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州太守府内。
身为太守的张泽端又如何不了解这杨都尉?
这马贼倘若真有上千之数,那么他还能活着回来?
还能让他活捉上百马贼,这不亚于天方夜谭!
这杨都尉,定是没有实话实说!
太守张泽端显然已经料到了事情的真相。
果不其然,再次盘问这杨治后,张泽端终于知道了一切。
只是这事情的真相,却让他脸色勃然大变!
“你说什么?这是六皇子所为?你怕是在拿本太守说笑?!”
张泽端哂笑一声,看着杨治的神色冷漠。
身为太守的他,常往来于京城。
对宫中的几位皇子殿下,也算是十分清楚。
其他皇子或许他了解还不深。
但是这六皇子,他见过不少次!
还剿匪?
怕是赶着去给这些马贼送死吧!
张泽端嗤笑着,并不以为然。
要说其他皇子这么做,他或许还会半信半疑。
但是如果说是六皇子这么做的。
他怎么可能会相信?
看着张太守一脸不信的模样。
杨都尉心里也是叹了口气。
是啊,他自己也不信。
但是那周县令,就是这样告诉他的。
“听周县令说,那六皇子,还率领了五百精兵,活捉了不少马贼......”
“啧...”张泽端轻啧。
“这真是,胡言乱语了。”
张太守又岂会不知道。
这六皇子早在昨日就已经被陛下流放岭南。
怎么会率领数百精兵出现在这里?还活捉了上百马贼?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周允,也不知道在胡乱说些什么,怎么可能会是六皇子?
张泽端暗自皱眉,神色思索。
或许是那周允也同样认错了呢。
这样的话,若是其他皇子出城剿匪,也能解释得通了。
但又会是谁出城剿匪了呢?
张泽端的心中已经浮现出了几个人选。
张泽端没有说话,而杨都尉则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现在别说能不能捞功劳了,能够不被太守大人算账就好了!
时间在僵持中一分一秒的过去。
张泽端终于看向了一旁的杨都尉。
“听你说,还有一些马贼在逃窜?”
杨治赶紧点了点头。
张泽端眼眸中凶光一闪而过。
“斩草要除根,杨都尉,这些马贼...就交给你了!”
杨都尉有些迟疑。
“太守大人...那些马贼们不太好对付,如果能有更多的战士的话,可以......”
“哼,行了,我会安排好的。”
张泽端冷哼一声,不耐烦地挥手示意杨治退下。
等杨治退下后,他扶着额头,重新坐回了桌前。
仔细看了一眼燕州的地图,张太守猛然发现。
那六皇子流放岭南,途中貌似确实会经过那里。
这一发现让他的心中惊诧不已。
难不成那周允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是六皇子?
但是那五百的精兵,又该如何解释呢?
张泽端摇了摇头,百思不得其解。
......
另一边,秦明此时已经和裴知孟凡等人齐聚于粮仓之中。
看清此时粮仓内的场景,几人的脸色都微微变化。
裴知倒吸冷气,常年待在军队之中,对于粮食的消耗,他心底可谓是十分清楚!
这粮仓内的存粮,怕是都不能让秦明的五百精兵吃上那么几个月!
更被说,开仓放粮给全金沙城的百姓!
能不能吃上那么一星期,恐怕都是问题!
仔细看了一眼这粮仓内的环境,不说多干净整洁,最起码没有多少灰尘。
显然是被人用心打扫过的。
裴知若有所思。
看起来,这粮仓似乎经常有人进出?!
这粮仓的看管者,不正是眼前的孟凡么?!
反应过来的他,怒视着孟凡。
好你个孟凡!
居然还敢糊弄六殿下!
若不是你自己克扣了粮食,这粮仓内的存粮又岂会只有这么些许?
若不是亲眼所见,裴知都没法想象!
这么大的金沙城,官粮居然只有这么点!
这要是陛下派人来查,这金沙城的县令主簿,有一个算一个!
全部杀头!
等等!
裴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这金沙城内......似乎没有县令吧???
不会就是看到这金沙城的状况,才跑路的吧?!
确实啊,这金沙城现在的模样,谁来谁不得跑路啊!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六殿下要开仓放粮,这里的粮食要怎么够整城的百姓们吃呢?
恐怕他们自己吃都不够!
裴知的面色逐渐冷峻起来。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已经不是这城内的百姓们要怎么活下去了。
而是他们自己要怎么活下去?
百姓固然重要,但是对自己有着救命之恩的六殿下,同样重要啊!
还有跟随着自己的弟兄们!
裴知总不能让他们跟着自己饿肚子吧!
他们都是行军打仗的战士,要是饿着肚子,怕是连一半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了!
到那时候,他们才是真正的任人宰割了!
这选择堪称无解!
只是当裴知的目光落在秦明的身上时。
裴知的神色一怔。
为什么?
为什么六殿下会如此淡然,无动于衷?
确实,秦明同样也看到了这粮仓内的场景。
官粮的数量很少,甚至要比他想象的还要少一些。
怕是老鼠看了都要落泪。
但秦明却丝毫不在意。
他当然不在意!
他的五万斤大米已经在路上了!
只要一会的功夫,这粮仓就会重新堆满白花花的大米!
那足够让他们支撑很久了!
“殿下?殿下?!”
孟凡小声地呼喊着。
秦明此时一言不发,这让他的心中紧张不已。
他已经解释过了,但是听不听,那都是秦明的事情了。
孟凡的心底,是有些绝望的。
在这金沙城那么多年了,他兢兢业业,一心为民!
但是奈何老天不长眼,无论他如何努力,这金沙城内的百姓们生活也依旧没有好转。
这金沙城,仿佛是一座诅咒之城!
时至今日,他终于绝望了。
他的年龄也大了,他老了。
曾经的一腔热血,此时也逐渐冷却了下来。
看着沉默的秦明,气氛压抑死寂。
孟凡心知恐怕是难逃一死了。
此时的他满脸悲壮。
“殿下,下官自知难逃一死,唯有一事相求!”
此时的秦明终于回过神来,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死什么死?谁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