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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沛无语地看着他, 觉得阿娘当初恐怕是养了三个娃儿。
“那什么, 贞娘既然让你学,那咱就赶紧学。”谢栋顶着闺女鄙视的眼神, 故作严肃地说道。
谢沛也不戳破他,道:“那爹看哪天有空,咱们再去古德寺找那智通大和尚拜师吧。”
谢栋点点头, 飞快地把刚才丢的脸给捡了回来, 道:“只要他愿意教你,以后爹每天早上都陪你一起去!”
两人正说着, 李彦锦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贼笑着说道:“我听谢叔仿佛是说要去古德寺给二娘求个师父?”
谢栋嘿嘿笑着拍了李彦锦一掌,道:“你小子属耗子的吧?怎么嗖一下就钻出来了?”
李彦锦被拍得趔趄了一下, 干笑两声,道:“主要是谢叔身上沾了香油,所以我鼻子一动, 就找过来了。”
谢栋哈哈大笑, 伸手又想拍他。李彦锦赶紧哧溜到一边去,这才说起了来意。
“不瞒谢叔和二娘, 别看我长得瘦丁丁, 却也是极想学一门武艺。而且, 若是那和尚因二娘是个女子, 而不愿教授的话, 我可以顶上去。待我学会了, 定然一招不拉地都教给二娘。”李彦锦并没说些虚言,他如此坦白,果然让谢家父女都生出些好感。
谢栋琢磨了会,道:“其实,就算多加一个你,也是不差。这样每日你与二娘做伴,在那古德寺学艺,我心里多少也能踏实一点。”
谢沛心中也有打算,因此并没阻拦,顺水推舟地就点头同意了。
李彦锦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接触到古代武术了,心中激动异常。于是他一激动,就伸出胳膊把谢叔用力抱了一下。
谢栋一愣,但也只是呵呵笑着拍了拍李小郎的后背。只是待这小子转头似乎还想对他闺女怎样时,谢栋二话不说就把这臭小子给拖走了。
谢栋掐着李彦锦的后脖子,恶狠狠地说道:“就知道你小子是个蔫坏的!看我闺女又好看又乖巧又能干,所以就上了心吧?嗯?上次还死活不承认……”
李彦锦伸手抱住谢栋的胳膊,嚷道:“冤枉啊,青天大老爷!”
谢栋嘿嘿一笑,松开手,说道:“你不要急,想做我谢家的女婿可没那么容易。在我点头之前,你就好好努力吧,臭小子!”
说罢,他背着手,哼着荒腔走板的小曲回了自己房中。
李彦锦揉了揉了后脖子,嘶地吸了口气,嘟囔道:“这个闺女奴真是到了晚期啊,看谁都像要打他女儿主意似的。且,我堂堂七尺……六尺?五尺?咳,我堂堂男子汉怎么会被些小情小爱而放弃武道至尊的目标……”
他正嘀咕着,就听背后有道凉凉的声音响起。“哦?想不到你这五尺男儿竟有如此高志。武道至尊啊……啧啧,佩服佩服。”
李彦锦猛一扭头,就见谢家小丫头端着一盘橘子,正站在他身后。
谢沛见他有些呆愣,忍不住促狭地说道:“五尺(无耻)男儿,别挡道啊。”
李彦锦见这大眼睛小萝莉又露出那副可恶的笑容,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得了个不太妙的称号。
“咳,二娘啊,你莫要笑我。我俩这身高可是一样的啊。要论无耻的话,恐怕你也逃不掉吧?”李彦锦不怀好意地说道。
谢沛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怜悯地叹了口气道:“恍惚记得,你可是比我要大上两岁多呢……”
李彦锦张大嘴,半晌才乱七八糟地说道:“这、这是正常显现,本来女生就比男生育得早。小学里好多女生都比男生高,不过到了高中……咳咳咳。”说了一半,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漏了什么。
谢沛微微眯眼,仿佛没听出李彦锦刚才用词古怪一般,只淡然地点了点头,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两人擦肩而过时,李彦锦就听那小丫头幽幽说了句:“男女都能读书的小学吗?真是个好地方啊……”
李彦锦目送谢沛朝她爹那边走去,心里噗通噗通一阵乱跳。
他暗暗想着,自己果然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竟然连嘴巴都管不住了。而且这小丫头也好邪门啊!除了在谢叔面前乖巧点,其他时候,竟然有点老妖精的感觉……
“妈呀!”一想到刚才自己可能已经露了老底,李彦锦就忍不住哀嚎一声,猛挠了几下头。
顶着个鸡窝头回了房后,李彦锦晚上做了好几个噩梦。
半夜惊醒时,他还记得其中一个是,长着谢沛脸的黄鼠狼,狞笑着抓住了一只肥壮的老母鸡。至于这只老母鸡为何会长了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这种问题还是不要深究了吧。长夜漫漫,赶紧做几个好梦,冲冲喜!
谢家这边在准备去寺里拜师的事情,古德寺那边,慧安大师也正为了智通有些愁。
之前这家伙从智能的房间抄出了巨额银钱,让寺庙上下大为震动。
然而智能才被关起来没两天,这家伙竟然又对上了副寺慧真。
慧真大约是心疼他的本家侄子智能,所以对智通有些怨忿。因此,在讲经课和其他场所中,慧真多次训斥智通。最后惹恼了这鲁直大汉,两人竟不顾身份地吵了起来。
慧真自然忍不下这口气,于是,他找到慧安方丈,质疑智通根本就不通佛法,又没有悟性,如何能成为方丈的亲传弟子。
慧真这么说,也不完全是瞎编。智通确实对佛法毫无兴趣,平日的讲经课也几乎快要了他的小命。
然而,慧安方丈与智通这小子颇有渊源,且他对这命运多舛的年轻人又多有怜惜,但这些却不好对旁人明言。
为此,古德寺的方丈与副寺之间就产生了矛盾。几日功夫下来,寺中人心惶惶,小辈弟子中竟有不少人渐渐无心修炼了……
慧安大师知道,这矛盾必须尽快了解。奈何副寺慧真除了有些护短外,并无其他可以指摘的地方。且多年来,为古德寺也是尽心尽力,他的这份功劳不容无视。
但是慧安也知道,若是把智通赶出寺院,那么等待他的,绝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两厢为难之下,方丈愁得险些把自己的秃脑门挠出些血花花来……
于是,就在慧安大师愁眉不展之际,谢家再次来到了古德寺。
谢栋按规矩,先求见了慧安大师,询问了能否请古德寺僧人教授武艺的事情。
他这边刚开了个头,就见面带郁色的老和尚突然两眼一亮。
“谢施主是想请我寺中僧人做武艺师父吗?”慧安只觉得自己多日的烦恼似乎有了化解之道,语气中也带出些期盼之意。
“啊?是、是啊……”谢栋没想到,本来还打算若是老和尚不同意,自己还要来哭个惨、耍个赖的。可瞅着眼下这情况,怎么老和尚好像就盼着他来呢?
慧安心中欢喜,面上笑容格外慈祥地说道:“那谢施主来得可真是巧啊!我们古德寺以前可真没什么会武艺的僧人,也是我前不久才收了个徒弟。若论武艺,那确是极厉害的,不管是拳脚还是刀枪,说个样样精通也不算太过……”
谢栋有点傻眼,他结结巴巴地打断了方丈的疯狂推销,尴尬地说道:“对不住啊,方丈,我们家就想请那位叫智通的大师……方丈的弟子那么厉害,肯定会有别家请的,呵呵,呵呵。”
慧安愣了半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谢栋眼角直抽,心中暗道,莫不是方丈被我气傻了吧?
慧安笑罢,长叹了口气,道:“果然是个缘字啊……我废了这些口舌,却不想,他已经给自己谋了条出路……好啊,好极了!”老和尚一高兴,就让厨房破例送来了一盘素点心。
抠抠搜搜的方丈指着一盘六块小素糕,十分豪迈地让谢施主随便吃。谢施主觉得自己要是真随便的话,一仰脖子就能把这些和拇指差不多大小的点心给一口吞了。
两人客气了几句,慧安就让人把自己新收的弟子叫来相见。
待谢栋见到方丈的亲传弟子后,也不禁哈哈直乐。
原来两边说得竟是同一个人。
智通最近看方丈师父愁眉不展,心中也有些不安。
他之前也勉强忍了许久,要不是副寺慧真言辞太过逼人,触到了智通的逆鳞,恐怕他也不会彻底与慧真撕破脸皮。
只是,如今这样,倒让方丈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若让智通自己做主,恐怕他早就收拾行囊,告辞而去了。
可想到他那开口就会喷火、出手毫不留情的叔叔,智通也觉得有些腿软心虚,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呆在古德寺中。
如今听说,有人欲请他做个武师傅,智通就和慧安想到了一处去。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这身神力竟然跟着她,一起回到了九岁这年。
此时听了爹爹的问话,谢沛非常坦然地答道:“女儿也不清楚,只是之前昏迷时,隐约听见有人一直在喊什么豆妞儿乖乖……再醒来,就觉得浑身舒泰,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老爹的鼻头迅红了起来。
谢父用力眨了眨眼,深吸口气,摸着女儿的头,说道:“是你娘亲保佑呐……你刚出生时因为月份不足,裹着小包被也只有三斤八两。脸上一寸多长的胎毛都未褪去,皮也皱着万千个褶子。耳朵尖还与脑皮粘在一起,都没长齐全咯,指甲也是一点都没见着。那接生婆说,像你这样的娃娃,肯定养不活,不如让她抱走,埋了去。你娘拉长个脸,把人赶了出去。她抱着你,也不嫌你长得磕碜……咳咳,亲啊蹭啊,硬说你是个豆仙儿投胎,所以总爱喊你豆妞儿。我那时候就说了句,你恐怕还是个毛豆仙,结果被你娘用硬枕砸了个大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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