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惟远暗吃了一惊,这些剑簇有大如腕口般粗细的,有小如绣花针般细小的,无数剑尖上的剑芒吞吐不不定,罩住了方惟远全身上下各处要穴和要害。
一出手就能察敌感微,这是典型的感物级道行的标志!
这青松小小年纪,居然已经修炼到了感物级别,这实在太出人意料了。要知道,方惟远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道行才是初始的定意级。
方惟远再不敢怠慢,右手拔剑出鞘,先在身外布下三层“护体法罩”,“裁云剑”摆开架势,守住全身各处要害。
青松长剑一震,无数剑簇如蜘蛛结网似的的延长,左右纵横交错,快如电光火石一般在方惟远上下左右结出一张巨大的剑网。
方惟远连忙下向后急退,他知道,只要一被青松的剑网口罩住,要脱身比登天还难。左手“轰”的一掌拍出一股深厚的掌力,击在剑网口上,身形借这一掌之力向后急飞,退到石壁上,脚尖一点,方惟远的整个身形如龙如云天似的盘旋而起,右手“裁云剑”抖落一招“三山半落青天外”,三道剑光削向紧随身手的幻剑剑网。
“铮”的一声巨响,剑网口被方惟远的剑光劈开,散开的剑簇立即化作犀利无比的追击剑簇,在空中如激弩逐鸟似的向方惟远射来。
方惟远人还在空中,一个跟斗向后翻转,双足在两枚剑簇上一点,身形堪堪避开袭来的剑簇,然后再在空中打了一盘旋,飘然落在亭子前。
青松长剑一抖,空中飞舞的剑簇如归鸟投林似的没入他的剑锋中,“铮”然之声不绝于耳。
方惟远的身形刚站稳,青松矮小的身子倏地向他欺来,手中长剑“唰”的一声向方惟远当胸刺来。方惟远不敢在稍有丝毫轻视之意,右手长剑布下五层“护体剑光”,将全身严严实实的护住,剑尖一吐,挟上几分“破雷咒”,剑锋中雷电隐孕,只要一碰上青松的剑,隐孕的破雷威力就会将他的长荐震飞。
他小小年纪,道行虽然和自己不分上下,但真气元力总不会比自己强吧,方惟远心想。
但他的剑尖还没有碰到青松的剑刃,只觉眼前一花,眼前的青松忽然变成数十道人影,方惟远的长剑只“铮”的一声将其中的一个人影震开,其余的数十个人影长剑度依然不变地向他集刺而来。
方惟远大吃一惊,这应该是道界小见的“分身术”,青松小小年纪怎么就会这么厉害的道术了?
情势已经不能容方惟远多想,那数十柄刺来的长剑一触到他的“护体剑光”,一寸余宽的剑刃立即变得细小如花针,“唰唰”数声,已经从方惟远“护体剑光”的缝隙中穿过。
方惟远心中吃惊不已,忽听聂云萝大声道:“方大哥,直向前冲,不能后退。”
方惟远心一横,完全不顾刺来的剑刃,心想至少还有三层“护体法罩”护身呢!长剑不招不架,身形猛地向前急冲,周围凌厉的剑芒顿时被抛在身后,那数十个人影全部消失,青松在他面前急退,方惟远长剑一挥,一道剑光飞泻而出,“铮”的一声金石交鸣,青松的长剑终于和方惟远的剑锋相撞。
方惟远一抢到出剑先机,不敢再有丝毫的犹豫,“裁云剑”立即如潮水般源源不断的动攻势,“大方无形剑”的攻敌剑招一招快似一招。
方惟远心想,千万不能再让青松出招,手上再追加两成真气,长剑如狂风骤雨般向青松身上招呼。
堪堪使出四十剑,忽然一道剑刃从百余丈的山顶破空而来,穿透头顶缭绕的云雾,“波”的一声插在方惟远和青松中间。
方惟远只觉手腕一在震,“铛”“铛”两声,他和青松手中的长剑全部脱手落地。
天人师清朗冷峭的声音从百余丈高的山顶传了下来:“不用再斗了,你们都上来吧。”
青松仰头喊道:“师父,我还没使第三招呢,怎么就算了?”
天人师冷冷的声音在山谷中飘荡道:“你被人家攻了四十剑都找不到出手的机会,这第三招不出也罢。”
青松不服地辩道:“可,可要不是师姐出口相助,我的第。。。。。。。”
天人师怒喝道:“你还说?”
青松翘翘了嘴唇,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怏怏的俯身拾起长剑道:“师父叫我带你们上山去。”
方惟远拾起“裁云剑”,看见那柄插在岩石上的剑刃深入石中一尺余,方惟远好奇的用手一碰,只听“波”的一声,剑刃立即化为乌有。
方惟远心中凛然,这天人师的修为之高,真是深不可测,这打落自己和青松手中之剑的剑刃,只是一截真气凝成的“气剑”而已,连幻变之类的法咒也没有加附。
能在百丈高的山顶用“气剑”击落自己手中之剑,兼且气聚不散,蜀山剑道宗两宗八院的任何一位长老级高手恐怕都没有这样高的外修御气神功,可能除了掌门师伯栖霞子之外。
方惟远向聂云萝吐了吐舌头道:“好厉害的‘气剑’,你师叔到底是神还是仙?”
聂云萝微微一笑道:“告诉你吧,那不是‘气剑’,这是‘意剑’,‘束意为剑’,这个世上能修习到如此上乘剑术的人,只怕不过五人。”
方惟远再次吐了吐舌头,转头对青松道:“青松小兄弟,你的剑术太厉害了,刚才要不是你师姐出言指点,只怕我早已成了你的剑下亡魂了。”
青松搔了搔后脑憨憨的笑道:“是吗?你的剑法也不错啊,如果我没猜错,你用的是蜀山剑道宗的剑道吧?”
方惟远笑道:“小兄弟果然见多识广,除了刚才的‘天心剑法’,你师父还传了什么厉害的本领?”
青松摇了摇头道:“师父就教了我三招‘天心剑法’,其余的都没有了。”
方惟远更是不解地道:“你在这里那么多年,你师父只教了你三招剑法?”
青松道:“是啊,我师父说‘天心剑法’只有六招,我在十五岁之前只能练前三招,后三招要到我十五岁之后才能修习。”
说完,他已迈开步向前走去。方惟远心想,这“天心剑法”变化万端,单是咒语和心法可能就综合了天人师的毕生所学,青松要花十几年的时间去修炼,那倒也是情有可原的。
方惟远和聂云萝跟在青松后面上山,这一路上的路径比起刚才的好走了许多,青松开始唧唧查查地向方惟远和聂云萝打听山下的情况,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没有下过山,对山下的情况不甚了了,方惟远胡乱的吹嘘了一翻山下俗世的热闹繁华,小青松听得惊奇不已。
转眼之见,两人已上到山顶,只见殿宇分明的道观依山而筑,道观阶前的苍藓盈径,古树盘曲,门盈前上书三个篆体大字:天心观。
门前地势开阔,左右两边,两根如刀尖般的石笋耸立天空,高有五丈,左边一个形容枯槁的长眉道人盘坐其上,眼睑低垂,面上尽是一副孤傲不屑之色。
青松上前行礼道:“师父,我把他们带上山了。”
天人师下颔微微点了一下,聂云萝往石笋前盈盈一拜道:“弟子聂云萝,拜见师叔。”
天人师连眼皮也没有动一下,语调冷峭地道:“你师父还好吗?”
聂云萝站直身子道:“托师叔的福,师父的身体一直很好,师父要我代她老人家向师叔您问好。”
天人师冷笑道:“托老夫的福?老夫哪有什么福可以托给你师父?她向不向老道问好,这个老夫心里清楚,用不着你多说。”
方惟远心里讨道,这老道果然孤傲得不近人情,连一句客套话也不肯说。,
方惟远走到聂云萝身旁,单手行了一礼道:“晚辈蜀山剑道宗弟子方惟远,参见天人师前辈。”
天人师微微露出一丝缝隙,冷冷地道:“你我既不相识,也素无渊源,这前辈两字还是免了吧,敝山孤陋寒掺,难留贵客,阁下还是请回吧。”
方惟远没有想道此人一开口就下逐客令,心里不禁有气,但还是不敢有丝毫不敬,拱了拱手道:“晚辈并不想无端打搅前辈,只是随聂姑娘一起上山有求于前辈。”
天人师冷哼一声不作答,转目对聂云萝冷冷地道:“你是想要我帮你保护这丢了魂魄的女娃儿吧?‘幽灵坞’可不是什么好去的地方,凭你现在的功力,哼哼,只怕有去无回。”
方惟远心里一惊,心道这老道果然神通广大,我们还没有说出口,他就知道我们的意图了,看来他至少和我那掌门师伯的知意级修为不相伯仲了。
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扑捉住别人的意念,方惟远现在所知道的就只有他的掌门师伯栖霞子而已。
聂云萝却恭恭敬敬地答道:“恭喜师叔炼成了‘紫薇断意术’,不用问就知道了弟子此来的意图。”
天人师冷笑道:“你师父早在五年前就炼成了‘紫薇断意术’,老夫比她整整慢了五年才修成此术,何喜之有?”
聂云萝答道:“家师虽然五年前就炼成了‘紫薇断意术’,但三年前才达到‘以气窥心’的地步,而师叔您的‘紫薇断意术’却早已达到‘一目洞心’的境界,这比起家师来,并不见的逊色。”
天人师冷笑道:“别拍马屁了,拿来吧。”
聂云萝垂头不言,在衣袖中取出一枚小小的竹签来,天人师手一招,那枚小小的竹签如长着翅膀一般倏地飞入他手中,天人师手一扬,那枚竹签顿时化为粉末。
他冷冷地道:“这‘索恩竹签’可以挟持老夫答应任何一件你不能办到的事,你现在想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聂云萝缓缓地道:“弟子想过了,就是想请师叔代我照顾婷妹妹的肉身三天。”
天人师冷笑道:“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可怨不地得别人,你为什么不干脆要我去‘幽灵坞’把这女娃儿的魂魄给取回来?”
聂云萝道:“这是弟子和‘幽灵坞’之间的事情,怎敢劳驾师叔你老人家出手?”
天人师蓦地喝道:“既是如此,为何上山求我?”
话一说完,右手衣袖一挥拂,一股威猛无比的罡气立即向聂云萝排山倒海般的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