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昭见姚白栀神色震动, 便笑道:“美人鱼与王子的故事,不知你有没有听过?我偶然之间听说这个故事,觉得有趣, 便画了下来——我学画时间不多,画技拙劣……”
“殿下听过美人鱼的故事,那《皇帝的新装》呢?你听过吗?”终于可以对暗号了!
姚白栀激动的望着严昭, 却见严昭迷惑了一瞬,就笑着摇头:“没听过,是什么样的故事?你讲给我听听。”
怎么可能呀?他知道美人鱼,不知道皇帝那件看不见的衣服?“《卖火柴的小女孩》呢?《丑小鸭》呢?”姚白栀追问。
“丑小鸭?是这样的小鸭吗?”严昭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随手指了指水阁下方不知何时跑来戏水的几只鸭子。
姚白栀不答, 紧紧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还是败下阵来, 摇摇头,没有说话。这位不是演技太好, 就是真的不知道这些童话故事,但他又怎么会知道美人鱼的故事呢?
疑惑的打开画册,姚白栀先不管画的是否精美, 只逐页翻看故事。美人鱼的故事挺简单的, 所以她很快就看完且现这个故事结局跟她知道的不一样——美人鱼在变成人以后,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她学会了写字, 然后她把是自己救了王子的真相告诉王子, 王子欣喜若狂, 两人(鱼)结婚并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他还是个he爱好者?!
“我没听过这个故事。”姚白栀合上画册,“多谢殿下,殿下有心了。”
严昭笑道:“只要你喜欢就好。”又问,“那你听过的故事是怎样的?”
“我听过的故事……美人鱼后来变成泡沫了。”而且美人鱼也没穿古装!实际上她见过的美人鱼压根不怎么穿衣服,人家要游泳的呀,你给穿这么多衣服,人家怎么下海呀?真是想想都哭笑不得。
严昭双手按在窗台上,“因为王子要和他以为的救了他的姑娘成婚,所以美人鱼变成海水里的泡沫,最后消失了,是吗?”他示意于碧珊上来接过盒子,才看着姚白栀问,“那王子呢?他没有娶到真正想娶的人,带给他欢乐的美人鱼又突然消失,他心里是什么滋味,他怎么面对之后的日子,就都无关紧要了吗?”
姚白栀眨巴着眼睛和他对视,敏锐的从他目光中捕捉到几丝无法掩饰的痛楚,顿时恍然大悟:他是重生的!
不过不对呀!如果他是重生的,对应的娶错人就不应该是原主了呀!他应该去找姚宁馨诉衷肠才对吧?但美人鱼消失又是什么鬼?姚宁馨没消失呀,死的是原主,而且严昭毫不在意的呀?
她果然穿的是平行世界吧?!剧情完全不对啊不对!
“我觉得这不公平,美人鱼既然知道真相,还深深恋慕着王子,就应该想尽一切办法告诉王子,她才是救了他的人,且一直对他情深不渝。”
咦?难道你的那个前世不知道原主喜欢你吗?
还在散思维的姚白栀万万没想到,严昭下一句竟然就是表白:“所以我在画这个故事时,不忍结局如此,特意让美人鱼告诉王子真相并吐露情意——真情不应该被掩藏起来,尤其是在情之所钟的人面前。所以,阿栀,我决定向你承认,我今日冒昧来访,唯一的原因只是想见你,想亲自贺你芳辰,愿你从此平安康泰、长乐无忧。”
严昭本来还想着慢慢来,叫阿栀慢慢熟悉他,他们一点点培养感情,可是这样跟她面对面,谈及她以前跟自己讲过的故事,严昭实在难以控制自己心中汹涌的情愫,还是忍不住把心声倾吐而出。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阿栀,我……”
不行!不能再让他说下去了!姚白栀赶紧向严昭行了个礼,说道:“多谢殿下。我突然有点头痛,大概水阁里太凉了,松风。”
松风应了一声,赶忙上前扶住姚白栀,她随即靠在松风身上,弱弱的对严昭说:“殿下恕罪,我恐怕不能再招呼殿下了。”
严昭一愣,将信将疑的目光落在她总比常人苍白些的脸上,立刻打消一切疑虑,自责道:“是我疏忽了,那你先回去休息,下次我再来看你。”又问于碧珊,“大小姐住的离此处远不远?路上可有回廊遮阴?水阁里清凉,外面却正热着,骤然冷热交替,恐怕她未必受得住。”
他这么一啰嗦,最后姚白栀只能别无选择的被轿子抬回去,还惊动了王氏和姚汝宁。
“大哥也真是的,大热的天,又是正午,怎么想起叫阿栀去拜见太子?”姚汝宁看着侄女貌似虚弱的躺在枕上,忍不住埋怨姚汝清,“阿栀最近是好了一些,可她身子骨自小就弱,往常不出门还会中暑,何况这样热的天?”
王氏不明情由,不好为丈夫辩解,只问姚白栀:“真的不用请大夫来?”
“不用,就是有点头痛,大约睡一觉就好了。”姚白栀话是这么说,声音却有气无力的,“姑母也别怨爹爹,太子殿下毕竟是储君,爹爹是臣子,总有些不得已之处。”
姚汝宁叹气:“你这孩子,自己都这样了,还替你爹辩白呢!真是跟你娘一模一样!好啦,你先睡一觉,姑母陪着你。”又对王氏说,“嫂嫂回去吧,等阿栀醒了,若有不适,我再派人去跟嫂嫂说。”
姚白栀也请王氏回去,说自己确实没什么大碍,是太子不放心,硬要叫轿子送她回来的。
王氏只得先回去,打人往前院找姚汝清,想问问是怎么回事。
她一走,姚汝宁就把姚白栀房里伺候的人都打了出去,只留松风守门,自己亲自给姚白栀打扇,想看着她睡。姚白栀却没有睡意,她等房里清净了,悄悄问姚汝宁:“姑母,表哥什么时候回来呀?”
姚汝宁执扇的手一顿,低叹一声,道:“他读书呢,大概一时半刻回不来。”
“是爹爹不叫表哥回来吗?”姚白栀又问。
姚汝宁看向侄女纯真澄澈的眼睛,摇摇头,说:“好男儿志在四方,总窝在家里做什么?他在书院好好读书,等学成了,自然就会回来考进士做官了。”
唔,姑母虽然没有什么政治头脑,生活中还是挺明事理的呀,可惜她现在不需要姑母明事理,她得把苗逸飞弄回来,一起虐严昭呀!
丞相爹是指望不上了,太子是储君,将来要当皇帝的,而且现在已经扫清障碍,只等皇帝陛下嗝屁,他要是肯许诺,丞相爹说到底是个政客,把女儿嫁给太子,将来做皇后,这是稳赚不赔,他不会拒绝的!可是怎么样才能叫丞相爹松口,放苗逸飞回来呢?
“阿栀是想你表哥了么?”姚汝宁说着看看门口,见松风正在外间倚门做针线,才扭回头来,小声告诉姚白栀,“你表哥给你备了生辰贺礼,就在姑母给你的匣子里。他在西京挺好的,腿也养好了,正奋读书,你不用惦记他。”
“姑母替我谢谢表哥。”姚白栀客气了一句,又问,“可是姑母也还是惦记表哥吧?”
姚汝宁笑道:“他都那么大了,还用我惦记?我呀,顾着你表弟还来不及。”
他都那么大了……姚白栀眼睛一亮,是啊!苗逸飞十六了吧?也该定亲了吧?!
“表弟那么懂事,有什么好让姑母操心的?倒是表哥,我听爹爹说,他承认是自己对姚侍郎家的女儿有意,还求姑母去求亲呢,是真的吗?”
姚汝宁扑哧笑了出来:“你爹怎么什么都跟你说?那是你表哥胡说的,我真怀疑他那阵子是被什么邪祟冲撞了,才胡言乱语疯疯癫癫,还特意去京里各个道观找老道测算过。”
“那老道怎么说呀?”
“说是回京途中被精怪上身了,做了法事,也给他求了符咒,送过去叫他佩戴了。这不近来就好多了嘛。”
噗!这个理由,“那姑母跟爹爹说了老道的话吗?”
“我没说,不过你姑父大约说了。他怕你爹以后不管你表哥了,要我说,他自己是当爹的,自己儿子自己不管,反而指望舅兄,也是够没出息的!以后阿栀可千万不要找这样的夫君。”
“我听姑母的。”姚白栀笑眯眯的,继续引导姚汝宁,“不过我还比表哥小一岁呢,姑母不着急表哥的婚事么?考进士没那么容易吧?表哥要是成了家,再去西京读书,就可以带着表嫂去了,表哥有人照顾,姑母也能安心一些。”
姚汝宁原本想的是等儿子考上进士了再议亲事,这样更有光彩,但姚白栀说的也有道理,都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五十岁在进士里都算年轻的,她家儿子再出众再有背景,恐怕也不敢保准说几年内就能考中,更不用说现在他得罪了他丞相舅舅。
“你说得对。”姚汝宁突然有点着急了,转过扇子一边给自己扇一边说,“要不,我去跟你爹说,请他给你表哥做个媒,再叫你表哥写信好好跟你爹再次赔罪?”
“嗯!我再给表哥求个情,爹爹说不定就松口让表哥回京来相亲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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