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要这般东西作甚？难不成是那东洋法师教的？”李道玄听着常德老头的话，对于老村长也是有几分好奇。
老村长？东洋法师？
老村长为何要这等东洋风格的泥偶？
若不是东洋法师求制，老村长又怎么会指定要造出这等东洋之物？
老村长为何要这么做？只是为了孙子的葬礼？但若是依照江苏附近的风气，葬礼该尊古法。
小儿之丧，用黑棺，棺中垫纸人。
用器葬，陪葬小儿衣物，鲜有葬泥偶的。
何况老村长的孙子折了多日，如今再下泥偶陪葬怕是有不妥，所以此事定是有蹊跷，恐怕非寻常人想的那么简单。
不过是将人送葬，也费不了多大气力，而且他还有些想法，或许过几日能够试一试。
如此高德之人，平日罕见。
两人话毕，李道玄也算是知道常德老头想见他的来意。
但不管他愿不愿意去相信，此间种种皆有迹象。
就见在那小女孩的头顶，一股血雾弥漫，就如同之前看到的村民那般，也是身陷危机之中。
李道玄紧了紧自己的蓑衣，笑道：“走吧，不用管我。”
李道玄听闻轻叹，然后点头道：“带我去看看你娘吧。”
离开的时候外面的雨一直没有停歇，阴沉沉的天空压的人的透不过气来。
只是她個头实在矮小，李道玄这些日子也长高了不少，即便他弓着腰，她的伞恐怕也够不着。
常德老头想留李道玄吃饭，李道玄婉拒了他的好意后，便起身离去，只道自己家中还有客在，不能久留。
从小女孩姿态之中，李道玄觉她家中或许有困苦，他心中思忖，就又问道：“你来寻我，是需要我帮你什么？”
他穿上蓑衣离去，院中的泥偶静静站立。
她身上的衣着都是打着补丁，衣角被洗的发白发烂，是穿了许久的衣裳，看的出她的家中并不富裕，连一双像样的鞋子都没有。
“既然常德爷爷说了，道玄自然应下。”李道玄含笑点头，答应帮常德老头忙。
“我能不能请大少爷帮帮我？”小女孩犹豫着，紧紧的咬着下唇看向李道玄。
这小女孩李道玄见过，那日在李田和李岳尸体被打捞上来的现场，这小女孩突然跑向自己，似乎准备与自己说话，却是被老村长拦了下来。
今日又在这里看到，叫他也颇感意外。
其孙葬礼，要说送行者十里多有夸张，但也是千人汇聚，方圆数十里内的村子都叫人来参加。
李道玄回李家村后，与这老村长接触几日，也是敬重他的品德，而如今要将其和一个霍乱作恶之人联系起来，李道玄怎么也不敢信。
李道玄不喜欢这种季节，但也早已习惯，若是这个时节自己还在茅山上，定然是烟雨萦绕，云山雾罩，湿漉漉的感觉更甚于此。
上次见过却未曾说话，今日又能见一面，李道玄心中生疑，但还是走了过去。
他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就觉一阵虱子跳动，掌间丹气微震，将那嚣张的虱子给震碎。
从这双眼睛里，他看到了单纯，清澈，不像是什么邪物附体的模样，反而是有几分不同与其他一般大的孩子的成熟。
“我，我听说过你。你是大少爷，很厉害。”
其中怕是有蹊跷，难不成老村长也是与这村中所发生的事有关系？
李道玄念头百般，思绪错综复杂，他想到老村长，又总觉对方不该是如此之人。
“请了，可.可大夫.大夫说我娘没救了”小女孩说着便弯下了嘴唇，有些委屈的看向李道玄，她声音慢慢的哽咽，似是有无数伤心事，两行清泪不禁的流淌下来，“我不想我娘没救，我只想要娘好起来。我听人说大少爷是道士，可以唤人魂魄回来。你能不能唤唤我娘，让她不要离开我.”
正走着，便看到不远处一小女孩孤零零的站在雨中，举着高高的油纸伞，静静地望着他。
手指附着衣袖之下掐算，双眼内光华一闪而过。
“谢谢大少爷！大少爷真是个大善人！”小女孩破涕为笑，连忙举着油纸伞要给李道玄遮雨。
所谓人死不得复生，既然如此还是希望孩子们能够安然轮回转世去。
“嗯。”小女孩点点头，眨着眼睛与李道玄对视。
“然后呢？”
沙土砌彻的黑瓦房檐下，硕大的蜘蛛正接着网，不时犬吠声传来，叫人心中平和。
小女孩说着，声音便是低沉下去。
这是他从徐福那里学来的办法，能够掌气于掌间，催无形于甚微之中。
过几日就是两兄弟下葬时，常德老头希望他来帮忙超度两兄弟。
其品德高尚，刚正不阿，体贤村民，公正办事，所以村中大伙皆尊他为长辈，凡有琐事，无一不听，凡有杂务，皆愿为其代劳。
老村长名为李云成，算是李家村云字辈，李道玄也曾听村中人提过，自打他任李家村村长以来，每日艰勤，劳务不怠，村中大小事务皆由他处任，各家繁琐之事也多寻他。
“我知道大少爷是个善人，大少爷能不能帮我娘看看病。”小女孩期盼的看着李道玄，手又摸索着口袋，从中掏出几枚铜板，紧握着拳头递给他，“我我有钱。你看.伱看可以吗？”
这般用法，也叫他对于自己丹气多了几分精妙的掌握力度。
春雨绵绵，总叫人浑身无时无刻有种潮湿之感。
李道玄看着小女孩紧紧握住铜钱的拳头，沉默了片刻，轻吸口气，然后又看着她的脸问道：“你娘病了？为什么不请大夫？”
脸上是污垢结成的黑泥，该是很长时间没有好好洗脸造成的。
又想李岳等人之事，只是再询问其中细节，常德老头只道不知，他也并未注意过儿子们的种种举止。
他的脚步声越行越远，常德家院子里也就剩下轻语私聊的声音，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有一种似泣非泣的幽咽飘荡。
眼下的泥偶便是其一，再有孙大娘所说之事.
“成爷爷莫叫我失望。”李道玄心中轻叹。
行走于村中道路上，李道玄边走边打量着周围的情景。
“你在等我？”他蹲下身子，双目盯着小女孩。
“上次我也见过你，你是寻我有什么事吗？”李道玄开口问道。
一前一后，两人沿着雨幕朝村中走去。
拐过几个角落，便来到了小女孩的家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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