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你可是真心想要娶长乐郡主的?”
一事归一事,费祐虽然与镇南王夫妇有些交情,镇南王世子又喊他一声祐叔,但事关长乐郡主的婚事,不是光凭一点两点交情就能让他答应帮忙的。且不说长乐郡主是否愿意嫁,光凭逸都离京城那么远,就足以让齐王再三斟酌这门亲事了。
“不瞒祐叔,在来京以前,求娶长乐郡主,是我父王的主意。”谢玉珩如实道。
“那来京以后呢?”费祐听出了谢玉珩的言外之音,但他还需要一个肯定的答复,毕竟他要求娶的人非同一般。
谢玉珩垂眸,看着右手边的茶碗,笑了笑道:“母亲希望我娶一个温婉贤淑的女子为妻,可我身为镇南王世子,家里有的是听话的丫鬟,从小到大见多了,温婉贤淑的反而觉得无趣了。郡主虽谈不上温婉,更谈不上贤淑,但她性子直爽,开朗大方,这便是其他女子所及不上的。”
费祐懂了,镇南王世子生来富贵,要什么没有,寻常的女子他看不上眼,反而是这个长乐郡主,性格乖张,与旁的女子大为不同,才入了他的眼。
费祐点头道:“你暂且先在京城住下,一个月后就是皇后娘娘的生辰,每年的这日,皇上都会为娘娘设宴庆生。等那日你随我进宫,我带你去见齐王,顺便探探他的口风。”
“那就有劳祐叔了。”谢玉珩笑着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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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凝陪绾绾玩了一会儿,有些热,就把小丫头交给了费府的丫鬟照顾。楚凝跑回堂屋,端起她茶碗半凉的茶,正要仰头喝,却被谢玉珩拦住了手。
“珩哥哥,你干嘛呀,我渴!”楚凝不解地道,她的腹痛是装的,又不是真的,喝碗凉茶不打紧的。
“你才出了一身汗,喝凉茶容易生病。”谢玉珩把他自己刚沏过的茶递给她,茶是温的,不烫嘴,正好可以喝。
楚凝看看谢玉珩递来的茶碗,再看看他拦着自己的手,乖乖地放下了自己手里的茶碗,接过他的,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了,楚凝满足地在他身边坐下,好奇地问:“珩哥哥,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她进屋的时候看到珩哥哥脸上带着笑,她就喜欢珩哥哥笑的模样,好看,所以也想陪他一起笑笑。
“我想请费大人向我父亲的故交探个口风,问问他是否愿意将女儿嫁给我。”谢玉珩避重就轻道,反正楚凝早就知道他来京的目的了,也不怕告诉她。
至于故交,齐王曾带着王妃去过逸都,在他们府上住了几日。不过那时他还没满十岁,只见过了齐王夫妇一面。如今十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齐王可还认得出他,是以他不敢贸然登门拜访。
“费大人和你父亲的故交也认识吗?”楚凝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她还在想呢,珩哥哥好端端地来找枢密使做什么。可转念一想,珩哥哥之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楚凝又追问道,“不对啊珩哥哥,你不是说要先见见那位姑娘,再决定要不要提亲吗?怎么还没见到,就要探口风了呀?”
会不会太快了些?
楚凝问得仔细,费祐一脸含笑地望着二人,如此亲密的称呼,看来齐王就算不舍得,这女儿也多半是要嫁了。
他低头,默默地喝了一口茶,继续听二人说话。
“早晚都得见,不急于这一时。更何况,我也不会马上就提亲,至少人家得愿意嫁给我才行。”谢玉珩看着楚凝道,唇角微扬,一双凤目狭长,似有深意。
“你长得那么好看,谁家姑娘会不愿意嫁给你呀。”楚凝小声嘟囔道。想想又有点不开心,等以后珩哥哥成了亲,她就不能再这么肆无忌惮地去找他玩了。她和珩哥哥才认识两日,可是她喜欢跟他一起玩,看来得趁着珩哥哥还没娶妻之前,她要多找他玩几次!
注意到了楚凝眼底细微的失望,谢玉珩笑着说:“那可不一定。”
怎么就不一定了?楚凝不信,兴奋地凑近谢玉珩:“珩哥哥,要不我们来打赌?”
瞎说,怎么会有人不愿意嫁给他呢?如果换成是她,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赌什么?”她的态度变化太快,谢玉珩又有点捉摸不透。
楚凝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双杏眼几乎弯成了月牙:“就赌你想娶的那位姑娘会不会愿意嫁给你。”
这个答案谢玉珩也很想知道,于是他摸了摸下巴,一脸深思道:“嗯,你觉得呢?”
楚凝毫不犹豫道:“我觉得当然会啦!珩哥哥,要是我赌赢了,你就要请我吃饭。”
谢玉珩颔:“好,一言为定。”
要是她赌赢了,别说一顿饭了,一辈子都可以。
费祐笑着看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在此时,外头突然跑来一个下人,步履匆匆,到了门口也不见停顿,直接跪在了堂屋中央。
“大人,齐王来了。”
下人的话音一落,费祐下意识地看向谢玉珩,谢玉珩心里也是一紧,齐王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找费大人?思绪百转千回,眼神装作不经意地朝楚凝飘去,见楚凝也是一脸惊讶,而那短暂的惊讶过后,又变成了了然的担忧。
谢玉珩明白了,楚凝和他一起来费府的事情,齐王多半是知道了,他现在过来,肯定是来寻女儿的。
几乎同时,费祐也想明白了个中缘由。齐王一年到头都来不了他的府邸一次,今日长乐郡主前脚才来,齐王后脚也跟着来了,除了是来找郡主的,他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费祐心里又意外又好笑,看来不用等到皇后娘娘的生辰,未来的岳父和女婿两个人就要碰头了。说实话,他还是挺期待的,他相信以谢玉珩的能力,完全可以招架地住齐王的问话,至于齐王会不会故意为难他,有长乐郡主在,根本不用担心。
想清楚了,费祐吩咐下人去准备茶点,起身同谢玉珩一起出去迎接齐王的大驾光临。
楚凝早在听说楚骞来了的时候就已经慌了,完了完了,好不容易拦住了费大人和他的小孙女喊她郡主,这下父王亲自来了,怕是想再隐瞒是不可能的。
她今天怎么就这么衰呀,先是出府时后门被锁了,让她不得不钻狗洞出来,紧接着珩哥哥又把她带到费府,让她又是装病又是心惊的。一个上午都没过去,她就经历了那么多跌宕起伏的事情,楚凝觉得,她改天可以去找民间的文人聊聊,把她这些日子以来经历的事情写成一个话本子,兴许能赚上一笔。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楚凝腾地一下站起来,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找找费府的后门在哪里,在父王找到她之前,赶紧从后门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
楚凝想得简单,可还没等她撒腿跑,楚骞就已经在费府下人的带领下过来了,在他的身后,还跟着秋容和阿仁。
阿仁看到谢玉珩,飞快地闪到他的身后,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
谢玉珩皱了皱眉,很快又舒展了,面色平静地跟着费祐一起给齐王行礼。
“费大人免礼。”楚骞虚抬了一下手,他一早就看到了费祐身边站着的年轻公子,长身玉立,风度翩翩,应该就是楚凝口中喊的那个“珩哥哥”不假了。不过楚骞这次是专门来找楚凝的,至于这个萧珩的事,暂且先放到一边。
楚骞往费祐和谢玉珩的身后张望了几眼,堂屋里并没有人,他沉声问:“费大人,本王听秋容说,凝儿来了你的府上作客,可有这回事?”
事到如今已经没法再替郡主隐瞒了,费祐颔:“正是。”
“她人呢?”楚骞追问。
不就在堂屋里坐着吗?齐王都往里头瞧了,怎么会看不到?费祐奇怪地回头,谁知堂屋里空空如也,那还有楚凝的影子!
联想到小郡主的性格,费祐抽了抽嘴角,想笑,却碍于齐王就在眼前,只能硬生生地憋着,沉声道:“郡主方才还在,可能是听说王爷您来了,所以……”
“所以什么?”楚骞气急败坏地问,臭丫头,早上一声不吭又溜出府也就算了,居然知道她来了还故意躲起来,真是气死他了!
费祐忍着笑道:“王爷,不如您先进屋里坐一会儿,臣马上派人去寻郡主。”
“去去去,快去。”楚骞挥挥手,刚要举步往里走,突然想到什么,又停住脚步,神色怪异地往周围扫了一眼,然后侧头,在费祐耳边低声说,“费大人,你府上可有狗洞?派人先去那里堵着……”
所以郡主还钻过齐王府的狗洞?费祐这下再想忍也忍不住了,笑着道:“是,臣马上就去。”
楚骞脸色无比难看地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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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看着楚骞进去,阿仁才敢在谢玉珩耳边问他。
谢玉珩淡声道:“既来之,则安之。”
齐王都不怕他知道楚凝的身份,他有什么好怕的?
谢玉珩理了理衣襟,在费祐吩咐完下人后,跟着他一起进了屋。
楚骞这才有空打量谢玉珩,长得倒是一表人才,看他的穿着,也不似寻常人。楚骞了解自己的女儿,她平时不太爱和朝中的大臣结交,和他年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所以会来费府,绝对不会是楚凝的主意,那么除了楚凝,就只剩下了这个萧珩,他和费大人认识?
年纪轻轻就认识朝中的大臣,想必身份不简单,有了这层考量,楚骞再一细看谢玉珩,总觉得他越看越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
“你叫萧珩?”楚骞沉着声问。
“是。”谢玉珩应道。
楚骞继续问他话:“我听凝儿说,你是昨日和她才认识的,你是哪里人?来京城又是做什么的?”
谢玉珩恭敬道:“回王爷,我是从逸都来的,奉了家父之命,来京城提亲。”
听到逸都两个字,楚骞又站了起来。
逸都是镇南王的封地,离京城远得很,来回大约需要半个月的光景。逸都的人怎么会想到要来京城提亲?
楚骞不可思议地问:“你父亲是谁?”
“家父……”
谢玉珩刚开了个口,有下人来报,说郡主找到了,丫鬟们正在送她过来。
楚骞抿了抿唇,朗声问:“你们是在哪里找到郡主的?”
那下人害怕地抖了抖嘴唇,小声道:“回,回王爷……在马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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