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读们每旬能出宫一日。
沈怡回到家后立刻把自己的观察结果说了, 道:“小皇帝绝对不是穿越的,他身上没有任何现代人的特质。重生倒是有可能。但就算是重生,他应该也是在不大的年纪重生了,身上的孩子气挺重的。”
“那我们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边静玉笑着说。
沈怡又把赏月图的事说给边静玉听了, 顺便还吐槽了一下神王的直男审美,道:“……赏月图是简称, 全称应该是赏月戏儿图。构图非常简单, 上半部分是个圆月亮, 下半部分是一个坐在地上的奶娃娃。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了!画是送给元贞皇后的,但皇后娘娘在哪里?哪怕画个她的背影也好啊!”
沈怡作为一个撩汉高手——虽然他活了几辈子都只撩一人——觉得神王这撩妹的手法完全不行。
神王只有一个孩子, 就是在他之后继承皇位的太宗皇帝。神王这人就像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 除了他的妻子和儿子,再也没有别的亲戚了,只有朋友和下属。所以现有的赵家宗室全都是太宗皇帝的后裔。赏月戏儿图中的“儿”虽然是个奶娃娃, 但那奶娃娃穿着太子黄袍, 神王很明显是在画他自己的儿子。康和帝作为太宗皇帝的后人, 为尊者讳,必须省略戏儿两字,就将这幅画简称为赏月图了。
“你怎么知道这画是送给元贞皇后的?就不许神王随便画着玩儿?”边静玉说。
“画上写了, 中秋佳节赠祝余。祝余肯定是贺皇后的闺名。”沈怡说。元贞皇后姓贺, 在史书上只有一个姓氏,闺名并没有传下来。但沈怡觉得祝余就是指皇后。先, 在中秋节画的宝贝儿子, 这样的画肯定只能送给亲人, 再不济也是关系非常亲密的人。但是,神王身边的亲近下属都有名有姓,绝对没有一个叫祝余的。其次,这画被收藏在了宫里。如果是赠给外人的,这画应该早就流出宫外了。
画的事先抛在一边不提,边静玉对沈怡说起了花爷最近闹出的动静,说:“我怀疑它被神王养过,它的一些知识储备不是这时代的生物能有的。如果它被神王养过,而神王是穿越的,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假设神王去世前养了它一两年,它现在该有……一百二十岁?”有些鹦鹉确实能活到一百岁以上。
沈怡摇了摇头,说:“我翻过神王起居注,神王没有养过鹦鹉,从来都没有。”
说鹦鹉,鹦鹉到。花爷从窗户里飞了进来,落在书架上。它一双豆眼滴溜溜地转着,看上去非常活泼。花爷明摆着是想要听一听夫夫俩在说什么,还是正大光明的偷听。这只鸟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想了想,沈怡又说:“在元贞皇后去世后,神王曾亲自寻了一只狗给太宗皇帝作伴。这应该是神王唯一养过的宠物了。”元贞皇后在太宗十岁时就去世了,哪会儿她也才三十出头,算得上是英年早逝。
自从夫夫俩恢复记忆后,他们就对神王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神王对这个世界的贡献是巨大的,有了他珠玉在前,可供夫夫俩挥的余地已经很小了。他们前两世过得忙碌,这一世本想先放个假,反正身世的问题已经圆满解决了,夫夫俩的心态都比较平和,在二十岁之前不用急着展事业,就打算找点有意思的事情做。所以他们想要研究神王的那段历史。
神王身上有着巨大的谜团。
夫夫俩交换了下这些日子的所得。沈怡在宫里翻起居注,边静玉在宫外收集野史。虽是野史,却也有研究价值。然而越研究,他们就越折服于神王的人格魅力,同时也觉得神王身上的谜团更大了。
夫夫俩聊了很久。边静玉转头冲立在书架上伪装标本的花爷说:“娇娇,你只偷听不说话?”
花爷难得没有在第一时间纠正边静玉的称呼,歪着脑袋说:“评价一下神王?”
边静玉和沈怡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伟大而寂寞。”
“伟大”可以理解,如今遍地都是神王庙,谁敢说神王不伟大?然而“寂寞”这个词语却从没有被人用在过神王身上。他有忠诚的伙伴和下属,他坐拥天下,除了边静玉和沈怡,谁敢说他是寂寞的呢?
然而,他确实是寂寞的啊。他不属于这片土地,甚至也不属于这片星空。
花爷看向夫夫俩的眼神中带着某些它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它想,如果赵上校还活着,他肯定会喜欢这两个孩子,他们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这样的天赋就算在他们原本的时空中都很少见,在这个时空中理应不会出现——而且这两个孩子还如此地善解人意。但是很可惜,赵上校已经死了。
军魂不灭,联邦永恒。
这是他去世前的最后一句话。但他已经长眠于此,再也无法回归故里。
夫夫俩如果知道花爷这时候在想什么,那么他们就会现,他们对于神王的大多数推测都是正确的。比如说,边静玉一直觉得神王在穿越前是位军人,军职不低,但也不会很高。这明显是猜对了。上校这样的军衔自然不低,但上校之上还有大校,之上还有少将、中将、上将,将级之上还有元帅。
边静玉和沈怡见花爷好像陷入了沉思中,心里皆是一喜。也许花爷该坦白下它的来历了!然而,花爷或许真是只性格恶劣的鹦鹉。它不负责给夫夫俩答疑,转身飞出窗外,说:“我去找二爷玩了!”
“长翅膀了不起啊……”沈怡眼睁睁地看着花爷飞走了。
花爷的听力好像很达,为了沈怡这句话吐槽特意掉头飞回来,说:“长翅膀就是了不起啊!”
沈怡:“……”
边静玉爱怜地看着沈怡。沈怡面无表情地说:“我觉得我和这只鹦鹉气场不和。”
边静玉微笑着说:“那就不说它了,我们换个愉快点的话题吧。听说……你在宫里被打手心了?”
沈怡立刻就猜到真相了,这绝对是花爷告的密!不然还能有谁呢?他其实并不介意被打手心,但这事被边静玉知道了,他总觉得有点丢人呢!沈怡咬牙切齿地说:“我确定我和那只鹦鹉气场不和!”
“皇帝学得不好吗?”边静玉问。
沈怡摇了摇头,说:“太傅的教学方法有问题。皇帝已经有点厌学了。”
“这么严重?”边静玉吃了一惊。
沈怡有些同情可怜的康和帝,道:“三位太傅全都是翰林院出生,当年科考时全都位列一甲。就这一点来说,他们本人的学习能力,甚至是智商,都是过了一般人的,而皇帝却是一个基础薄弱的普通人,哪怕太傅们用要求自己的标准来要求皇帝,皇帝都吃不消。更何况他们还对皇上寄予厚望……”
见皇帝有些跟不上,太傅们没有降低课业难度,反而加大了功课量,显然是想要让康和帝勤能补拙一下。太傅们的心是好的,也确实想把康和帝培养出来,不打算把他养废,但康和帝已经快废了。
“这样下去可不好啊……”边静玉若有所思。
“确实不好。但我只是个伴读,在皇帝的教育问题上没有任何言权。”沈怡无奈地说。他不能直接说太傅不行,也不能在私底下给皇上出主意。因为皇上身边藏不住秘密,沈怡没资格和太傅对上。
边静玉说:“对了,我要参加下月恩科。一起吧?”
“行!”沈怡说。
夫夫俩虽然都习惯了自己拿主意,但他们毕竟才十二岁,在这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时代,他们一定要尊重一家之主沈将军。因此等沈将军归家后,沈怡就去找他商量了参加恩科的事。沈怡本来还想着,他若说被神仙摸过胳膊了,这理由是不是太敷衍了点,却不想沈将军竟然对沈怡很有信心。
这也是因为沈怡要参加的是武举。
虽然沈怡前两世的武力值都比边静玉要高点,但他还是第一次有心参加武举。沈将军是亲眼看着沈怡成长起来的,很清楚他的能力。当然,沈将军也没想让沈怡拿到什么特别好的名次,毕竟沈怡的年纪放在这里,而且武举不是单纯考身手,还考兵法演练等等。沈将军只是觉得沈怡应该去试一下。
得到沈将军的同意后,夫夫俩就开始备考了。
边静玉打算把历年的卷子做一做,了解一下时事政治。沈怡身为皇上伴读,不能无缘无故请假,就打算利用宫里休息的时间找侍卫们讨教一番。至于沈将军担心的兵法演练等等,沈怡反而不担心。
恩科的会试转眼就到了,转眼就结束了,转眼就公布名次了。边静玉和沈怡两人皆榜上有名,且名列前茅。夫夫俩没觉得如何,他们该为殿试做准备了。然而,沈家的其他人都被他们两个吓住了。
如果他们俩是吊车尾考上的,那还没什么。毕竟边静玉被神仙摸过头,毕竟沈怡从小练武长大。但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俩在文榜、武榜上名列前茅啊!沈将军这么个大男人,都觉得自己有点晕乎。
沈将军冷静再冷静,把两位新鲜出炉的贡士找来,问问他们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先把殿试过了吧。”边静玉说。
“可惜殿试时肯定拿不到特别好的名次了。”沈怡嬉皮笑脸地说。
沈将军忙说:“你们年纪小……”成为贡士已经很了不起了,不如缓几年再考殿试。
不等沈将军把话说完,沈怡点了点头,说:“对啊,我们年纪太小了。所以主考官们肯定不会点我们当状元的。探花倒是有可能,恩科中若是出了一文一武两位年纪特别小的探花,这也是一种祥瑞。”
沈将军:“……探花?”
大臣们都对康和帝抱有很大的期望,觉得他一定能够继承先祖荣光,所以只要边静玉和沈怡在殿试中表现优异,主考官们肯定不会打压他们俩。因为,明君身边都有贤臣辅佐。边静玉和沈怡小小年纪就表现惊人,这不正是老天爷特意赐给的康和帝的贤臣吗?他们的出现不更证明康和帝是真龙吗?
“年纪确实是个问题。因为我们年纪小,等授官时,我们肯定担不了实职,倒是有很大的几率会被选为天子侍读。”边静玉说。天子侍读一般都是兼职,到了边静玉和沈怡这里,兼职估计就是他们的主职了。伴读和侍读不一样,伴读是陪皇帝念书,侍读是为皇帝授书讲学,一个是同学,一个是老师。
沈将军:“……天子侍读?”
“对啊,这就是见雪要参加恩科的原因。因为我是伴读,他就想当侍读入宫陪我。”沈怡说。
一切能撒狗粮的机会都不要放过!
边静玉翘起嘴角微微一笑,说:“之前确实是这么想的。不过小怡这回也参加了科举……他这个伴读肯定当不长久了,估计很快就能升级成侍读。小怡不用再替小皇帝挨打了,以后有资格打别人了。”
沈将军:“……”
我们非常可靠的沈将军怀疑自己可能有点老了,所以快要不认识这个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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