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是一个折磨人的东西,云裳深知其苦。
她从不知道,原来热闹也是如此让人难以消受。
自打秦王时不时来过这里之后,她这座宫殿也就变得热闹起来了,原来一个男人居然真的能有这么多的女人。
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一屋子的年轻女子如同开得姹紫嫣红的花卉,她被这些人拥在其中。
“美人长得真好,妾在家中时姿色也常做不同寻常,被城主献给大王。若是城主有幸见过您,我只怕无缘入宫。”说话的人是赵良人,大约二十几岁的样子,风姿绰约,说起话来也是温柔大方。
“良人谬赞了。”
云裳才会说话几天,也不是个擅长言辞的,和这一屋子里的人在一起也只是尬聊。
来陪她聊天的人也不是多喜欢她,但也没有昨天那位姬美人那样盛气凌人的鄙薄,大多只是试试深浅,然后这些美人就会现这位云美人真的只是一位普通的美人。
天真过甚,不通人情,学识不堪。
时间差不多了,围在这里的人渐渐告辞散去之后,云裳以为是时候各回各家吃自己的时候,她现居然还有一个人。
“良人?”云裳提醒她。
说起来若是她想赶人也不是不行,除了宫中另外两位美人还真没有人的身份越过她,但初入宫中也不好太过张扬。
这几日她算是有点摸着这位大王的脉了,对方喜欢的就是乖巧的小白兔。
赵良人露出一脸的欲言又止,视线扫了一眼周围静立的侍女说:“不知美人可否屏退左右?”
云裳看出对方若有所求,她抬起手,“秀谷留下。”其他人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赵良人看着秀谷面带犹豫。
“这是我心腹,良人只管相信。”云裳笑着说,她不可能真的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位赵良人,万一两个人谈不妥对方上拳脚自己可不是对手。
见云裳坚持,赵美人咬咬牙,忽然从榻上赤脚下地,膝盖落地,俯身叩。
“良人这是何意?”怎么突然就跪下了,云裳也从榻上蹦下来,伸手去扶这位良人,但她这个弱鸡的身子不给力,连人家的一条胳膊都提不起来,只好退到一旁掩面,“良人如此,让我以后有何面目与你相见?”
秀谷上前扶住云裳,瞪着眼睛看跪在地上的良人,自家主人多温顺她清楚得很,秦王是国君所以欺负主人,良人算什么,凭什么让主人为难。
赵美人多少有些尴尬,毕竟几日接触下来,云裳这个包子美人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此时居然没顺杆子问她所求为何,也是让人惊讶。
“实不相瞒,妾十四岁入宫,如今韶华将逝,他日丑态渐生不敢惊扰陛下。而至今膝下尚无子息,实在惊惧,求美人相助。”
云裳愣住了,她呆呆的放下挡在眼前的袖子,视线落在赵美人乌黑的丝上。
姑娘,你还年轻得很,这么早就担心晚景凄凉的问题真的好吗。
如果没记错的话,咱们是竞争对手。
云裳使个眼色,“良人请先起身”,秀谷过去扶赵良人。
赵良人不想起来,她给云裳出主意,“美人若是方便,这几日留我在这里宿下即可,若妾侥幸能见大王一面,必定对美人结草衔环。”
即可?
在这里见大王,大佬你这主意好正!
系统比云裳生气,“别答应她,就是看你老实,怎么不直接说让你熄灯的时候把她推到秦王怀里!”
“求美人怜我!”赵良人再叩。
云裳肃着脸说:“还望良人见谅,此事恕难从命。”这件事必须就此打住。
赵美人泪眼婆娑地看着她,眼中哀求不言而喻。
“送客。”云裳背过身冷声说。
秀谷走过去扶人,“良人请起来吧,不要使得美人为难。”
赵良人哭了一会儿才起来,她推开秀谷,自己站起来,知道自己这步棋是走错了。
出门前,赵良人看着那道窈窕妩媚的身影,低声说:“今日之事,还求美人守口如瓶。”
“良人放心。”
赵良人离开之后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刚刚离开的侍女66续续的回来了,秀谷凑过来安慰云裳,“主人不要将良人的话放在心上,赵良人不过是欺您年少受宠。”
受宠吗?
云裳手里拿着针线的动作顿了一下,若说秦王对他多好,也的确是算好,金银珠宝,华服美衣,足够取悦一个女人,可也仅限于如此了。
秦王到这里时从来都是夜色已深,而第二日两个人一起用早饭的次数也是寥寥。
宫中女子看人是否受宠,便是看夜里大王去那个宫殿,谁得到的赏赐多。
夜色将至,热腾腾的水面洒在浴桶里,云裳被宫女服侍着褪去衣物,露出一身莹白色的皮肤。
手中花瓣鲜丽娇嫩,云裳拾起一片花瓣放在鼻尖,这也是秦王所爱的味道。
月上树梢,美人眉间朱砂被灯火映得亮,男子握着一截玉色的手腕,端详眼前那张脸。
世有名花,让人白看不厌,没想到,女子容貌也是如此。
“孤倒是想起了今天一桩事,听说你拒了一个良人?”云裳瞪了一下眼睛,像是受了惊的小动物一般,倒是惹得秦王露出个笑意,“如何?”
女子乖顺的摇摇头,头上的扶摇轻颤,只听她柔声细语的说:“大王这般关注真是让妾有些受宠若惊”,这句话说完,她嘴角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如一朵花一般柔柔绽放。
这句话说的倒是格外真诚,那么点含羞带怯的喜悦,像个猫爪子似的挠人心痒。
握着女子的手重了几分,秦王眼里映着那张明艳的脸,心里像是流进了一条暖流。
云裳不知秦王心思,只见对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便继续说下去,“大王妻妾虽多,妾只此一个夫主。您若是喜爱那个女子自会去见,由不得妾,妾自在这里等您。”女子柔情脉脉的说过这番话,低下头说:“只是妾亦希望您夜夜在妾枕畔。”
云裳温柔的看着秦王,柔情似水自在一双美目中流转。
枕边人便作此解。
这番话是极容易顺着说的,不管是闲聊谈笑还是床畔爱语都接的下去,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表白总不会无话可说,更何况这是他的姬妾。
而秦王此时却真的有些无话可说,那双炙热的手掌重新覆在云裳的眼睛上。
云裳低下头,对方便放开了她的眼睛,对于这番相处,她也是摸出规律了。
秦王看着乖顺的云裳,此时女子五官被掩去,华服堆叠、青丝高盘,一条玉颈犹如白玉。一如姬美人所说,云裳是以色侍人,这一点谁也没有否认,连她自己也是,只敢暗自伤怀。
可是哪家的美人会对主人说出这番表白?
夜夜相伴,宠妃尚不能如此,毕竟一年之间总有几时是要和正妻在一起的。他倒不是觉得这美人僭越,此时夜深人静,细思她这番心思,一番怜惜之情自然而然的缠绕在心头,不可脱去。
此女青春年少,情爱之事又无人教导,向来大胆,这番话自然真心。
只是他注定要辜负这个美人了。
“叮——”
“用户当前获得嬴政好感度4o”
云裳悄悄抬起头,现秦王正看着自己,她也不怯,嘴角漾开一个笑,她起身柔柔地靠近对方怀里,“妾谢过大王爱怜。”
对于鱼水之欢,云裳现在是不怕的,秦王虽然有点粗暴,但粗暴有粗暴的好处。
现在他偶尔温柔下去,让人心里简直颤。
云裳偏头看着他,轻轻拂上他的衣领,眉眼含春,柳面生情,这番姿态便是求欢了。
秦王抱着她的身子,拂落桌案上的竹简笔墨,把怀中女子放上去。
一番真情,又这般直白,她既是他的姬妾当然没什么可忍耐的。
而且,他今日过来不就是为了这般。
云裳闭着眼睛,她知道秦王在她身边,便伸手去够对方的腰带。看过秦王解过几次衣带,又问过侍女,现在应该会了。
掌心下肌肉结实又有纹理,要说这男人的身材是真不一般,云裳见过的人中还真没有几个能及得上的。
千百年不开荤,她也是个老姑娘了,如今如狼似虎真不怪她。
为了尽可能的不崩人设,云裳故意让手上的动作慢些慢些再慢些。
感受着腰间的那双手,男人呼吸加重,待腰带落在地上,他看着案上的女子,眸色深沉地去撕扯她的领口。
云裳等着呢,可片刻之后却现对方不但没有动作反而把自己的衣领拉上了。
待她睁开眼睛之后,一方带着对方气息的丝帕落在了她的脸上,成功让她想起大热天被塞到帐幔里的恐惧,顿时一句话不敢说,一个动作也不敢多做。
她觉得自己现在肯定和死鱼有得一拼,美丽的死鱼?
秦王看了眼顺从之极的云裳,忽然舒了口气,自己拾起腰带,重新绑好。
从小到大他都想得到最好的东西,不管是一国冠冕,朝中权势,还是美人。
直到听见对方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云裳从硬邦邦的桌案上坐起来还有些回不过神。
这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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