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齐王后不多久,刘喜笑着来报:“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宫里人人都知道,皇上最宠爱的便是皇后娘娘了,为了她,无论多少大臣上书请皇上选妃,皇上愣是谁都不搭理。再加上有李宓、曹荣两位丞相和飞鹰将军都站在皇上这边,久而久之,大臣们再也没提过此事。新帝登基六年,后宫却只有秦氏一人。
闻言,楚冀放下奏折,刚站起来,就见秦依依端着东西进来了。
“臣妾参见皇上。”秦依依福身。
刘喜上前接过托盘,放置一边,朝二人行了行礼,无声地退了出去。
楚冀亲自扶起秦依依:“这些东西让宫女送来就是了,你还亲自端进来,累不累?”
秦依依笑着摇头:“左右我也闲着没什么事情做,就给你煮了碗甜羹,听说齐王刚才来了?”
楚冀点头,带着秦依依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搂着她的肩说道:“镇南王的世子昨日入京,不知为何竟叫凝儿给碰上了,凝儿的性子你也知道,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惹事精,世子才进京,就被凝儿带着直接把京城里最有名的那间青楼给端了。”
秦依依讶异了一瞬,转念一想,这倒是楚凝会做出来的事情。秦依依笑着对楚冀道:“凝儿的性子简直和桑儿小时候一模一样,桑儿每每溜出府去玩,爹娘都头疼不已,想来现在头疼的,该轮到桑儿和齐王了。”
楚冀握着她的手道:“幸亏祺儿和萱儿有你教着,若也和凝儿那般,只怕我们也得头疼了。”
夫妻俩相视一笑,秦依依靠在楚冀肩头道:“我倒是也想生一个像凝儿这样的小丫头。”
宫里太闷了,又总没个说话的人,如果有个像楚凝一样的小丫头让她心烦,秦依依也是高兴的。
楚冀笑着垂眸看她:“那还不容易?朕再努力一点,保准你明年就能再生一个,到时候让她去齐王府住两年,回来估计就是那样的性子了。”
秦依依明白他说的努力是什么意思,顿时脸一红,伸手打他:“你就那么舍得把女儿给别人养吗?”
楚冀攥住她的手,放在胸口道:“朕当然不舍得,不过朕更不舍得让你受累。”他把人搂紧道,“镇南王世子此次入京多半是来找朕赐婚的,朕已经和四弟商量过了,若是凝儿愿意,朕就给他们赐婚。镇南王世子在如今的一辈中,是个难得的人才,依依,你不会怪朕擅自做了主,而不把他留给我们的萱儿吧?”
怎么会呢,秦依依十五那年就认识他了,算起来也快二十年了,他的为人,秦依依怎会不清楚?凝儿比萱儿大三岁,镇南王世子要提亲,娶凝儿是最好的选择。至于萱儿,秦依依原也不希望萱儿那么早嫁人,等萱儿长大了,她再慢慢给萱儿挑驸马便是了。
秦依依轻声安楚冀的心:“皇上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何况凝儿我也喜欢,她马上就要及笄了,我也想她能嫁一个好人家。”
皇后能理解他的决定,自然是最好的。楚冀抬起秦依依的下巴,拇指在她红润的唇边摩挲了几下:“朕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没有外人的时候,不要叫朕皇上。”
他自己还不是一直自称朕?秦依依撇撇嘴,抱怨道:“可看到你穿着龙袍时的样子,让我不想叫皇上也难呀。”
平时身边那么多宫女太监,万一叫习惯了,一不小心当着他们的面喊一声表哥,岂不是让们听了笑话去?
“我穿龙袍的样子?什么样?”楚冀手上一用力,把秦依依抱坐到腿上,这个姿势让他的嘴巴正好贴在秦依依的耳边。
楚冀笑了笑,轻声打趣道:“还是说,你更喜欢看朕不穿衣裳时候的模样?”
“表哥!”秦依依恼羞成怒地瞪他。
楚冀哎了一声,抱着人直接去了殿内专门供他休息的侧间,不一会儿,在外头候着等伺候的刘喜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莺儿似的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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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凝安份地在王府里修养了两日,上了药,摔伤的地方也不怎么疼了,于是她又惦记着要想办法出门去找她的珩哥哥玩。
这日晌午,陪着母亲用了饭,楚凝又带着秋容要往后门去。
琴嬷嬷受了齐王的吩咐,猜到了郡主的用意,难得没有拦她,只提醒郡主记得要早点回来用晚饭。
楚凝一边走还一边奇怪地回头瞅琴嬷嬷:“秋容,你有没有觉得琴嬷嬷今日有点奇怪?为何知道我要出府,居然都不拦着我?”
秋容整日都跟在楚凝身边,楚凝不知道的,她也不清楚。秋容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郡主,会不会是因为后门还被铁链子锁着,琴嬷嬷知道您出不去,故意这么说的呀?”
楚凝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可主仆二人走到后门,却不见那条锁门的粗链子。
秋容上前取了门栓,门开了,楚凝瞧着一步之差的门框托腮想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一现,得意道:“我知道原因了,琴嬷嬷一定是觉得就算她不让我出门,我也会想办法溜出去,说了也没用,索性就不说了。”
父王也一样,前几日把后门给锁了,父王一定千想万想都想不到,她居然会钻狗洞出去。既然拦不住她,父王就顺了她。
楚凝得意洋洋地想着,她就知道,父王也舍不得叫她再钻一回狗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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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街,看着周遭熙熙攘攘的人群,楚凝心情大好,她就喜欢这样热闹的地方。齐王府虽好,可规矩多,下人们见到她也总是恭恭敬敬地不敢造次。父王常常要入宫,能和她说得上话的只有娘,可娘对她来说毕竟是长辈,她更需要一个和她同龄的人说说话。
珩哥哥就很好。
楚凝很快就来到了谢玉珩住的客栈,楚凝不是头一回来了,客栈老板还记得她,笑呵呵地与她搭了两句话,便由着她上楼寻人去了。
谢玉珩的房门未完全关上,留了一条小缝隙,知道珩哥哥一定没有出去,楚凝更高兴了,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一声熟悉的“请进”,便推开门跳了进去。
“珩哥哥,我来了!”
谢玉珩正提着狼毫笔在练字,楚凝好奇地凑近瞧,现他写的正是一个“凝”字,一笔一划,如行云流水,遒劲有力,隽永俊秀。
楚凝四岁起就开始识字了,也跟着先生读过不少书,一眼看到谢玉珩写的字,就觉得他写的特别好,比先生从前给她看过的那些文人墨客的字都要好看。
“珩哥哥,你为什么写我的名字呀?”楚凝凑在他的手边,仰着小脑袋好奇地问。
“闲来无事,随手写写罢了。”谢玉珩写完最后一笔,放下狼毫笔,取走镇尺,拿起来看了看,放到一边晾干,“郡主今日又是偷偷溜出来的?”
听到谢玉珩喊她郡主,楚凝心里暗道一声不好,那日珩哥哥虽然什么都没说,可她就知道,她瞒着珩哥哥她是长乐郡主的事,珩哥哥知道后一定会生气的。
楚凝做了错事般地低下头,手指扯着谢玉珩的袖口,扯了扯,小声问:“珩哥哥,你是不是在怪我瞒了你呀?”
谢玉珩诧异地看她:“怎么会这么问?”
楚凝略带委屈地瞅着他:“你刚才喊我郡主,都不喊我凝儿了。”
在王府和宫里头,郡主都是下人和大臣们才这么喊她的,楚凝心里分得很清楚,那些都是外人,不能交心的。只有喊她凝儿的人,才算是自己人,像皇帝伯伯、皇后娘娘、祖母,还有祺哥哥和烨哥哥。
她也想珩哥哥这么喊她。
她的小嘴微嘟,活像受了什么委屈似的。看出了她的心思,谢玉珩低声解释道:“凝儿多虑了,我只是顺口喊了一声。”他方才一边写着凝字,若是再喊凝儿,总觉得有些太直接了。
“真的吗?”楚凝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得寸进尺地拉住他的手臂,“那以后你也不准再生我的气哦!珩哥哥,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只是先前我与你还不熟,怕你是个坏人,所以才没有将真名相告。”
谢玉珩瞥了一眼她抓着他的小手,似笑非笑道:“现在不怕我是坏人了?”
“不怕呀。”楚凝笑了笑道,“连费大人都喊你贤侄,就说明你不是个坏人。只是……”楚凝咬着手指,清澈的目光含了些许探究,“珩哥哥,你怎么会认识费大人?”
那日她光担心泄露自己的身份了,完全没想过珩哥哥与费祐的关系,直到回府后,才产生了疑虑。
“我父亲在逸都,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费大人曾经来过逸都,与我父亲相识,我亦见过他几次。”谢玉珩半真半假道。
楚凝信了,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迫不及待道:“珩哥哥,原来你父亲那么厉害!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呀,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谢玉珩侧脸看她。
楚凝嘿嘿笑道:“我长那么大,还没离开过京城,不知道逸都好不好玩呢?”
就想着玩,完全是一副孩童心性。谢玉珩笑了笑,略带深意道:“好,只要到时候你愿意跟我走,我就带你去逸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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