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三日过得很快,周衡每日都会早起去找彭天瑞,彭天瑞对他很是用心,给他指正缺点,分析利弊,告诉了周衡很多关于修行的常识以及修真界的局势,这也恰好是周衡所急需的。让他庆幸的是,这里的修士对仙界之事知之甚少,大都是古书上记载的。
“凌衣传你的只有法,而无术,法与术相合,是谓法术。我善水宗传承悠久,底蕴丰厚,法术更是非同一般。凌衣传你的《善水经》,历代弟子入门都要修炼,配合《九阴碧落印》,威力无穷,是我宗练气境弟子必学术法。”
彭天瑞所说的《善水经》和《九阴碧落印》,周衡一概没有听说过,《善水经》他只知道内容,不知其名,至于《九阴碧落印》,凌衣压根就没给他。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个印法的名字与“善水”二字实在是搭不上边,九阴乃至阴,黄泉碧落更是极阴极寒之地,那里更是有传说中的地府轮回。周衡穿越之前,曾对中国古代的神话传说、志怪野史很感兴趣,颇有研究。
彭天瑞伸手,一根手指点在周衡眉心,很快便收了回来,接着说道:“宗门内有专门记录经文和印法的玉简,老夫现在手头上没有,但内容老夫都记着,便以神识传你,你要熟记于心,勤奋修炼。”
周衡起身行礼,说道:“弟子,谢过师尊!”
彭天瑞笑了笑,一手抚须,道:“这术法非本宗弟子不可传,《九阴碧落印》更是只有成为外门弟子才可修炼,记名弟子和普通的杂役童子不可学。你尚不是我宗弟子,修为也不达要求,但是,老夫已收你为徒,传你也无妨。你自己要争气,早日把修为提上来,莫要辱没了老夫的名声。”
周衡连忙答应,内心很是感激。
这三天的时间里,周衡在彭天瑞的教导和督促下,全身心的投入到了修行当中,境界虽然变化不大,但是,各种术法的运用熟练了很多,对接下来的修行有了更加清晰地认知,可谓是受益良多。
“恬淡虚无,提掣天地,处天地之和,从八风之理,合乎道。修仙,亦是修道,道心通透,形神合一,是悟道的前提。修炼之前,首先要做到神念纯净,静心凝神,独立守神,肌肉若一。不然,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爆体而亡。周衡,你道心难得,不要埋没了。”
“弟子记住了。”
周衡接着又问道:“敢问师尊,何谓希夷?”
彭天瑞徐徐说道:“听之不闻,名曰希;视之不见,名曰夷。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
一老一少在船头盘坐了很久,周衡把自己看不懂的地方全都拿了出来,虚心请教,彭天瑞则是知无不言,耐心解释,短短片刻,就有了师徒情深的味道。
楼上,凌衣依旧是一袭白衣,站在那里宛如一幅画,美的惊心动魄。
看着船头的师徒二人关系融洽的画面,凌衣默然不语,转身回了房间。转身之际,瞥了眼藏身暗处的人影。郭亮正恨得咬牙,突然感觉到头顶上传来一股异样的感觉,猛地抬头,撞上一双冷若冰霜的眸子,目光直直的落在他身上,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后背冷汗直流。
随着凌衣回到房间,这股慑人的目光才彻底消失。郭亮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有不甘,满怀愤懑的离开了。
那边,师徒二人的交谈到了尾声,周衡趁着热乎,向彭天瑞讨要仙术,看着他眼巴巴的样子,彭天瑞都有些不忍心了,只好苦口婆心的说道:“贪多嚼不烂,你现在修为尚低,给你高级的术法也没用,火球术和控水术对你来讲刚刚好,练好了变化无穷。想要学其他术法,等你《九阴碧落印》练成了再说。”
彭天瑞说完就要走,周衡哪能就这么放他走,大着胆子,拉着他的衣袖不放。
“师尊,您再听弟子说几句!弟子从小就孤苦无依,善水宗弟子人生地不熟的,没点东西傍身,心里害怕得很,之前徐师兄瞪了弟子一眼,弟子就吓得哭了一晚上。师尊,弟子这么弱小可怜,您老就给点宝贝吧,这样,弟子晚上睡觉也能睡得安稳。师尊,弟子求您了!”
彭天瑞听不下去了,袖子用力一甩,把周衡的手甩开,然后指着他喝道:“胡扯些什么呢!你这个臭小子,老夫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你这般厚脸皮的!活久见了,真是活久见了!老夫现在手头上没有练气境的灵器,你管我要没用。不过—”
周衡本来还挺失落的,听到这,突然又期待起来。
只见彭天瑞拿出一枚玉佩,一只手掐诀,那枚玉佩灵光一闪,便不再有变化了,从外表看来,平平无奇。
“这枚玉佩你拿着,金丹以下,可保你不死。”
语气里满满都是自信,但周衡就喜欢他自信的样子,拿到玉佩后乐得合不拢嘴,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弟子谢过师尊!师尊法力无边,威武盖世,弟子佩服的五体投地!”
彭天瑞第一次听别人这么直白的拍他马屁,不太习惯,于是胡子一翘,眉毛一拧,严厉的训斥道:“臭小子,一点都不正经!”
周衡顺着他点头哈腰的道歉,彭天瑞摆了摆手,让他赶紧滚回去修炼,自己则袖子一甩,消失不见,不知去了何处。
彭天瑞不在,周衡不太放心独自在甲板上修炼,所以,彭天瑞消失后,他便回到了房间。
房间里空无一人,瑛子去了凌衣那里。白日里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彭天瑞身边修炼,所以,就让瑛子去了凌衣那里,有凌衣看着,周衡比较放心,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瑛子就会回来。
周衡盘坐在地上,平静心神,回想今天彭天瑞教导他的话,发现自己还是见识浅了,有些东西总是无法吃透。彭天瑞说的那些对他而言还是过于深奥了,好在他悟性惊人,自己悟了一两个时辰,就消化的差不多了。
“道,不可名状,不可言说。”周衡长呼一口气,随即自嘲的笑了笑,说道:“修为不到家,想了也是白想,还是抓紧时间修炼《九阴碧落印》吧。”
算算时间,明日大概就能到善水宗了,周衡想想就激动无比。
不过这些念头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了,专心投入到修炼当中。
然而,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一伙人,刚一出现就动手,幸好有保护罩,飞行船没有什么损坏,只是船身颠簸了几下。而就是颠簸的这几下,打断了周衡的修炼,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的心神起了片刻波动,体内平衡被打破,灵力在经脉里横冲直撞,喉咙里涌上来一股腥甜,被他咬牙吞了回去。
变故发生的瞬间,彭天瑞就出现了,脸色阴沉,厉声喝道:“何人在此作乱!”
话音落下,周围却没有任何变化,彭天瑞冷哼一声,说道:“藏头露尾的鼠辈,也敢在老夫面前玩弄心机!”
话音刚落,四周的虚空突然有了波动,接着出现四道裂缝,裂缝里各有一人,两人嘴角溢血,面色苍白,另外两个更惨,神情萎靡,七窍流血。周衡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
其中一人对彭天瑞躬身说道:“前辈,我等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前辈在此,无意冒犯,还望前辈饶命!”
话音刚落,剩余三人也一齐躬身,腰弯的很低,心里把雇主骂了个遍,悔不当初。开玩笑,这可是金丹境的修士,自己一个小小的筑基,在金丹老怪面前算个屁!
就在这时,凌衣突然开口说道:“纪师弟与我外出做任务时不幸遇害,已经身亡,你们几位,应该是受了纪师弟的嘱托吧?”
什么?死了!?
那四人一脸不可置信,随即怒火中烧,心中怒骂,该死的,你死就死了,还来祸害我们作甚!
那人咬牙说道:“我等与姓纪的不熟,打搅各位了。走!”
说完,几人转身就要离开。突然,不知从何方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震得人耳膜疼。周衡忍不住捂紧双耳,第一时间确认瑛子的安全。见瑛子在凌衣的保护下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那四人被这笑声吓得抬腿就要跑,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拦了下来。接着,就见一个黑袍老者突然出现在前方,面无须发,笑容狡诈阴险,一看就不是好人。
那四人在他旁边,被老者身上的威压吓得瑟瑟发抖。
同样是金丹老怪,彭天瑞不喜欢以势压人,故而平日里都会敛去威压,气息不显,而这黑袍老者却喜张扬,性格霸道无比。
黑袍老者出现的一瞬间,彭天瑞立马释放威压与之对抗,并保护身后的众人不受影响。
“司徒洪,原来是你这老鸟。怎么?我善水宗的船,你也敢拦?”
司徒洪笑了笑,说道:“不敢,老夫一介散修,怎么敢招惹善水宗这个庞然大物。老夫的目标,是你!”
话音刚落,司徒洪突然暴起,对着彭天瑞就是一掌,彭天瑞反应迅速,随即也是一掌迎了上去。不料,司徒洪竟突然变卦,攻向飞行船,用肉身硬抗下彭天瑞这一掌。
那一掌可是金丹修士的威力,保护罩在这一掌下眨眼间就碎裂了,露出了船上的众人。
彭天瑞见状脸色发黑,心中暗道,糟糕,中计了!
司徒洪嘴角溢血,阴森一笑,道:“哼!彭天瑞你个老匹夫,有本事你就来!”
说完,司徒洪就“咻”的一声飞远了。彭天瑞脸色阴晴不定,虽然知道这多半是调虎离山之计,但也无可奈何,他只能应战。
转身跟他们嘱咐了几句,就追了上去。
那四人面面相觑,想跑但不敢跑,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彭天瑞不在,凌衣就成了大家的主心骨,面对这种变故,凌衣十分冷静,说道:“彭长老与司徒老怪修为相近,但彭长老要更胜一筹,且那司徒老怪挨了一掌,失了先机,此战,不必担忧。”
此话一出,大家的心里总算有了些着落。然而这时,变故再生,一道黑影向这里急速飞来,眨眼间就到了跟前。
这人一身黑衣,是个年轻男子,长得倒是挺普通,那张脸倒是冷的出奇,和凌衣有的一拼。
卢公漠扫过在场的所有人,然后对凌衣说道:“师尊命我杀了一个叫凌衣的女人,想必就是你了。”
“受死吧!”
这人出手利落,毫不留情,即便对手是凌衣也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
凌衣面对这人凌厉的攻击毫不畏惧,原地飞起,迎了上去。两人一黑一白,几个呼吸间就已经动手了几百次,上下飞舞,招招致命,看得人眼花缭乱,心惊胆战。
周衡虽然不知道那个卢公漠的底细,但他对凌衣还是很有信心的,所以不是很担心。倒是徐晔这小子着急得很,唯恐凌衣受伤。
凌衣不在,周衡就把瑛子带到自己身边守着,目不转睛的看着上方的战斗。
纪司行够厉害的呀!老的少的都被他请动了!
【这一章里面有借鉴和引用《道德经》以及《黄帝内经》,大家有兴趣的可以去网上搜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