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章夫妻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变故宋时舒不知道。
她本来就不打算插手傅家的事，之前跟林音聊了那几句她是起了借力打力的心思的，不过陈川那边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加上这段时间准备着要出国的事，宋时舒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反正无论林音得逞还是不得逞，对傅京湛跟宋时舒都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这就是独立出来的好处了。
傅京湛早就已经脱离了傅家，他如今说话做事都没人会把他当成是傅家少爷，都要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傅总”。
宋时舒从前看林婉柔的婚姻就知道这个道理，所以跟傅京湛婚后也从来都没有迷失自己过。
虽然说她赚的钱不过是傅京湛的九牛一毛，但只要自己有本事赚得到钱，那就是自信而明媚的，遇到什么事也不需要慌乱。
“说起来，你还记得我有一次去你的房间看到的那个抱枕吗？”
这日吃早饭的时候宋时舒忽然想到了很久以前的那件事，笑着问了出来。
傅京湛一顿，也是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你打算兴师问罪来了？”
宋时舒撑着下巴，脸上的神色有些慵懒：“你当时跟我说那个抱枕是个赝品呢。”
傅京湛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
“这些你都还记得呢？”
宋时舒其实也是忽然想起来。
“除开那个抱枕，你还有什么瞒着我吗？”
“没有。”
宋时舒挑高眉头：“真的没有？”
傅京湛心底一咯噔。
他知道宋时舒的脾气，其实很多事宋时舒肯定都知道了，只是两个人并未认真聚在一起讨论过，既然宋时舒现在有心思想要知道，傅京湛也懒得隐瞒了。
于是傅京湛叹息一声，把自己为宋时舒做的那些事都说了。
宋时舒在傅京湛身份的时候就开始怀疑起了从前那些事。
那个时候京大校领导的态度就很怪异，只是宋时舒并未多想，如今仔细回忆起来，宋时舒这才意识到原来那会子自己背后有这么一尊大佛，而其他人都知道只有她不知道。
“欸。”
宋时舒搅和着碗里的鸡肉粥：“我那会还真是傻乎乎的。”
傅京湛仔细看了宋时舒一眼，发现宋时舒并未生气，只是有些感慨的样子，才说道：“其实你已经猜到了很多吧？之前怎么没有问？”
宋时舒耸肩：“那怎么好问的？你都是帮我，得了好处的都是我，难不成你要我拉着你质问你为什么要做好事不留名？又或者责怪你为什么背地里做事却不告诉我？”
“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我怎么可能做得出来呢，我只是觉得有些亏欠你，你帮了我那么多，可是我却从来没有为你做过什么。”
傅京湛拉住宋时舒的手：“你怎么会没有为我做过什么？你知道不知道，当初我车祸成为植物人有多绝望？”
“当时要不是你嫁给我，将我成功从植物人的状态里解救出来，我可能还会在那样的状态之下躺很久。”
宋时舒目瞪口呆：“怎么会？你那会难道不是好了自己清醒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可不敢揽功劳。”
宋时舒脑子还是清醒的，她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怎么敢把这样的事揽在自己身上？
“而且搞不好其实你就是该那几天好的，我也就是恰好被姜竹选中了而已，如果姜竹当时没有看上我，反而选择了别人，那这个事可就不好说了。”
“一开始我也是那样认为的。”
“不过后来越是跟你相处，我就越是发现非你不可。”
傅京湛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抑扬顿挫的情感，可就是能让宋时舒感觉到无比的真诚。
傅京湛的确是个非常好的人，宋时舒越看就越是会觉得自己能嫁给傅京湛真的是有父母庇佑的缘故。
不然以她的身份地位，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傅京湛这样的人有交集。
“这话怎么说？”
傅京湛说：“当时我浑浑噩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又在做什么，醒过来之后骤然得知真相，其实我心底藏着毁天灭地的恨意。”
“我心想，我迟早有一天是要报仇的，那些伤害过我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
宋时舒闻言心头一紧，虽然她并未经历过那样的事，可是在这一刻宋时舒却能感同身受，感觉到傅京湛当时成为植物人的时候内心的绝望跟恐惧，也能感受得到苏醒之后他心底的滔天愤怒。
“可是后来我发现了你。”
“其实一开始我以为你是姜竹派来的人，让程默一直盯着你，后来我才发现原来你不比我好多少，可是在那样的处境之下，你依旧坚强，就像是一株被大石头压住的小草，依旧拼尽全力去发芽，去长成一株大树，我大受震撼。”
这些话傅京湛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他也想过，为什么偏偏是宋时舒？
可是爱这个东西向来没有理由跟征兆，说来也就来了，傅京湛倒是觉得正是因为找不到理由所以才是最好的。
“慢慢的我开始将越来越多的目光放在你的身上，我发现你很爱笑，在学校里很有耐心，即便我对你态度不是那么好，你也依旧对我很礼貌客气，而且你还关心我……”
傅京湛说到这里微微一笑，眼底的温柔慢慢将宋时舒笼罩其中：“我真的很感激，也是因为如此，我放缓了报复姜竹的计划。”
宋时舒一顿：“你的意思是……其实你一开始就想要报复姜竹了？”
“是的，”傅京湛眼底闪过一抹戾气：“其实我从不怨恨姜竹在我妈妈尸骨未寒的时候进了傅家门，我只恨傅章这个人对我妈妈太过凉薄，当初要结婚之前傅章就知道我妈妈有那方面的疾病，傅章为了表现自己的忠诚大度，所以执意要跟我妈妈结婚。”
宋时舒倒是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再联想段锦烟发病之后傅章就死活要离婚，宋时舒不由叹息。
虽然傅章的反应是人之常情，可是造成这一切的结果也有傅章的原因，他的处理方式也很让人觉得齿冷。
“是傅章太没有担当了。”
傅京湛点点头，十分认同宋时舒的看法：“姜竹若不是想要傅嘉礼继承家业对我动手，我跟姜竹恐怕一辈子都是井水不犯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