及仍旧不敢置信的震惊。
“那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
“这名学生重新回到了霍格沃茨，他是为了寻求一份职位才回来的。”
“当时的阿不思恰好不在学校里——他已经成为了霍格沃茨的校长，总是有许多事情要去忙。”
“于是，作为这位学生曾经的院长，我亲自接待了他一段短短的时间，等待阿不思的归来。”
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声音已经近乎于呢喃，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卡兰突然皱了一下的眉毛。
最初约见里德尔的人不再是邓布利多校长，反而变成了从未失望过的斯拉格霍恩教授。
而邓布利多，则是因为某些要紧的事情离开了。
“他把我吓坏了，孩子。”
“他推开门，走了进来。”
“就是在刚刚见到他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彻底清楚了。”
“那些谣言都是真的。”
斯拉格霍恩的视线已经不再集中在卡兰身上，而是一点点涣散开来。
“犹如被烈火烧过的面孔，模糊的五官，像是融化的蜡一样，古怪的扭曲着。”
“尤其是他的双眼，充满了鲜血般的红色。”
“我甚至能够看到无辜的灵魂在那里面嚎叫。”
斯拉格霍恩显然没有意识到这并不是应该对一名二年级学生说出的话语，这会吓坏对方的。
但卡兰表现的有些异乎寻常的安静。
他就像是一块石头一样，一动不动。
伏地魔的样貌还是改变了。
而且他的样子与本该最先与邓布利多见面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的声音高亢，又冰冷，完全不再是曾经那样的有礼貌，又讨人喜欢。”
“他无情的述说着自己的成就，这其中就包括将魔法的另一面，推进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例如，【魂器】。”
“他想要与我交流对魂器的看法，但是当时的我又能说些什么呢？”
“我问他那些谣言是否是真的。”
“他否认了。”
斯拉格霍恩再一次痛苦的摇了摇头。
“尽管我们都明知这并不是事实，但是他依旧否认了。”
“谈话到此为止，阿不思及时赶回到霍格沃茨，带走了他。”
“但就像是我们之间的谈话一样，他们之间的交流也不是十分顺利。”
“这名学生没能留下来，阿不思拒绝了他。”
一阵短暂的沉默。
卡兰稍稍低下了脑袋，双眼微微眯着。
伏地魔没再在学生时期询问魂器的事情，而是当他再次回到霍格沃茨后，才借着这个机会把这件事情问了出来。
询问着，制造多个魂器的可能。
“我从未把这件事情对谁说出来过。”
斯拉格霍恩教授忽然低声呢喃道。
他努力集中着视线，空了的酒瓶被他随手扔到地毯上。
“或许你已经能够猜到，这名学生究竟是谁了。”
卡兰无声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们有些相似，都具备着高超的魔法天赋，也都足够讨人喜欢。”
泪水划过他胖胖的面颊，流进了海象胡须里。
斯拉格霍恩说出了最终的理由。
“不要成为他。”他说。
“不要成为那样邪恶的人，孩子。”
低沉的语气里，充斥着数不尽的失望。
他甚至是在哀求。
卡兰没有给出任何回复，他只是在静静等待着。
当斯拉格霍恩终于入睡时，卡兰才默默站起身来。
他将空了的酒瓶与杯子放到一边，又为斯拉格霍恩仔细的盖上了一层毯子。
最后，他无声的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依旧什么话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