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与6遥以南北二军为筹码约斗一事不胫而走。
6遥重临洛阳在朝廷百官当中已经不是秘密。突闻6遥要与董卓约斗,百官私下里讨论的全都是这件大事。
自从6遥挂印不辞而别,曹操刺杀董卓不遂逃出洛阳,洛阳城就成了董卓的天下。皇甫嵩,朱儁被配去了旧都长安,朝中已无人制衡董卓。难得6遥又站了出来,百官都渴望他能够杀一杀董卓的威风。
得闻这个消息,司徒王允第一时间来到了袁府。见到袁隗,他顾不得寒暄,开门见山道:“太傅以为如何?”
话虽然没有挑明,不过只要不是蠢人都清楚王允所言指的是什么。袁隗摇头道:“董贼如狼,异人似虎。无论是狼是虎,于朝廷而言皆为大患。”
王允深以为然,沉默了下来。
董卓不必多说,骄纵霸道,但有不合者,不是流放,下狱就是杀头,搞得朝廷人心惶惶,敢怒而不敢言。而6遥固然没有表现出董卓那般骄纵霸道,但是按照其过往,显然也不是良善之辈。如果让6遥这个异人篡夺大权,搞不好比董卓还要天怒人怨。
“依太傅之意,我等该如何是处?”王允沉默了片刻,虚心求教。
“任他虎狼相争,与我等何干。”袁隗淡淡一笑。
“太傅高明。”王允转忧为喜,钦佩的拱手行了一礼。
袁隗的意思不言而喻,就是放任6遥与董卓争斗。无论哪一方获胜,另一方必然心生罅隙。假以时日,双方矛盾日渐激增,正好互为制衡。而作为朝中主要构成的百官,都将成为双方争相笼络的目标。如此一来,大权势必会渐渐回到百官手中。等到时机成熟,就可以一举夺回大权交还天子。可谓是以退为进之良策。
“若是他二人化敌为友?”王允随即又迟疑了起来。
这个问题不能不考虑。董卓不惜以大将军之位笼络6遥,可见诚意十足。如今董卓与6遥双方之间争的无非就是南北二军的掌控权。假使董卓被逼无奈,狠下心来将南北二军送给6遥,恐怕双方想要心生罅隙也难。虎狼联手,对朝廷来说无疑是个灾难。
袁隗哈哈一笑,笑骂道:“子师好糊涂。虎狼岂能共处?”
“太尉……”王允无奈。
“子师多虑了。”袁隗摇头失笑,也耐心解释道:“董卓老贼独霸朝纲已久,岂能容忍他人制肘。如今绥靖妥协,以大将军之位笼络那个异人,无非是为了让其分担压力。小侄公路,本初二人如今可是在四下联络群豪兵征讨董贼。若非如此,董卓老贼岂会与区区异人妥协。待其羽翼丰满,就是二贼相争之时。我等何须多生是非,徒惹麻烦。”
“太尉是说我等可暗中相助,助其羽翼丰满?”王允又惊又喜。
“多说,少做。”袁隗淡淡一笑,成竹在胸的样子。
王允吃下个定心丸,立时放下了心来。
多说,少做,就是不要冒失的亲自上阵,说几句空话,许下几个口头承诺,营造出百官归心的氛围即可。只要营造出氛围,不怕6遥不上当,直接与董卓死怼。
说空话,太容易了,这是看家本事。
闲聊不多时,王允便告辞离去,前脚离开袁府,后脚就直奔温明园。余下百官地位不够,袁隗如今贵为三公之不便亲自出面,算下来也只有他才符合。
“王允?他来干嘛?”6遥收到手下来报,颇为意外。
算起来他和王允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见过面。仔细想想,貌似也就是当初第一次进洛阳,在何府远远见过一面,接下来也就是当时上朝不远不近见了一面,论交情,完全没有。
“来人,设宴,请王司徒。”
王允进得厅来,宴席正好备齐。6遥也没让人作陪,厅内就设了两席。王允目光扫过,心中不禁暗哂,心说异人就是异人,不通礼数。
“许久不见侯爷,老夫好生想念。今日侯爷重临洛阳,老夫不请自来,还请侯爷恕罪。”王允终究是老奸巨猾之辈,心思隐藏得极好,一番客套下来,说得6遥都差点以为自己与他交情极深。
“司徒,请。”6遥淡淡一笑,举起酒盏遥敬。
酒过三巡,王允几句话下来说得漂漂亮亮,一时宾主皆欢,最后话锋一转,拱手正色道:“侯爷,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6遥一见戏肉来了,哈哈一笑。
“董卓老贼为祸朝纲,人人得而诛之。奈何董贼势大,百官人心惶惶,始终无法与之相争。不知多少忠臣义士惨遭毒手。如今侯爷重回洛阳,老夫愿效犬马,说合百官响应侯爷。只求侯爷为朝廷铲除奸佞,不负忠臣义士所托。”王允说的极为诚恳,说到伤心处,落下几点老泪。
“司徒之言,甚合我意。”6遥长叹了一声。
王允心中暗喜,正要继续鼓动,不想6遥话锋一转,两手一摊,无奈的道:“奈何手里无一兵一卒,我能如何?”
王允:“……”
朝廷上的争斗,舞刀弄枪的干啥。大家都是文化人,就该用文化人的方法。比方说谈判啊,借势啊等等,擅动刀兵什么的最不好了,那是粗人干的事。大家可都是文化人好吧。
“正因为手里无兵,本侯才想收回南北二军。”6遥瞧见王允神情略尴尬,立刻改了口风,自称为本侯。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王允,袁隗等人为的文官集团能量的确不小。哪怕是董卓权倾朝野,也不敢过线,只敢拿少数人杀鸡儆猴。
目前他缺的就是一支兵马。如果王允能够说动文官集团,将南北二军拿下,他也就不再担心董卓玩盘外招,用千军万马强行碾压。
于是,接下来王允绞尽脑汁拿出种种说辞推脱,6遥只一口咬定底线,必须要掌握一支兵马才肯与董卓翻脸。劝说无果,王允只得作罢,草草收场。
离开温明园,王允回头看了眼,悻悻的暗道:“粗鄙军汉,岂是我辈中人。”刚想到这里,又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好,此人心性与董贼无异。若是朝廷落入他手,必然重蹈董卓之覆辙。”
想到这里,王允立刻就要命人回转袁府,将实情告知袁隗,话刚刚到了嘴边,他又迟疑了下来。同朝为官多年,他哪里不知袁隗投降主义者的心性。
转念一想,他暗自长叹道:“既如此,也只有老夫力挽狂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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