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忠海与刘海中,这老哥俩一大早便去了红星厂,与杨厂长反应贾家的特殊情况。
与此同时,闫埠贵也匆匆行动。他向学校简短说明了缘由,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交道口街道办事处。
街道的景致依旧,但人事已非,新任的街道办事处主任苏群刚刚上任,接替了高升至市妇联的王主任之位。
面对这位新领导,闫埠贵心中难免有些忐忑,毕竟两人之间尚无交集,一切只能按照规章制度,公事公办,不敢有丝毫懈怠。
“呦!闫老师,早啊!”
魏科长以轻松的口吻,半开玩笑半认真地与闫埠贵寒暄道:“闫老,今儿个是什么风把您这位大忙人吹到我们这个小地方了?真是稀客啊!”
魏科长与闫埠贵交情匪浅,可以说,自打刘之野转业归来的那年起,他便与南锣鼓巷95号结下了不解之缘。
况且,闫家次子闫解放恰好在交道口街道上班,两人工作上有交集,私下里两家的关系也是交情甚笃。
所以,有时见了面他们也是互相打趣几句。
“唏!老魏,您就别拿我逗乐了,我今儿个可是揣着正经事儿来的。巧了嘛这不是,刚好撞见您,得,您就搭把手,帮我个忙!“
“嚯!什么事啊?”
“那个,咱们街道办新来的苏主任我不熟,你帮我引荐一下。”
“嗨!多大点事!那成,咱走着?”
“不急,来咱俩先抽根烟,我正好向你打听打听,那位苏主任的性情究竟是怎样的?”
言罢,闫埠贵自上衣口袋中,利落地取出一盒未曾启封的“大前门”香烟,动作娴熟地拆开包装,随即递上一支给魏科长,这已成为他外出办事时不可或缺的习惯性动作,尽显其老练与周到。
近年来,闫埠贵一家经历了翻天覆地的蜕变,父子三人皆成了干部,身份的转变直接带动了生活品质的飞跃。
抽烟的品味悄然蜕变,昔日都舍不得抽的“大生产”,如今已悄然被“大前门”所取代,一跃成为新宠,档次的提升,不仅是烟支的变换,更是生活品质与心态的一次微妙升级。
老魏与低着头,嘴里吊着烟与闫埠贵凑在一起,公用一支火材点上烟。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随后缓缓吐出,烟雾缭绕间,他轻声说道:“苏主任,那可是位年轻有为的才俊,据传是从市里特意下派到基层来历练的,未来可期,前途无量。”
“不过……”他话锋一转,目光谨慎地扫视周遭,确认无人窥探他们的私语后,压低嗓音,对闫埠贵轻声道:“年轻人嘛,通病便是浮躁,人情世故尚浅。你若有所求于他,言语间务必拿捏好尺度,免得适得其反。”
“记住了吗?”老魏依旧不放心的嘱咐闫埠贵道,“他这人比较轴,你千万别跟他硬来……”
闫埠贵一听这话,心中便打退堂鼓萌生退意。他此行目的其实很明确,就是专为秦淮茹之事求助于街道办苏主任而来。
秦淮茹一案,非同小可,牵涉李怀德贪腐丑闻,败坏社会风气,道德底线尽失,其严重性不言而喻。面对如此棘手之事,闫埠贵心中自是五味杂陈,难以言喻。
如果,现在还是王主任在当家,凭借这么多年他们与她相处的关系,即便是闫埠贵求不下人情来,也不回对他造成什么实际影响。
但是,这位苏主任不同,他正值青春鼎盛,满腔热血的年华。
近年间,社会浪潮中的一些青年群体,行事愈发果敢而激进,他们眼中难容那些蝇营狗苟之事。
天知道,当这位新来的苏主任知道了秦淮茹的所作所为后,会做出什么激烈反应。
还想给她求情?那真就是呵呵了……
闫埠贵此刻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心中五味杂陈。
他此刻犹豫着是否该去找苏主任求情,但转念一想,此举或许非但无济于事,反而可能将自己也拖入泥潭,落得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若就此打道回府,心中又实难甘愿。
毕竟,此行已至,连苏主任的面都未曾谋得,便因胆怯而退缩,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这般的半途而废,于他而言,实难接受。
于是,闫埠贵站在原地,眉头紧锁,内心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闫叔,闫叔?”
“嘿!您老回神儿了,嘿!”
闫埠贵恍然间回过神来,连忙歉意地说道:“哎呦!真是对不住,刚才不小心溜号了……”
烟蒂轻弹,烟雾散尽,老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示意无需介怀,随即言道:“闫叔,这烟也抽完了,咱们这就去主任办公室?”
闫埠贵觉得都到这份上了,他是伸头也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就将心一横,豪迈地道:“那咱走着!”说着,他率先迈腿就走,一副要慷慨赴义的样子。
看地他身后的老魏是目瞪口呆,他心中不由地嘀咕道:“嘿!这是要闹哪出啊?”
…………
原王主任的办公室门前,气氛略显凝重。
“噔噔噔……”老魏瞅了眼,快迈不动腿的闫埠贵,他摇摇头主动上前手指轻扣房门。
“请进!”屋内随即传来一道浑厚有力的回应,声音穿透了门板,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预示着即将展开的对话将非同寻常。
老魏推开门,轻快地步入室内,脸上洋溢着笑容,对正进行晨间伸展运动的苏主任朗声道:“主任,早上好!”苏主任闻声,动作一顿,随即笑容满面地回应:“哦!是老魏啊,你也早啊!”
目光不经意间掠过老魏身后,苏主任注意到了一位陌生面孔,闫埠贵站在那里,显得有些拘谨。他自然而然地转向闫埠贵,简短而礼貌地问道:“这位老同志是?”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好奇与友善。
老魏迅速侧身,让出身后的闫埠贵,主动引荐道:“主任,容我为您引见,这位便是南锣鼓巷95号院的管事大爷,闫埠贵同志,一位值得信赖的好同志!”
“闫埠贵同志,今儿个来的目的是找您的,他想向您反应95号院里的一些情况!”
苏主任的目光再次聚焦于闫埠贵,他主动伸出手,态度诚挚地道:“闫大爷,欢迎您来找我反应情况啊!请坐,咱们慢慢聊。”
闫埠贵拘谨的跟苏主任握握手,然后机械的坐在他的对面椅子上。
老魏见状,识趣地找了个借口:“主任,闫叔,既然你们有正事要谈,那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言罢,他便悄然退出了房间,留给两人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
闫埠贵被苏主任那温和又不失威严的语调轻轻牵引,他虽年轻,但举手投足间尽显老练与体贴。
为了缓解闫埠贵的局促不安,苏主任还亲自起身,动作流畅地斟满一杯水,递至闫埠贵的手中,同时,话语简洁明了地切入正题:“闫大爷,您不妨直言,此番造访,究竟是向我反应什么情况?”这一举动,不仅展现了苏主任的细心与周到,也让整个氛围在不经意间变得轻松了几分。
闫埠贵紧张的心态放松了下来,缓缓地跟苏主任道明了来意:“苏主任,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想到前来麻烦您的。我们院老贾家……”
闫埠贵一五一十地向苏主任讲述了贾家近几年发生的种种变故。
重点提及了贾张氏曾经的作风问题、贾东旭英年早逝的悲剧、秦淮茹因李怀德而陷入了囫囵,以及家中尚有三个年幼子女亟待抚养的重担。
这番叙述,闫埠贵也是本着就事论事的原则,让苏主任对贾家的现状有了全面而深刻的理解。
待闫埠贵的话语落下,苏主任并未即刻回应,他缓缓地将身体倚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整个办公室随之陷入了一片静谧。
过了片刻,苏主任的神情变得凝重,他直言不讳地对闫埠贵说:“闫大爷,这事儿您找我,我也是爱莫能助。秦淮茹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她的命运只能交由国家的法律来裁决。”
“犯法的事,我怎么能去给她求情?这样做,是置党纪国法于何地?”
“她们家没了秦淮茹,确实是比较困难。剩下的是老的老,少的少的,也不能就这么干看着……”
“这样吧,您先回去等消息,我再与街道办其他同志商量一下,看看能否商讨个法子,帮一帮她们家。”
话已至此,苏主任立场坚定,直言不会为秦淮茹之事亲自求情,但亦非全然不顾。
他却应允了会设法为贾家日后的生计想办法,确保他们能有条出路,这份承诺虽不显山露水,却透露出他深谙人情世故,愿意在规则边缘寻找解决之道。
闫埠贵也只得见好就收,说实话这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了。像秦淮茹那样的所作所谓,今后没人管她们家都很正常。
“苏主任,谢谢,我替贾家的老少们感谢您!”
“您客气了,这都我应该做的,应该的……”苏主任客气的将闫埠贵给送出了门外。
………………
南锣鼓巷深处,古朴的95号四合院静谧地伫立着。
夕阳的余晖轻轻洒在青灰的瓦片上,为这古老的院落披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葛叔平,平日里总是忙碌于外,今日却意外地提早回了家。
刚跨过那斑驳的门槛,他的目光便与正从巷口推着车缓缓归来的闫埠贵不期而遇。
闫埠贵,一身整洁的中山装,脸上挂着几分下班后的轻松与释然,显然也是刚结束了一天的辛劳。
闫埠贵一见葛叔平归来,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热情地招呼道:“葛科长,您回来的可真是时候,我这儿正有桩事儿想向您请教呢。”
葛叔平闻言,脚步一顿,目光中闪过一丝好奇,随即以他一贯的干练口吻问道:“哦?三大爷,您找我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闫埠贵道:“还是到家里去说吧!”
“那好!”葛叔平从善如流地道。
闫家。
葛叔平顺手一撩门帘,爽朗地喊道:“三大妈,您这又整啥美味呢,香气扑鼻啊!”
三大妈闻声,脸上笑开了花,连忙应道:“哎呀,葛科长,您可真会赶时候,锅里正炖着鱼呢,香得很!正好,您就留下来,咱们一块儿尝尝鲜?”
“嚯!有鱼啊!是三大爷自己个儿钓的吗?”葛叔平笑着道。
三大妈嘴角一撇,不屑地回应:“唏!他哪有那能耐?这是解成昨个去刘家庄帮忙时,你们刘叔给送的。”
正说话间,闫解成听到这边地动静儿后,他便从倒座房里来到了前院,手中拎着一网兜鲜活的“胜芳蟹”,那些螃蟹似乎还在网中欢快地乱爬着。
“呦!老葛,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今儿个你是有口福了。”说着他还扬了扬手中提溜的螃蟹,得意地跟葛叔平挤眉弄眼道。
不用问,这肯定也是刘家庄的特产。
闫解成,现在是供销社系统内的一名副科级干部,就职于采购科,职责重大,专司为供销社搜罗各类物资。
他的工作性质独特,常需穿梭于各地,因此,不必拘泥于办公室里坐班。
这年月,供销社系统内的干部地位不一般。闫解成的这个副科级,要是换成其他单位的正科级,他都不乐意换。
别说供销社里的干部,就是普通的售货员,那也是“八大员”之一。
所以说,供销社是这年代非常吃香的单位,就是普通工作人员的地位也很高。
尤其在百货大楼工作的营业员,更是备受羡慕。
因为这时期物资匮乏,售货员能够得到稀缺的物资,比如布匹、大米、油等等。
他们的工资也相对较高,还有一些奖金和补贴。很多售货员都是干部的亲戚或子女,他们每月从大单位里分到很多好东西。
而普通人家要排队购买日用品,供销社的售货员却可以优先得到,这也是他们受人羡慕的原因之一。
闫解成倚仗着刘之野这棵参天大树,加之刘家庄源源不断的物资供给,在供销社系统内如鱼得水,混得风生水起。
据系统内部流传的小道消息,他极有可能在年底之际,荣升采购科副科长之职,享受正科级待遇,这一消息在圈内悄然传开,引得众人侧目。
闫解成风生水起,老闫家自然也跟着沾光不少。瞧那闫埠贵与冉秋叶,在学校里的地位悄然攀升,校领导们纷纷示好,毕竟这年头,谁不想手头宽裕点,弄点计划外的紧俏物资?没供销社那层关系,门儿都没有。
闫家因此成了不少人眼中的香饽饽,日子愈发过得滋润起来。
大院里头,街坊邻里若有所需而不得,无需焦虑,三大妈一出马,供销社里的售货员们无不笑脸相迎,给足了她面子。
至于那些姐妹们围拢来的甜言蜜语,简直是三大妈虚荣心的最佳滋养品,让她心里头那个美呀,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老闫家,如今早就今非昔比了。
闫埠贵当上了正儿八经的校领导,其长子闫解成则在供销社系统内崭露头角,身为科级干部的他,已然成为系统内炙手可热的人物,未来可期。
谈及闫解成的对象冉秋叶,虽仅是一名小学教师,却拥有高等教育的背景,还出身名门,书香气息浓厚,与闫解成堪称佳偶天成。
闫家次子闫解放,如今已非池中之物,于街道办任职干事,凭借刘之野的助力,前程不会差到哪儿去。
因此,尚是单身的闫解放,迅速成为南锣鼓巷青年中的香饽饽。
就凭这家庭条件,前来说媒的媒婆们更是络绎不绝,几乎踏破了老闫家的门槛。
挑来挑去,闫解放就挑花了眼。最终,他看上了一位姓于的姑娘。
这位名叫于莉的姑娘,芳龄与闫解放岁数相仿,在东郊煤厂工作,穿着打扮,就能看出来其家庭条件尚可。
她的双亲,皆是西山煤矿的资深工人。家中尚有一妹,名曰于海棠,正值青春年华,如今刚从中专毕业。
闫解放对于莉情有独钟,并非出于旁的原因,纯粹是因其出众的容貌。诚然,她或许未达到甘凝那般倾国倾城的境地,却也绝不逊色于王秋菊的姿色,自有其独特韵味。
于莉的相貌,与闫解放的嫂子冉秋叶可谓旗鼓相当,皆是温婉动人,各有千秋。
而相较于娄晓娥,于莉更是显得出众许多,让人难以忽视她的存在。在闫解放的眼中,于莉便是那抹最亮眼的色彩,让他为之倾心。
于莉也对闫解放非常满意,闫解放长得小帅,还是干部身份,其家庭条件很好,嫁过去自己也不会跟着吃苦。
最主要的是,闫解放对于莉是真心实意的好。
………………
老闫一家可都是聪明人,他们知道如今这来之不易的生活是因为谁才得来的。
所以,他们家也没有因为刘之野搬离了四合院,从而就疏远了与刘家人的感情。
恰恰相反,他们两家反而来往的更加密切,不说逢年过节的互相走动。
就说这平日里,有事没事地,闫解成也都会往刘家庄跑。
再向刘竟斋夫妇细细道来,他们四合院中近期发生的点点滴滴,大事小情,权当慰藉他们心中的那份深切挂念。
毕竟,这方天地也承载了他们两口子十多年的生活记忆,哪能说放下就轻易放下,那份情感早已深深扎根于心田,难以割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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