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六,明月皎皎,群星退避。
大荒原上,赵匡胤坐在血色小鹏鹰背上,身后是依然负手站立的王溥与林仁肇。
三人一鹰飞了一日,终在一处峡谷上方停了下来。
“终于到了。”赵匡胤自言自语,然后缓缓站起身,静静地望向五百里外的一片红芒,眼神里一片冷漠。
“那不是......”如此距离,林仁肇自然也能看得清晰,不过就是因为他看得清楚,这才只说了半句便哑口无言。
王溥没有与他交谈,只是对他点了点头。
众人见到的,可不就是正扎营于此的西征大军?
赵匡胤当然不会和王林二人解释什么,从怀中取出一片八角玉盘,细细打量。
这八角玉盘并不复杂,每个角各嵌有一颗明珠,盘面中心是两条衔尾游动的阴阳鱼,活灵活现。阴阳鱼将玉盘隐隐分成八个部分,但这八个部分中只有一侧绘有图形,那是两道阴爻夹着一道阳爻。
在赵匡胤拿出八角玉盘时,盘面上的明珠已经亮了七颗,等到他输入一道元力后,最后一颗明珠也亮了起来。
八颗明珠皆亮,玉盘瞬时碎成两半,只见那两只阴阳鱼化成一柱通天光芒,接着便消散不见。
光芒消散之后,王林二人明显能感觉到前方似乎多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你来晚了。”一道低沉的声音在空中响起,不知源自何方。
“晚了如何?他们又没离开。”赵匡胤瞥了瞥嘴,与那声音对话。
王溥和林仁肇离赵匡胤也就一步之遥,听赵匡胤的声音不高不低,完全没有运功的痕迹,就好像和他们在说话一样。但王林二人也清楚,与赵匡胤对话的人定然也是如此,但皆能声传万里。
“哼!”那人表达了一下不满后,便不再出言。
“罢了!宋皇虽然年轻,却也将那个人里里外外想得通透,行事之前,那人是不会离开的。”又一个人的声音响起,明显是在做和事佬。
“大事可成?”有第三人问道。
“五成。”竟是第四人在回答。
“废话,非胜即败,用你算!”第五人的声音也出现了,口气里透露着不快。
“呵呵,蠢货。”说话的是第六人,丝毫不给第五人留颜面。
“秦皇,父皇的易演怎能理解为简单的胜负参半?汉皇说你蠢,真是恰如其分。”这回是第七人接过话来,似是要故意激怒秦皇。
“儿,留口德。”第四人训斥了一句。
“是,父皇。”第七人恭敬回道。
“八位皇主齐聚大荒原闲聊,本皇是不是也得凑凑热闹啊?”夏皇的声音从红芒中传来,还带着三分醉意。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才懒得和你聊。”汉皇喝道。
“朕不论算什么东西,都比你这个贱民贵一点。”夏皇呵呵一笑,根本没把汉皇看在眼里。
“没错没错,我刘邦是贱民,你姒履癸是贵人。既然贱民幸逢贵人,不如贵人赏贱民几十个界门花花?”汉皇也不生气,语调痞里痞气。
“真是贱!本名刘季不叫,非改名叫什么刘邦,朕要是你爹,都得被气得从坟里跳出来。”商皇接过话,说得比夏皇还难听。
“商皇,四十年不见,还是这么粗俗。所谓辱不及父母,你这话说得过分了。”这是第四人的声音。
“就你们大周讲礼乐?姬昌,别忘了,伯邑考可在本皇手上。”商皇也不和周皇弯绕,直接威胁。
“子受,休要拿本皇大兄说事,出营来战!”听了商皇要挟的话,第七人怒喝。
“都停了!”一声雷霆乍响,所有人也不再拌嘴。
“参见大皇主。”虚立在外面的八位皇主同时拜道。
“免礼。朕七日后才会到西海,你们八人便早早前来觐见,这份心,真是难得。”姜噎鸣的声音如洪钟大鼓,敲在八位皇主身上。
八位皇主身形皆是向后微倾,便再无其他动作,而赵匡胤身后的王林二人则全都七孔流血,晕了过去。
“怎么,宋皇还带了两个史官来不成?”姜噎鸣雷音之下,自然能察觉到那两个多余的人。
“回大皇主,途中偶遇两个国人,索性带在身边,让大皇主见笑了。”赵匡胤笑着回道。
“你很不错,这些年果然又有精进,无愧好资质。唉......今日再看到你,朕才知道自己已经老了......”姜噎鸣淡淡地夸赞了一句。
姜噎鸣声音虽然比较淡漠,但夸赞之语确是出于真心的。因为在他的雷音敲打下,就属赵匡胤最为艰难。因为赵匡胤既要挺住雷音不退让,又要保全王林二人的性命,但身形依然只是微倾,可见他修为已有其余七位皇主之势。
而且姜噎鸣这句话更深的一层意思便是:“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赵匡胤资质修为皆以近无双,宋国或许是下一个神农皇朝。
姜噎鸣这一招离间计,用得如鱼得水,不留痕迹。
“大皇主谬赞,元朗这点本事,不足为道,全仗身后这柄斧子而已。”赵匡胤很是谦逊地回道。
赵匡胤何许人,哪会听不出姜噎鸣的舌中剑、语中刀?这才将盘古斧搬出来挡在身前,一是为了表示自己实力乃是仰仗外物,二也是在告诉其他七位皇主,想动他赵匡胤和宋国还得小心掂量掂量。
“呵呵,”姜噎鸣笑了一声,不再与赵匡胤交谈,而是对第一人道:“隋皇,你和唐皇真是公不离婆,秤不离砣啊。”
隋皇杨坚的杨氏皇族与唐皇李渊的李氏皇族,都与独孤世家有亲,所以杨李两大皇族也算是一家人。但隋国和唐国都是在其他皇国面前表现得很是亲近,双方彼此却是争战不休。
姜噎鸣此话自是明褒暗贬。
“大皇主说笑了,隋唐二国的皇族是近亲,素来交好,和公婆秤砣没什么关系。”杨坚不想在这件事上与姜噎鸣多纠缠,语气十分生硬冷漠。
“看来倒是朕失言了。唐皇,带了几个儿子过来撑场面?”姜噎鸣问向第二人。
李渊有三子,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皆有雄才,但三子为了皇位继承之权,剑拔弩张,明争暗斗,很是让李渊头痛。
姜噎鸣将话锋对准李渊痛处,用心深深。
“回大皇主,这次只带了建成和元吉来,世民在皇都监国。”李渊语气和顺,让人听了如沐春风,同时也是在告诉所有人,自己对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偏爱多一些。
任何都知道,只有近水楼台,才有机会先得月。
“你有福,生得三个好儿郎。不过,子嗣少点,人再笨点才是最好,省得让做父母的人操心。你们看看朕,十二个皇子,个个自负精明,又爱惹事,没一个令人省心的。你说是不是,晋皇?”姜噎鸣转问向第三人。
晋皇司马炎次子司马衷,天生痴呆,却又深得司马炎喜爱。三百多年前,司马炎为了治好司马衷的天缺之疾,冒险潜入昆仑仙境,以身魂重伤的代价偷回一颗启智仙果给司马衷服下。但即使是启智仙果,也仅将司马衷的才智提升到了下人之资。这个结果,令司马炎伤上加伤,足足养了二百多年,连修为都倒退了一层,还被其他皇主引为笑谈。
如果说姜噎鸣与之前几位皇主的聊天算是交锋的话,那对司马炎说的话便是直截了当的嘲讽了。
“大皇主......说得是!”晋皇老脸一红,羞愤之态溢于言表。
“姜噎鸣,你那几个祸害儿子,这些年可没少在九州作孽,自称什么十二太岁神,还说谁敢在他们头上动土就灭了谁。我听不惯这话,来这儿之前顺手帮他们中四个人入了土。大皇主陛下,这事儿就不用向我道谢了。”刘邦也不等姜噎鸣一个个聊,见晋皇受辱,看似仗义执言,实则是要乱姜噎鸣之心。
“你这贱民,命可真硬。朕出征前传密旨给冒顿,封他“九州行走”之职,怎么,冒顿没去你天禽州拜会拜会?”姜噎鸣同样瞧不起刘邦,顺口提了一件密事。
刘邦听到姜噎鸣此言,立时咬牙切齿,破口大骂:“艹你娘的姜老狗,竟是你干的好事!这些年我早有疑惑,为什么冒顿到别的州不惹事,偏偏到我天禽州放出数亿狼崽子?妈的,老子好心在白登山招待他,竟差点把老子的性命都招待了!艹你娘的,回去必灭你全族!”
“哈哈哈哈,源头在这儿啊!当年听说冒顿在天禽州突然难,朕便觉得颇为蹊跷,虽不明原因,但也足足乐了半年多。等此间事了,朕还朝便设宴,邀请冒顿来阿房天宫喝酒,仔细聊聊那件趣事。”秦皇朝刘邦方向瞟了一眼,咧着嘴开怀大笑。
“妈的,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喂,姜噎鸣!我才杀了你四个儿子,嬴政他可把剩下的八个全杀了。过会儿动手时,多往他那边招呼招呼。我本事小,你大人有大量,骂你两句你也不会动真火,是吧?”刘邦这招祸水东引,转移仇恨,用得娴熟至极。
“哼!”姜噎鸣也动了三分火气,冷哼一声。
任谁子嗣被屠戮一尽,都不会再故作沉稳。
“姬昌,这八极封门阵在你手使出,威力竟大了三倍,看来这些年你在易演之道上又有精进!”姜噎鸣此刻才将话题对准姬昌,声音之冷,冻人骨髓。
之前他和几位皇主看似是随心漫聊,但实则是在默运功法,看看能不能唤出界门来,不成想竟一扇界门都召唤不出,这才拉下脸来准备大战。
姬昌摇了摇头,面色和缓地对姜噎鸣道:“大皇主,八极封门阵可封不住你。承商皇早年‘恩情’,十年前昌得以功成出关,炼此八卦禁门阵。如今第一次使用,就是为了请大皇主与夏商两位皇主指教指教。”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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