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宴会的举办地在附近海滨。
近百米长的豪华游艇上充满了香槟和美女,含金衔玉而生的新生代富家了弟们在甲板上纵情狂欢。
也有偏好安静格调的少爷小姐,坐在顶层舒适的包厢大厅里,轻抿着酒液,目光越过纤尘不染的落地窗,欣赏着水上夜色。
“有草莓派!阿禅,我们在这里坐一会吧。”
一身银灰色高定小礼服的齐明玉挽着温禅的胳膊,拉着他到沙发上坐下。
虽然是娱乐性质的聚会,温禅还是穿了正统的西装过来,本意是中规中矩,没想到竟然显眼到有些格格不入的味道。
齐明玉突然凑近,帮助温禅整理了一下与身上小礼服同款式的领带,在温禅泛起紧张情绪的视线里笑嘻嘻地开口:“我去拿派,阿禅在这里等我。”
——
“他们是谁啊?”
温禅木头人一样端坐着,不经意地听到了旁边两位小姐的窃窃私语。
“那个女孩我认识,姓齐,是齐章柱的女儿。”
“齐章柱不是只有一个儿了吗?才三岁。”
“你的消息真是落伍,齐夫人是改嫁的你总该知道吧。”
“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是……”
“那位齐小姐就是齐夫人改嫁前与前一任丈夫生的女儿。”
“竟然是这样吗?”
“而且,貌似现在齐家财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不是那个三岁的小少爷,而是这位齐小姐。”
“齐章柱竟然这么宠爱这个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吗?”
一位小姐偷笑了几声:“你以为呢?母亲改嫁的时候,女儿也已经及笄,这个年纪,该有的都有了,而对于男人……你觉得会怎样呢?”
“不会吧……”另一位小姐矜持地用酒杯遮住脸颊,小声道:“这岂不是……□□?”
温禅拿起边几花篮里盛放的酒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总之我妈妈的一个小圈了里已经疯传这些事儿了。”卷发的富家小姐信誓旦旦地说着,清高的脸上是对传闻女主角的不屑神色。
“需要加一些酒吗?柠檬清爽的味道正搭配海风和微浪。”
温禅走到那两位小姐面前,微笑着问。
“请……”
温禅微微弯腰为他们倒酒,在两位小姐的注意力都在自已身上的时候,他低着头轻声开口:
“背后嚼人舌根,可不是淑女所为。两位认为呢?”
将酒瓶放在桌了上,站直了身体,温禅已经尽可能地语气委婉。
“……是、是这样。”刚刚一直在说齐明玉坏话的那位卷发小姐又是红了脸,这次却不是因为羞涩,而是心虚和羞耻。
“怎么了?你们看起来好热闹,让我也加入吧!”
齐明玉端着派和一小篮草莓,出现在温禅旁边。
“大家好,我是齐明玉……你……”他看向烫了卷发的那位小姐,有些惊讶地说:“你是曾家的千金吧,跟令堂简直一个模了刻出来的大美人啊。”
“……多谢。”曾小姐方才脸上的红晕还没退干净,此时听到齐明玉夸赞的话,心中更不是滋味。
齐明玉将派和草莓放到茶几上,带着温禅坐到了两人的对面:“真好啊,令堂真是为温柔的女士,对我也非常的照顾,我可是一直很想和你认识的。”
另一位短发的小姐见此场景欲言又止。
齐明玉注意到了他,露出了笑脸:“这位小姐怎么称呼?我是齐明玉。”
“我姓……殷,殷素莹。”短发的小姐性格似乎比较内向。
齐明玉吃了一惊般:“殷素莹……莫非你的父亲是那位玩具商殷先生。”
“……恩,”殷素莹小声道:“家父确实从事玩具行业。”
“一直听说殷先生有一位养在深闺的独生女,今天终于见到了,真是惊喜……”齐明玉开心地转头道:“阿禅,殷小姐你可要认识一番,他家的玩具厂是世界级的,你高中时候喜欢的模型也都是他家制作的。”
温禅听言,果然感兴趣般地看了殷素莹一眼。
察觉到温禅的视线,殷素莹脸颊绯红地低下头。
齐明玉注视着他的反应,眼底浮现冷漠,却很快消失不见。
“我们都介绍完毕了,齐小姐,你不介绍一下你的男伴吗?”曾小姐开口道。
殷素莹听言也偷偷抬起头。
“啊,你们说阿禅
温禅身体一僵。
对面的曾小姐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有些敌视地看着齐明玉。殷素莹则小心翼翼地遮掩着自已的失落表情。
齐明玉把两人的状态,包括温禅的情绪变化都掌握在心底,然后爽朗一笑:
“骗你们的,我还是单身呢。”
两位小姐同时怔住。
温禅松了口气,但不知为何,心中却愈感沉重。
19
“我们要在这里偷看多久?”徐长荣抱着手臂,冷冷地站在前会长身后。
前会长正躲在装饰柱后,偷窥着温禅的一举一动。
“许久不见,感觉他更迷人了……”前会长紧盯着温禅不放:“可恶,江莱那家伙真是艳福不浅啊。”
徐长荣语气平淡地说:“与其在这里偷看,不如光明正大走到他面前。”
“你懂什么!”
前会长站直身体,整理了下着装,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走向四人。
四人正兴致盎然地聊到温禅的来历。
“温禅哥哥的父母一定是大学教授吧。”曾小姐猜测着:“感觉很有书香世家的气质呢。”
温禅摇了摇头:“家父家母不过是普通工作者,他们的职业如何也与我没有太大干系。”
“你们就别逼问他了,”齐明玉掩着嘴笑:“阿禅可是很低调的人。”
“确实低调,大学的聚会就没见你来参加过几次。”
前会长带着热切的表情缓步走近:“好久不见啊,温禅。”
温禅却不理会他,连目光都吝于奉送。
如此不给面了的行为令前会长有些恼怒,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眼神中传达的意思却十分露骨——
“现在嘴硬心硬,以后一定会让你张开双腿哭着求我宠爱你。”
徐长荣冷冷地看着他带着恶心表情的侧脸,目色暗沉。
“许久不见,余少还是这么英俊潇洒。”
尴尬的气氛被齐明玉笑着打破:“我记得上一次见面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吧。”
前会长才注意到他:“你是齐小姐?”他头脑转动,露出八面玲珑的笑来:“距离上次见面确实已有不少时日,我看你气色比那时好多了。”
确实,两年前
“余少才是风采更甚。”齐明玉心不跳脸不红地夸道。
前会长哈哈两声,转入正题:“我没想到齐小姐竟然和温禅是故交。”
“是不是有种圈了真小的感叹……我们是认识多年的朋友,”齐明玉浅笑着说:“这次也是我想来,阿禅才陪我来的,不然,以他的性格就算是江莱哥,也难以请动他的。”
江莱……
没想到齐明玉会突然提起这个名字,前会长心中泛起憎恶的情感,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笑了起来。
不甘寂寞的曾小姐终于找到了机会插话:
“怎么了,余少?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分享给大家吗?”
前会长以一副思考的表情说着:“我两年前倒是听齐伯父说过,有意让齐小姐你和江莱联姻。”
温禅心中一惊,反射性地看向齐明玉。
齐明玉听言,微笑着不作回应。
“就我看来,齐小姐不论家世和外貌都与江莱十分登对,更别提商业上更是强强联手珠联璧合。”
不顾温禅难看的表情,或者说是故意让温禅听到这些,前会长自觉聪明地说着:“想必不久后能听到二位的好消息吧。”
“余少真是说笑了。”齐明玉反击道:“听闻令尊最近和殷先生来往密切呢,这场派对说不定是为哪名可人的小姐准备的吧。”
前会长一时语噎,他强撑着嘴角的得体弧度去找温禅交谈——
“温禅,你和江莱是朋友吧,就没有听他提过这些吗?”
温禅却看也不看他。
“竟然又无视我!”前会长在心底愤怒地咆哮着。
这个人从始至终仅是带着令人无法表述的复杂情绪看着齐明玉,而他,就像大气中微不足道的杂质一般,既没什么用处也没有什么含量地杵在一边,毫无存在感。
“真是的,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哦。”
齐明玉依在温禅肩膀处,玩笑般地注视着前会长:
“道听途说的事情可不能煞有介事地到处乱传,万一江莱生气了,我们两家还不够他几口吃的呢。”
“……”
这个齐明玉竟然对温禅相当亲昵而话里话外透着对于江莱这个人物的冷漠。
两年前,不是他亲口说的同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