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静玉此行主要是送信,把信送到了,他就要离开了。
沈怡必然是要送一送边静玉的,反正他们俩送来送去总也不嫌烦,阿墨和书平、书安几个都已经习惯了。沈怡先把信拿去给了苏氏,然后领着边静玉往外走。边静玉忽然说:“我娘前两天抱怨,说我总不惦念着她。我便想给她买样饰。怡弟若是得闲,不如陪我去银楼里走一趟,好帮我参谋参谋。”
边静玉难得对沈怡提出请求,沈怡自然不会推辞,忙说:“好啊!”
于是,两人一起去了银楼。鲁氏最常去的那家银楼叫日升银楼,老师傅们的手艺极好,鲁氏常在这里定做饰。此时的生意人眼睛都利,因边静玉曾经陪鲁氏来过日升银楼,掌柜的一眼就认出他来了,也知道他是安平伯夫人的儿子。安平伯夫人可是店里的大主顾啊!于是,掌柜亲自上前招呼了。
边静玉刚说他想要给娘买几样饰,掌柜立刻就按照鲁氏的喜好捧出了三五样店里的好货。
边静玉瞧着这几样都不错,就问沈怡道:“怡弟,你觉得哪样最合适?”
无论沈怡挑哪一样,都不会出错。因为这些就是掌柜的按照鲁氏的喜好准备的。但沈怡仍是细心看了好一会儿,才指着其中的一样,附在边静玉耳边说:“我觉得这个不错,你觉得呢?”他其实没有什么挑饰的经验,因为他从来没有帮人挑过饰啊!他只是觉得红色的宝石最能突显鲁氏的气质。
边静玉见沈怡挑中了,立刻对掌柜的说:“就这个吧,你帮我们包起来。”
“你不再看看?”沈怡问。他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边静玉竟是想也不想地就照着他说的买了。
“不看了。我娘肯定会喜欢的。”边静玉自信地说。
边二公子同样没有帮女人挑饰的经验。他以前照着自己的眼光给鲁氏买饰时,鲁氏见到那饰,总是哭笑不得。用后世人的话来说,边静玉在女人饰这一块的审美就是典型的直男审美,他送的饰,鲁氏根本没法戴出去。后来边静玉就学乖了,每当要给鲁氏买礼物时,就找鲁氏经常去的那几家店,让掌柜的推荐。掌柜的可不会砸自己的生意。从那以后,边静玉送礼就送到鲁氏心坎上了。
既然如此,边静玉为何还要让沈怡帮他参谋呢?因为边静玉曾对鲁氏说过,他未来的媳妇一定会孝顺鲁氏的。他这不就给沈怡创造孝顺鲁氏的机会了吗?这可是沈怡亲自为鲁氏挑的合心意的饰!
君子一诺千金重,我是绝对不会食言的。边静玉在心里如此想到。
鲁氏对此一无所知。她一直以为边沈两家能退亲,根本不知道自己儿子已经开始挖坑了。捧着边静玉送的饰,鲁氏还在心里感慨,自己亲儿子送的礼物就是比外人送的贴心,怎么看怎么喜欢呢!
一转眼就过年了。
年前年后事情多,鲁氏半点家事不沾手,柳氏竟也忙里忙外顺顺利利地把所有事情都办妥了。鲁氏虽没看成好戏,却也因此高看了柳氏一眼。别的不说,柳氏这表现这比鲁氏当年初嫁时还厉害呢!
待到第二年春天融冰时,沈怡决定要去南婪看望父兄。
外卖的生意已经稳定,即便没有沈怡跑里跑外,苏氏也能把生意撑起来了。而且,沈巧娘和虞氏也能撑得起事。当然,因为她们还要看顾孩子,主要还是靠苏氏撑着。外卖生意每个月的收益都颇为可观,这几个月竟攒了不少钱。照着沈家现在这情况,沈怡离开个半年,家里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
沈怡出前特意请边静玉去酒楼吃了一顿饭。大中午的,别人的桌子上都点着蜡烛,就沈怡和边静玉这张桌子没点。于是,大家都用隐晦的眼神打量着他们,觉得这两位年轻人肯定是面和心不和。
如果两人关系好,他们就点蜡烛了!但他们没点,所以他们说不定是来酒楼吵架的!
边静玉:“……”
沈怡:“……”
他们最终妥协了,像其他人一样招了小二来把蜡烛点上。
得知沈怡要出远门,边静玉虽担忧不已,但自觉没什么立场拦着不让他去,便仔细问了沈怡出门的时间。边静玉在心里算了一下,道:“巧了,这回真有一支商队和你同路。你不如跟着商队走吧。”
边静玉说漏嘴了。
这回是真有一支商队和沈怡同路,那上回陪着沈德源和沈思的那支商队就是假的咯?其实万金商行那几日并没有去南边做生意的计划,但为了能够照顾沈德源父子,于是他们临时组建了一支商队?
只从这点就能看出边静玉在他舅舅面前是极有脸面的,又能看出边静玉到底为沈怡做了多少事!边静玉见沈怡脸上神色变化,连忙补救说:“裘掌柜领头的那支商队,本来就是打算去南面的,只是提早了半个月而已……我舅舅是生意人,肯定不会让自己亏本的。”虽然,更改行程确实少赚了一些钱。
“不用说了,我心里都明白。”沈怡说。
见边静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沈怡很体贴地岔开了话题,说:“我回来时会给你带礼物的。”
“别特意去折腾这些,只要你平平安安回来就好。”边静玉真心实意地说,“礼物重在心意。你千万别把这事当成是一种负担。路途遥远、旅途不易,你就是给我带一些南婪的土回来,我都会高兴的。”
沈怡笑着应了一句:“好。”
这次跟着沈怡一起南行的商队是由裘管事领队的。裘管事是个年轻人,是当初那位裘掌柜的亲侄儿。裘管事并非是去做生意的,而是送货的。他年纪轻、资历浅,还没取得能独自负责生意的资格。
沈怡这一路上正好可以坐商队的马车、坐商队的大船。
到了南方的一个渡口,沈怡本该和裘管事分开了,但因为裘管事常听沈怡说起南婪的事,竟是主动提出要陪沈怡一路走到南婪。到了那里后,沈怡和他的父兄团聚,裘管事就住在县衙里,每天都出去走走看看。等到心里有了一些想法后,裘管事就主动找姚县令聊天了,提出想要和姚县令做生意。
这生意是药材生意。南婪环境特殊,非常适合各种药材的生长。有些药材竟是南婪独有的,别的地方再也瞧不见了。除此以外,这边的制药技术也和其他地方不一样。比如说,当地人做的驱虫粉,是家家户户常备的药物之一,但外地就没有了。裘管事不光想要收购药材,也想收这边独有的药物。
用驱虫粉举例,外地不像南婪这样毒虫众多,但这并不意味驱虫粉卖不出去。它驱蚊的效果也是极好的啊!裘管事很有生意眼光。作为年轻人,他还很有野心。他一直想要在万金商行里更进一步。
驱虫粉在当地卖得很便宜,甚至可以说是不要钱的,因为这里面的药材都是山上野生野长的,制药的过程也不麻烦,家家户户都会做。但如果驱虫粉被万金商行包装卖出去,那么它的售价就会被重新定位。而一些更为珍贵的药物,比如说带有一点消炎功能的止血药,在这个时代可以同等于黄金。
南婪人很排外,外地人对南婪也多有误解,如果没有姚县令在其中沟通,这生意是很难展开的。
姚县令想要帮助当地人过上更加富裕的生活,裘管事想要提升自己在万金商行中的地位,两个人一拍即合,做生意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裘管事立刻给亲叔叔裘掌柜去信。等裘掌柜收到信后,看过信中的内容,知道这事非同小可,又立刻禀告了鲁家现任的家主。现任家主就是边静玉的亲舅舅了。
鲁舅舅一眼就看出了这里头有利可图,非常重视这件事。想他当初不过是因为边静玉的请求而让商队的人照顾了沈家父子一番,临时变更行程使得商队在路上的成本增加,确实少赚了一点点钱。鲁舅舅没把这点钱看在眼里,只要边静玉高兴,他这当舅舅的也跟着高兴,比赚了多少钱都要高兴。鲁舅舅真没想到,他竟然因此结下了一段善缘。这药材生意只要真做起来了,日进斗金都没什么难的。
而对姚县令来说,只要当地人生活富足、愿意接受朝廷的统治,这就是一笔不小的功绩了。
待到夏天时,沈怡风尘仆仆地从南方回来了,同样是跟着商队的船一起回来的。旅途叫人疲惫,但沈怡却一直很有精神。他已经等不及要见到边静玉了,要让边静玉看看他特意为他带回来的礼物。
正巧边静玉那日休沐,沈怡来不及好好休整一番,就带着礼物约见了边静玉。
边静玉看着沈怡送的礼物沉默不语。他送别沈怡时是怎么说的来着?哦,他说送礼只看心意,沈怡就是给他带一些南婪的土回来,他都会高兴的。结果,沈怡果然就给他带了整整一花盆的土回来。
送礼有送土的吗?!
沈怡怎么就这么听话呢。边静玉在心里如此想到。然后,他的脑海里慢慢浮现出了一个像猫儿一样乖巧的沈怡。沈怡学着猫的姿势坐在地上,把脑袋搁在了他的膝盖上,对着他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你为何要做出这副样子来!”边静玉大惊失色地问。
“因为你夸了娇娇可爱,还说很喜欢娇娇,喵。”沈怡无辜地笑了,眼神懵懂无辜,“既然你那么喜欢娇娇,那我就是娇娇了,喵。我最听你的话了,最最听你的话了,喵。”所以,有没有更喜欢我啊?
边静玉赶紧摇头,说:“你别这样!你快点变得正常起来啊!”
兴致勃勃送了礼物的沈怡眼睁睁看着边静玉一张脸涨得通红。除此以外,边静玉还眼神躲闪,总是避开沈怡的视线。沈怡被边静玉的样子逗乐了。他想,多日不见,静玉弟弟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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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绝对不能让怡弟太靠近娇娇,不然怡弟说不定要跟着娇娇学坏了!边静玉在心里琢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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