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秦若时像只贪杯的小狐狸一般,一片枫叶落在她左眼上,宗政朝暮坐在她边上,帮她将眼上的枫叶拿开,并从衣袖中掏出一小坛酒。
“这可是最后一坛了。”
秦若时将酒坛子打开,给自己匀了一半,又将另外一个酒坛子递过去,“来,咱们碰半坛,祝今夜血雨腥风过后,明日风调雨顺。”
“你还能喝?”宗政朝暮挑了挑眉。
“瞧不起谁呢,我可是千杯不醉,万杯不倒,江湖人称酒精克星!”
秦若时这会其实已经有些迷糊了,她拍了拍他的胸口,那白皙的肌肤,让她真想‘狠狠’摸一把,但她还有些理智,忍住了,“你不会是怂了吧?”
“怂?本座何时怂过?”
“那干!”
秦若时将那半坛子酒喝完之后,直接倒在了宗政朝暮的怀中。
宗政朝暮将两个空坛子扔在屋顶,抱着人下来。
冬月撞了个正着,瞧见自家小姐昏迷,她一惊,“姑爷,您将我家小姐……”
话还没说完,秦若时便在他怀中翻了翻,“冬月,别吵,我睡得正香呢!”
冬月:“……”
还是他先说:“小姐的闺房收拾好了吗?”
“姑爷,都已经收拾好了。”冬月回神忙道。
冬月这句“姑爷”,深得他心。
宗政朝暮将她抱进了房间,又同冬月交代,“你在这里照顾你家小姐,别的事情无须你操心。”
“好。”冬月对他办事那是一百个放心。
于是乎……两个昨晚上暂时‘神经大条’的主仆俩,一觉睡到天亮。
秦若时睁开眼睛,便瞧见冬月那一脸开心的笑。
“小姐,您醒啦。”
“恩,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您喝醉了之后,姑爷将您送回房之后就走了,外面也都被姑爷收拾干净了,一个骨头残渣都没剩,今天早上也没有人上咱们菡萏院来找事,倒是许姨娘那边托后门的春哥儿送了醒酒汤过来……这许姨娘……”
“是九千岁的人。”秦若时揉了揉太阳穴,回答着她的话。
“原来是姑爷的人。”冬月高兴地起身,“那醒酒汤现在还在炉子上温着呢,奴婢现在给小姐端过来。”
冬月离开后,秦若时细细想着昨晚上发生的那些事情,原本自己是战斗十足的,后面就被宗政朝暮一小坛酒……给喂趴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那酒绝对有问题!
秦若时并不知道的是,那是百年陈酿,一杯便能让正常人醉倒,别说她喝了一坛半了……
她震惊同时,又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蹭得从床上起来,头重脚轻的来到院子里。
只见院子里干干净净的,恍若昨天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冬月端着醒酒汤过来时,忙道:“小姐,您怎么出来了?这会风大,您快些进屋吧!”
…
秦宽为了保秦思媛,虽将秦明宇的死归结于藏獒,但一直在秘密调查这件事情的真相。
而宗政朝暮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说服了吕家的人上门提亲,不过这保媒的……是宗政朝暮。
是以……宗政朝暮也跟着过来了。
“秦相,别来无恙啊。”他双眼含笑,看向秦宽。
秦宽没什么好脸色,他们家刚办了丧事,这前后都有人来提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着急卖女儿呢!
但是他也没辙,眼前这人就是那颗老鼠屎,放在那里都是臭的,但你又奈何不了他。
“都里面坐吧。”秦宽对一旁的管家吩咐着,“去上茶。”
到了前厅,秦家一身素衣,对比吕家那大红大绿,形成了两种极端。
而吕孔辉还在堂内跪着,气氛场面突然就紧张起来。
倒是宗政朝暮悠闲地品着茶,漫不经心道:“本座只是来做个媒,郡国公,岳父大人,你们谈。”
话都说出来了,国公夫人也不能干坐着,她拿帕子轻咳了一声,微笑道:“秦夫人,咱们之前说的还作数不?”
“自然是作数的。”柳如烟本来还想拿乔,但又担心秦思媛去了郡国公府受委屈,便应了下来。
“那秦相那边呢?”一旁的郡国公道:“秦相,你放心,我保证我们郡国公府上下都会对秦三小姐好,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那就有劳郡国公了。”秦宽是一点也不想拿正眼看跪在那里的吕孔辉,他虽说是个带把的,可那混儿名在京城出了名,在他眼中……跟那九千岁没差!
“还不快谢谢秦相!”郡国公一脚踹在了自家儿子身上,他浑浊的眼睛透着清明,深知他儿子若非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这辈子也娶不到名门的嫡女。
“老爷,您——”
“就是你这的蠢昧无知,才将这孽子教成这样子,今日亲家也在,我就将话说开了,若是我这不成器的孽子做出什么混账事来,亲家要打要骂我们绝无他言!”
“秦相,我以后会对秦三小姐好的。”吕孔辉说完,按照在家里面说好的,安分地跪在那里连连磕头。
“好了,都是好孩子,赶紧起来吧。”秦相等他磕得差不多了,才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在座的都是人精儿,谁不知道他们听自家媛姐儿出事时,那是各种找借口想推脱,他将事情摆平后,又有九千岁在,这郡国公府才上了门。
两家虽说都不是很乐意,但因很多利益关系,还是绑在了一起。
之前郡公府答应的一百抬彩礼也如约带来,即便摆满了前院,可秦思媛脸上也没有任何笑颜。
且不说她嫁的那个纨绔公子哥有多混儿,单是秦若时那贱人,嫁给一个宦官就能得到那么多的聘礼,她心里面便不平衡。
虽说这些聘礼她母亲也许了诺,答应送给她当嫁妆,可那该死的贱人为什么能比自己多!
她一边骂秦若时一边在屋里摔东西。
正坐在院子里嗑瓜子晒太阳的秦若时连连打了两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头,心想:不会有人在骂我吧?
抬眼便瞧见黑色蟒袍加身的宗政朝暮,她惊得手中磕的瓜子皮都散在了地上。
这货什么时候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