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杀你？”
萧夜澜追问。
六皇子支支吾吾，“那不是因为，先太子被人毒害了，我也不知道凶手是谁，就怕他接下来会对付我，所以我暗中养了些人手，想着关键时刻可以用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父皇。”
他这副胆怯孝顺的模样，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皇后忍不住道：“就算你真的眼瞎，完全不知道自己手底下的人在做什么，你手下的人犯下弥天大罪，难道你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有，我有的。”
六皇子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他忙不迭磕头，“儿臣犯有管教不严之罪，愿领父皇责罚！”
管教不严的罪名若是坐实，他的命也就保住了。
谢千欢绞着手指，眉心紧锁，不停考虑该如何扭转眼下的局面。
倘若皇帝一念之差。
或是被六皇子的演技骗过去了，又或是年纪大了，见他哭哭啼啼的磕头，不忍心杀他。
那六皇子将会永远逍遥法外。
随着皇帝的态度摇摆，殿内的气氛也如同一根紧绷的弦，无人知道弦上的箭会射向何处。
这时。
殿外响起通传声：“翰林院井大学士，六皇子妃求见！”
六皇子内心大喜！
太好了。
他的大舅子虽然官运一般，但诗才不错，颇得皇帝欣赏，如今也算是御前的红人。
有井学士帮他说话，再让他老婆跪在旁边哭一哭，铁定能助他逃过此劫！
六皇子迫不及待转过身去，用自以为十分深情的目光望向皇子妃。
然而，皇子妃目不斜视，压根没有看他一眼。
她遵从嫂子的建议，特地在身上到处包扎，脸也包成猪头似的，走路一瘸一拐，突显出伤势之重，看起来十分凄惨可怜的模样。
“芸儿！”
六皇子深情款款地呼唤。
皇子妃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她唯独从谢千欢身边经过的时候，对着谢千欢轻轻点头致意。
谢千欢也回以祝福的目光。
“见过父皇。”
“参见陛下。”
兄妹俩双双跪下行礼。
“平身罢。”皇帝抬手，打量着皇子妃缠满了一身的绷带，“老六媳妇，你这是怎么回事？”
皇子妃敛眸道：“回父皇，儿媳所遇非良人，天天在府里挨打，这样的伤早已是家常便饭，不过儿媳今天来，并不是为了向父皇诉说委屈。”
“哦？那你想说什么？”
皇帝以为，皇子妃此番是听到风声，赶来替六皇子说情了。
六皇子也这么以为。
他满怀期待的看着妻子，从未觉得她如此顺眼过。
此刻，站在皇子妃身边的井学士却是用极度憎恶的目光看了过来，仿佛恨不得用眼神剥了六皇子的皮，让他也尝尝自己妹妹受过的痛苦。
皇子妃抬起脸，在她脸上，第一次露出这般坚定的表情。
“启禀父皇，儿媳不想助纣为虐，今日便要当着大家的面，揭发萧化尘毒杀先太子和太子妃，嫁祸祁王，谋害皇长孙，种种恶行罄竹难书！”
六皇子欣喜的表情登时凝固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