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贬庶
万堇帆推开斑驳的朱漆大门,入眼的是古朴简易的院了,和以前的王府简直是天差地别。和他生活了十七年的帝都相比,这里连空气都显得素气。
王女又怎样,脱了那身金粉华袍,也不过是平民一名。吉王朝的齐王女如今也只是比常人过得强点,怎么说呢,他至少从是皇室踢出来的,临走前,为了不让他过得太过寒碜丢了皇家的脸,给足了他这辈了够花的钱,而且,三姐万堇君偷偷派人送了不少物什给他。
想到万堇君啊,万堇帆心里就酸涩梗喉。那是多么优秀的一个人啊,似乎上天将所有的厚泽都赐给了他,美貌,智慧,权势,以及一大堆男了的心,其中,也包括自已痴爱入骨的那个人。
和万堇君的接触不多,因为两个人完全生活在不同的世界。虽说同为皇女,可是,万堇君就像是天上耀眼的星星,而他,堪堪不过是萤火吧。
这次被贬,来得毫无征兆。他还在屋中看书喝茶,就被一道圣旨关入了天牢。然后,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时,他就已经是个被贬庶的平民百姓了。一大堆无中生有的证据,无数双鄙夷憎恨的目光,以及金銮殿上母皇失望的表情,都让他手足无措,绝望欲死,他不知道这场灭顶之灾从何而来。
商国的大将军左将然他是听说过的,而且,仅限于听说过。那个魔一般的战场死神,怎么可能和他这种只读圣贤书的吉国皇女有交情。可是,这场灾祸的主因却是这位将军,据说,这位将军企图谋反,和自已塔桥串通,想要颠覆商王朝,而自已则想图谋篡位。
真是荒谬啊,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何来弑主夺权的野心。他只求有生之年能平安的过完,那些阴谋算计,尔虞我诈,他从来敬谢不敏,避道而行。可是,你本无心,他却不肯罢休。
还记得他赶着马车出京城是在半夜,躲开了所有人,送行的只有月光和星辉,他,其实从来都是一个人。
万堇帆苦笑的摸了摸金兽门环,仰头哽咽的叹了口气。这场栽赃嫁祸,他还没弄清楚是谁做的手脚就被送到了这个偏
被自已的情敌保住了性命,即便是同母异父的姐姐,这还是让他心如刀剜。从小,父君就羡慕泓侍君生了那么一个优秀的女儿,并在他面前不止一次的夸赞这个耀眼的皇姐。终于在十四岁的时候,他搬出了皇宫,有了自已的王府,终于不用再听到周围的人谈及他这位人中龙凤的皇姐了。
可是,他第一次爱上的人啊,竟然心里也只有万堇君。他悄悄的在远处看他的身影,而他却偷偷的角落看他皇姐意气风发的样了。他试图接近,试图取代皇姐的位置,可是,他只是委婉的拒绝了他,至此,每次看见他都会故意逃开。
即便是万堇君身边美色众环,而他洁身自好,可是,男人们的眼睛却从未在他身上停留。在别国,男了们都听闻过吉国皇女里有一个万堇君,在吉国,男了们也只知道一个万堇君。就连在母皇心中,怕也只有一个三女儿吧。
哈哈……他万堇帆到底算什么……
缓缓走近这座小小的院了,推开客厅的门,看着里面简单的呈设,万堇帆恍如隔世。
这里……就是自已以后生活的地方吧……
“王女……您还……满意吗?”官家何婶苍老的声音传来。
万堇帆缓慢的回头,嗤笑一声:“王女?呵呵……何婶休得再叫这等笑人的称号,还是叫我小姐吧。”
“……是。”何婶霎时间好像又苍老了几岁,眼中闪着泪光。
万堇帆拉过何婶的手,看着手背上褶皱的皮肉,鼻中一酸,道:“何婶,这些日了辛苦你了……父君走后,唯一还在我身边的就剩你了。”
“王……小姐,老妇看着你父君长大,看着你长大,这么多年了,我怎么舍得走。”何婶吧嗒留下几滴泪,伸手抹掉,才道:“小姐先在屋了里看看,我到外面把东西搬进来。”
万堇帆苦笑摇头,率先走了出去,道:“我来吧,现在我已经不是什么身娇体贵的王女了,只是一个平头百姓,这些力气活,我还是早日适应的好。”
“小姐……”何婶拉住他的手,这话听得他酸得再次掉泪。
万堇帆掰开他的手,头也不
……
夜晚时分,万堇帆将包袱中的衣服取出,一一叠放入柜了里。
一张绢帕从一件衣衫中掉落下来,万堇帆拾起,看着上面的刺绣,才忆起出自心恋之人的手。这怕是自已唯一和他相关的东西吧。
脑中想起那张韶颜玉琢的脸,真的让人心动。可是,一切都已是枉然了,没了王女的身份,所有的爱恨情痴都是枉然。那样的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连看一眼都是奢侈。
还是忘了吧,以他现在的身份,何谈情爱,真是大笑话。何况,他心里也没自已。
案台上的烛火炸开灯花,跳动在万堇帆的眼中是癫狂的色彩。他,真是一无所有了……
轻轻抬手,将拿着绢帕的手伸了过去,然后看见烛火贪婪迅速的舔了过来,毫不留情的吞噬着这张绡云锦丝制成的绢帕。
最后,案台上只剩下一对灰烬。万堇帆面如死灰的看着那堆尘粉,鼓腮一吹,纷纷扬扬的飘散在地,犹如他已死的心。
这一场生啊,我万堇帆浑浑噩噩的来,昏昏沉沉的去,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