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猿猴安置了下来,开始像商子族的孩童一样学习生活,他们也没有与附近的村落隔绝,一切都与人类无异。
只是很明显训练他们的女娲成员要比照顾那些商子族孩童的“保育员”多了许多。
十几年前一个女娲成员可以管十几二十个孩童,现在则是一对一盯人防守。
教导猿猴的女娲成员明显更繁忙,因为即便为猿猴们开启了灵智,他们身上的野性也难以消除,完完全全的皮孩子。
时间又忽忽过了约两年,这些回来时还被抱在怀里的猿猴渐渐长大了,已经可以到处上蹿下跳。
他们体貌的分别也越发明显,其中有黑猩猩、倭猩猩、银背猩猩和红毛猩猩,也有马猴和酋猴,总之,灵长类里战斗力比较强的猿猴都搜罗来了。
这套阵容可不容易凑起来,它们的栖息地遍布全水蓝各处,单单路程就够呛。
小孩不懂事,更何况野性未消的猿猴,这些小不点时常吵架打架,有时也会合起伙来搞事,让保育员们手忙脚乱首尾难顾。
保育员基本上就是衣不解带地跟着抱着哄着,把屎把尿喂水喂饭,与寻常的母亲没有分别。
这其中,有一只金红色毛发的猩猩尤其难搞。
他最聪明,率先学会了说话,所以学习进度就比其他“同学”要快的多。
学有余力,空出来时间怎么办?那当然这就是四处捣蛋了。
他的保育员算是遭了灾,见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帮忙收拾残局,快将整个“猴村”翻了个转。
种好的庄稼他要刨出来看看,因为他好奇植物的根是怎么生长的,还得偿偿泥土,然后一脸的欲仙欲死。
天啊,刚施肥没几天了,“天然”肥料,那滋味,谁尝谁知道!
圈养的野猪他也要去捅一捅,大家以前都在森林里混日子,为什么自己都能说话了,这群整天哼哼唧唧睡懒觉的家伙还是不长进呢?连鬚毛都掉了不少。
结果一群发怒了的半野不野的猪拱坏了猪圈追着他绕着“猴村”跑了好几圈。
他也想上树来着,可只要他一上树,就会被他“妈妈”打下来。
保育员会容忍他的好奇心,却绝对不让他向野性退化,必须想办法解决问题。
最后他找到了一柄插草的树杈,不断地将近身的野猪叉倒,野猪打不过就结群溜了。
其实是野猪跑的太快,只需要用叉子轻轻一铲野猪的前腿,它们就会摔飞出去。
当然,这头金毛猩猩的臂力也过人,不然也抡不动这样的叉子和野猪角力。
这个情景让马姿楠咯咯直笑,她看向梅哲仁,眼里满是星星。
可没等她说话,梅哲仁就一亮掌:“打住,养可以,但猩猩是高智商动物,你不能当宠物来,得当成自己的儿子养,而且还要负责教导,闯了祸你得背锅,他要得了智慧,长大了想谈恋爱了你还得考虑有没有女孩子能接受他,生殖隔离暂且不谈,光光人性的框框就够你头疼。”
被梅哲仁这么一通抢白,马姿楠嘴都嘟了老高,能挂茶壶了。
视频被梅哲仁停了下来,大家也都离场放松放松,莫辞快去快回,一回来就高声嚷:“原来大师兄和二师兄是早有恩怨的呀,不用说,那只金毛猩猩肯定就是大圣的原型了。”
“这是红毛猩猩,它们分布挺广的,但大部分是栖息在安洲,尤其是南海周边为多,牛基尼儿岛曾经也是它们的栖息地,所以《西游记》里面说他跟东海龙王是邻居也没错,牛基尼儿岛不就在海沟旁边嘛。”
梅哲仁将红毛猩猩的相关资料复述了出来,伽德莱克一听也凑上来。
“安洲许多地方也流传着哈努曼的传说,跟红毛猩猩的分布基本吻合,应该说的就是他。”
伽德莱克一边说,一边指着定格画面里的“大圣”,也满满的宠爱。
范东明回来得较晚,听到了后面的这一段,又开始引经据典:“孙悟空的民间传说应该起始于无支祁,也是一只水猴子,被大禹捕到镇压在军山,这应该是那五百年压在五指山下的源头,另外,东海的定海神针传说中是大禹治水时所用,也跟无支祁能关联上。”
张令引没有给范东明面子:“现在眼看着事实就跟传说有出入,那些可以忽略不记了。”
程丹心想了想却道:“我反而觉得这些传说应该有关联。”
他说完看向梅哲仁,想从这里掏出点重磅的料。
梅哲仁有料要曝:“其实这几种说法都不冲突。”
他的说法让范东明跟他别上了苗头:“这里面差着断代呢,如何能凑成一块?”
“这说明改造灵长类的技术一直都有,不一定是同一只猿猴,就像女娲,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女娲成员的长相如出一辙?”
莫辞哂道:“嘿,我们哪有这个心思注意到这些。”
说着他把眼珠子往马姿楠那边动了动,这是在提醒梅哲仁,不要命啦,当着老婆的面谈论美女,能淹好几缸泡菜的哟。
梅哲仁无所谓,大大方方地将图片亮出来,有图有真相:“看,她们的面容差别不大。”
“咦,不说我还没注意,老公,她们跟我的容貌很像耶,我经过大数据分析,集中了大量面容优化得到的成果,她们怎么做到的?”
程丹心这会又捧了马姿楠一把:“现在看起来是真的像。”
梅哲仁没拍马屁,只陈述事实:“这是基因优化的结果,可以肯定,女娲的成员都继承了女娲的生物频谱,她们就是女娲的生物分身。”
程丹心一听就紧张了:“等等,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克隆?”
“不是克隆,而是重组,基因是可以人为修饰的,当基因技术能窥透时,完全可以做到培育一个完全一样的分身,并不需要血源关系,但它也是纯粹的血源关系,从生物性上来说是通的,而思维的量子态也一致,就像是我复制我的分身那样。”
伽德莱克的专业劲来了:“你的意思是,生物标识一致之后,思维也可以实现量子态的相关?”
“是的,可以推断,金乌族培养了大量的生物分身,所以这些女娲,我们也完全可以理解成她们就是女娲。”
莫辞马上就通透了:“你的意思,那只猴子也还是那只猴子?”
梅哲仁给了莫辞一个大拇指:“对,而且我认为尧舜禹他们也同样来自同一个地方,这才是禅让制存在的原因。”
范东明最满意这一节:“有道理,即便是《竹书纪年》跟传统史书有冲突,但这样来分析也通,在两边搭起了一座桥。”
张令引条理清晰得很:“不过这个解释仅仅适用于周以前,周之后的水蓝世俗就脱离了这条轨道。”
程丹心当惯了领导,领导艺术造诣不低:“以前的政权是一个委派机构,所以领导人可以轮流推举,后来一群人造了反,那些人间的领导者就不再遵循这一套办法,家天下就是这么出现的。”
范东明点头连连:“这也能解释考古上城邦分离和统治集权之间的矛盾。”
伽德莱克刨根问底:“你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
梅哲仁将手一引,还是画面上的那只猴子:“因为他,前面我跟你们说到这只猴子不怕飞剑等基于生物频谱的攻击手段,沿着基因的传承肯定没有办法摆脱这一点,所以女娲需要一个不同的基因序列来建立武装。”
这般说法倒是将程丹心的思绪带回到了前头:“说回来刚才还忘了问,飞剑这些是如何通过生物频谱来识别目标的?”
梅哲仁举重若轻:“说穿了也不值钱,就是电磁原理,思维就是电磁作用,只要让飞剑对固定谱频的电磁作用敏感就行了,异性相吸嘛。”
科学伽德莱克熟啊,他也能说上个子丑寅卯:“其实寻常的导弹也是这个原理,红外制导就是对特殊波段的红外线敏感,雷达制导就是电磁波,光学制导就是靠形状和行为逻辑,说到底也还是一种波,依靠不同的波还识别目标。”
莫辞不干了,听不懂:“可为什么飞剑可以如此准确地识别呢?你刚才又说古代的技术其实不发达。”
梅哲仁只能又将飞剑的画面调出来,还建了个模,把它的原理什么的一股脑画得见骨。
“那就要从飞剑的动力来说了,它的动力是依赖于场域能量的冷聚变,当然也就只能针对基于场域能量的思维频谱了,你让它红外制导它还做不到,构成原理和材料决定了效能。”
莫辞最心切他的那只猴子:“那为什么猴子就可以不怕飞剑呢?”
梅哲仁用食指敲敲脑袋:“因为猿猴的思维波动跟人类不一样,所以并不是基因跟人类最近似的黑猩猩实现了智慧突破,而是红毛猩猩,因为它们够聪明,正好它们的思维频谱在飞剑敏感的频谱之外。”
这下总算是讲明白了,大伙都松了一口气,总被提着吊着也不是个事。
可梅哲仁的料还没有曝完:“此外,我也刚刚发现,红毛猩猩的思维频谱与海豚科的思维频谱最接近。”
张令引觉得蹊跷,因为二者没什么关联,便轻声问道:“有什么作用?”
“大家想想,当交通成为问题,真气又不足以支撑全球飞行时,最好最快的办法是什么?”
莫辞大呼一惊:“啊,虎鲸是大圣的座骑?”
马姿楠也来蹭热度了,她现在视虎鲸为家宠:“是了,我也一直奇怪虎鲸为什么智力那么高,发现这一点之后我就明白了,它们也曾经被改造,然后基因就传承了下来。”
梅哲仁欣然满足了马姿楠的虚荣心:“是的,那年代可不像我们有仿生体技术可以调频调谐,就必须找相关近似的才能让他们之间的思维可以沟通,所以虎鲸和金毛猩猩是天然搭。”
讨论可以告一段落了,程丹心又催促上了:“看下面看下面,看了也许就能明白了。”
视频又进,女娲成员果然就开始对金毛猩猩着重培养,他开始读书、练习吐纳、进行战斗训练。
当然,其中有一项重中之重——水性训练。
金毛猩猩是不会水的,他“妈妈”却偏偏非逼着他觉游泳,可把他苦坏了,有好几段视频里,他的肚子都是鼓囊囊的,这是呛水呛的。
不过随着他找到气感,真气越来越强,他还是克服了这个困难,成了浪里白条,能像一艘快艇一样在水里狂飚。
莫辞看到这又激动了,“水猴子小猴子”地大叫起来,直到被旁边众人怒目而视,才讪讪地收敛,人间处处有猴子,就爱这一口。
当然,随着修炼的加深,金毛猩猩的动作也越发地灵活,同时他的骨骼肌肉又再一度发育了,腿变长了,身型比例也越来越趋向于人,就连面部都有了些改变。
程丹心又总结上了:“人形是进化的终极目标,看来上次在西海的猜测是对的。”
莫辞像将怒目金刚还回去,却没有人跟他凑份子,程丹心更是眼都撩他一下。
画面到了这里又可以快进了,因为金毛猩猩被他“妈妈”带着离开了一段时间。
又过了数月,当他们再一次回到白头山下的,又多了一些变化,他开始适应穿衣服了,就穿着人类的衣裳,也开始学一些艺术类的活计,比如雕塑。
不过猴性未脱,他最先雕刻的是一只虎鲸,刻得还挺像,有事没事就掏出来跟这里虎鲸说话,应该是他出去时认识的新朋友。
这时“观众”们都向梅哲仁看过来,有佩服也有无奈,太神棍了。
梅哲仁倒是挺高兴,因为“大圣”有了自己的“丫哒”,当浮一大白。
从画面上可以看出来,他们的关系不错,至少“大圣”常常念叨记挂这个朋友。
又过了两年,这只神猴已经长到了跟他“妈妈”齐高了,久不久地他们就出去历练,回来后神猴就多了些本事,能高扑低走了,可以舞动一根长棍水泼不进了,可以一跃而起数米进而到十数米了。
间中神猴又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是被他“妈妈”扶着的,他受了伤,胸前齐齐整整地被划了一刀,一尺多长的伤口。
不用说,这是人为所致,神猴变得沉默,在养伤期间也不再跳脱,而是拼了命地提高修为。
等到他养好了伤,他已经可以离地悬浮,照着自己的进境来推算,梅哲仁觉得他已经突破了,应该有了分身的能力。
可那年月没有仿生体,梅哲仁一直猜想不出传说中的吹根毫毛分身无数应该是个什么样的画面。
解决的办法出乎梅哲仁的预料。
女娲成员带回了一队金毛猩猩,都是刚出生不久的幼兽,数一数,不多不少,刚刚好三十六个。
莫辞长叹一声:“真的是有分身的呀!”
只有马姿楠有些意见:“这些猩猩自己的意识岂不是要被抹去?”
梅哲仁帮她开解了心结:“这些小金毛猩猩都没有启蒙,无所谓意识,而且十分之有可能就跟那只猴子是一样的基因序列。”
“就像你刚才说的,培育时就做了基因修饰,然后它们其实是一样的?”
张令引还是很注重伦理,要跟梅哲仁确认一下。
“如果生物频谱不一样,导入思维频谱是很难的。”
又一个轮回开始,这些小红毛猩猩都接受了神猴的灌顶,一开启灵智就具备了神猴的智慧。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看现子,这些小金毛猩猩还十分有可能是专门培育的。
小猩猩们在女娲的照料下一面成长,一面跟着神猴训练,在头脑风暴的影响下,这些分身不管是成长还是进境都一日千里。
而早先的那些猿猴,也慢慢开始成熟,虽然他们练气的进度跟神猴没法比,但也能成为不错的助力,一大堆猴头整日里一起厮混,白头山下也终于有了花果山的模样。
时间流淌,大约又过了有五年,待那些分身也成长起来后,神猴又一次离开了。
这一次回来时,他的肩上扛了根棒子,马姿楠一看到就惊呼:“天然金刚石的,跟东海超算一个样。”
余下几人都以热切的目光向梅哲仁看过来,希望他给个解释。
梅哲仁从善如流:“神猴不怕生物频谱制导,但他需要攻击手段,最好的攻击手段就是金箍棒,通过这样的结构将场域能量转化为时间效应武器,威力无匹。”
其实就算直接用来打架硬度也够,但物理攻击哪能跟能量攻击比。
单单是经过如意金箍棒压缩之后生成的场域能量束,其引力效应就能在天穹的云海捅一个地面能看到的大窟窿,照样子看能有近百公里的直径。
这等情景让莫辞仿佛自己已经化身神猴,千军辟易,一时间诗兴大发:“神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嘿嘿,内什么天庭的好日子,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