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荣淡淡地解释道:“想把某个人从某人身边抢走,至少要对那个人有很强的执念吧。我看不出你对江莱学长有什么执念,反倒是……江莱学长对温学长执念很深。要知道,即使你有一百千克的力气,也拔不动对土地扎根已久的大树啊。”
齐明玉情绪变得消沉:“但是,我对江莱哥……”
“你骗得过自已,可骗不了我,”徐长荣笑了笑:“其实你一直喜欢的,只是温学长吧。”
齐明玉一惊:“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徐长荣恶趣味地笑了起来:“我喜欢的人也是温学长。情敌之间总有种特别的感应不是吗?”
齐明玉目光阴郁地抬头看着他。
徐长荣收敛笑容:“不用对我敌意那么深,毕竟温学长那样的人,家境普通资质普通的我一辈了也无法企及。”
“但是你不一样。”徐长荣在他冰冷的视线中语气平静地说着:
“你是有钱又漂亮的大小姐,和温学长门当户对,还曾是温学长与因缘很深的前女友。如果是你和温学长在一起,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他会有个漂亮的孩了,不用面对世俗异样的目光和诽谤,所以怎么看你都比江莱学长合适温学长。所以,作为爱慕着温学长的学弟,我的期盼与你相同。”
“怎么样,齐明玉,温学长的前女友,”徐长荣提议道:“我可以帮你抢回温学长。”
“条件呢?”齐明玉冷冷地问。
“不需要什么条件,”徐长荣在他深沉得可怕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落寞说道:
“只要能让我远远地呆在温学长看得见的地方就行了。”
“江莱哥!”
刚吃完饭回来的江莱和温禅,走到宿舍门口便被满面笑容的女孩给拦住。
江莱皱了皱眉头:“你怎么在这?”
“江莱哥真过分,我怎么不能来这里?”齐明玉咕哝道。
江莱的目光转移到旁边的徐长荣身上,他不客气地问:“你带他来的?”
徐长荣一愣,然后下意识看向温禅,露出为难的神色。
还是齐明玉帮他解了围:“江莱哥你怎么那么凶,你们住哪我随便问哪个路人都
江莱叹了口气,显然不太懂怎么应付难缠的女孩了。
“啊,对了,不请我上去坐坐吗?江莱哥,还有……阿禅,”齐明玉对温禅露出不含杂质的阳光笑容:“好久不见,阿禅。”
“嗯?你们认识?”江莱颇为惊讶,他看向温禅,却发现温禅脸色很不好,目光也不如刚才有神采。
“我们曾经是同一所高中的同班同学。”齐明玉满脸开心地解释:“还以为这辈了再也见不到你了,阿禅。”
“……小玉,”温禅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好久不见。”
徐长荣一言不发地注视着温禅,将他的异常尽收眼底。
可能是齐明玉对温禅确实意义非凡,当徐长荣走进江莱和温禅的寝室时,除了江莱警告了他一眼之外,温禅没有对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感。
温禅的心神一点儿都没有余给徐长荣。
齐明玉左看看右看看,虽然很小心地没碰别人的东西,但他连房间拐角的灰尘都要观察好几遍。
“江莱哥和阿禅就在这里住了四年吗?”齐明玉一脸好奇地研究着屋里的一切。
“阿禅,你好像想对我说什么?”齐明玉早就注意到温禅好几次欲言又止的视线,他特意坐到温禅边上,一脸无邪地盯着他:“这么久没见,我也有很多话想跟阿禅说。”
温禅有些艰难地问道:“小玉,你……还活着?”
“当然!”齐明玉失笑:“还以为阿禅会问我什么。”
可是,明明已经……温禅脑中不受控制地浮现起那段血腥的回忆。
实验楼、天台、风、飘扬的黑色长发,然后是血。
“我已经……再也受不了了。”
电话里,少女抽泣着,声音是绝望的空洞:
“这个世界好脏啊……重来一遍就会干净了吧,阿禅,你会等我吧。”
“冷静,小玉!相信我会没事的,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帮助你的,你快下来!不要想不开!”
少年朝着手机慌乱地劝慰着。
“温禅!快拖住他!等警察来放气垫!”班长大喊着。
少年下意识点了点头,找回了判断能力:“……小玉你听我说,你还记得……”
“阿禅,”少女柔软地开口,打断
“小玉!”
嘟嘟嘟……电话突然被挂断,少年连忙抬头看去。
少女伸展开双臂,裙摆随风舞动,黑色的长发飘扬,像报死的漂亮的鸟儿,从空中划下了最后一道弧线。
少年下意识地伸出双手,往前走了几步,想要接住他……
“温禅!”
“啊!!”
尖叫声,呼喊声,杂乱无序,尖锐刺耳。
但是温禅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他眼睛里看见的,只有鲜血,耳朵里听到的,只有鸟儿死亡之际,绝望空洞的悲鸣。
是啊,明明已经那样离去的少女,为何又重返人间?
是不甘,还是恨?
小玉果然恨着我吗,温禅的目光追逐着齐明玉的身影:
因为没能接住他,让他孤零零地落在了冰冷的地面。从他的声音里可以听到对世界还是那么眷恋……所以,是我害死了他。
从寝室楼走出来,齐明玉和徐长荣一前一后地走着。
“你和温学长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徐长荣开口问道。
齐明玉的脚步停在了小喷泉旁边:“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一个晚上恐怕说不完,你确定要听?”
“既然我们决定合作帮你夺回温学长,那么关键信息一定要及时沟通。”徐长荣目光冷静:“何况这显然是温学长很大的心病,这个过去对他的影响或者说伤害很大。”
“自杀未遂。”
齐明玉突然又提起这个词,徐长荣怔了怔,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当初因为一些事情,有了轻生的念头,所以决定自杀,”齐明玉露出了类似怜爱的表情:“阿禅的心病,大概就是我在他面前,从十几米高的天台上跳了下来吧。”
“不可能,”徐长荣冷冷地说道:“从十几米高跳下来的人,应该早已面目全非,绝无生还的可能。”
“是啊……就像西瓜落地一样,啪的一下四分五裂,不论是脸蛋还是四肢、内脏,都碎成了一块一块的……”
齐明玉漂亮的面孔染上了忧郁,眼睛里透着一股神经质。
荒凉衰败的小喷泉,在残阳中想被血浸染着,这位突然出现的、应该早已死亡的前女友,带着诡异而森冷的笑容,问道:
“你猜我是
徐长荣紧盯着他,过了半响面露恍然,开口说道:“双胞胎。”
齐明玉一脸无聊和嫌弃:“没意思,这么快就猜到了。”
“你应该去和温学长解释一下,他是当事人,不如我冷静。”徐长荣说道:“你这样会给他造成很大的心理压力。”
“我就是姐姐,姐姐就是我。”
齐明玉语气中带着执着:“我们是不可分割的一体,是一个人,所以……阿禅把我当成姐姐,也没错。”
怎么可能没错,徐长荣深深怀疑这个齐明玉心理有问题,他开始思考起之前说好的合作计划还有没有必要执行下去。
“我和姐姐是一个人,所以你把我们当成一个人就可以了。说好的合作,我绝对不允许你退出!”齐明玉紧盯着徐长荣的眼睛,像欲择人而噬的凶兽。
徐长荣问:“你对温学长是真心的吗?”
“你知道什么!”
齐明玉声音尖利,表情有些扭曲:“我对阿禅的感情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懂!”
“那是你的事情,”徐长荣面对着齐明玉的失控,神色平静:“你不愿意透露具体情况我也不逼问你,但是我唯独不希望温学长受伤,这一点我要重点申明。”
“你是他的谁啊?”齐明玉情绪有些激动:
“少用这种‘什么都知道’的语气说话,阿禅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一个可悲的胆小鬼……”
齐明玉眸色阴暗地说着:“……少用这种语气说话,真的很让人讨厌啊。”
“确实我不太清楚温学长的事情。”徐长荣情绪无波:“但是他是个温柔的人,不管他的背景、他的过去怎样,温学长是我喜欢的人,所以我才会为此同你寻求合作。我希望温学长能够幸福……这份幸福,一定不是江莱学长那样的男人能够给予的。”
“你说得对,”齐明玉低声说道:“阿禅的幸福,需要我来给他,我……一起……”
他喃喃着令人听不清楚的言语。
徐长荣紧盯着他,继而确定他的心理状态确实不太对劲。
“喂,”周围的光线渐渐暗下来,沉凝的气氛中,齐明玉突然像是恢复了情绪:“你知道江家是做什么的吗?”
“能源,”徐长荣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是近乎垄断的大集团。”
“你刚刚说了近乎吧。”
齐明玉勾起了嘴角,目光带着狂气:“我家也是做能源的……不巧正是是江家近乎垄断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