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帮薛梦琴梳好了头发,又帮她换掉身上脏兮兮还带着血的衣服。
薛梦琴忽然猛烈地咳嗽了几声,把若若吓到了,她连忙问:“阿姨,现在可有哪里不舒服?”
薛梦琴摇摇头:“身体没有不舒服,就是心情不好,被那个狗男人给气的。”
若若给薛梦琴倒了一杯温水,端到她面前喂给她喝。
喝了水之后,薛梦琴一张因为剧烈咳嗽而变得通红的脸,才稍稍恢复正常。若若又用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让她好受一些。
“那个狗男人,贱驴子,当初我真是瞎了狗眼,被猪油蒙了心才嫁给他。我真是后悔啊,当初不顾家里人的反对,义无反顾地嫁给他,最后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即使顾天凌已经不在这里了,但薛梦琴还是没有消停,持续不断地骂着。
若若看着电脑屏幕上源源不断输出的语言,没有作声。
等薛梦琴骂累了,骂够了,终于停下来的时候,若若才缓缓地开口,说道:“阿姨,我想不明白,你跟叔叔,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呢?”
虽说顾千琛的父亲犯下了弥天大错,但面对和解决的办法有很多种,怎么都比现在这样互相伤害好。
本来,他们之间是可以体面一些的。
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薛梦琴看着若若,目光中带着不甘和悔恨,她缓缓地说道:“我从小生于名门贵族,家世很好。当年顾天凌还是一穷二白,我看中了他的温厚老实,朴实无华,不顾家人反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他。可是结婚了十几年之后,我才知道他其实是一匹狼!”
说到这里,她有些激动,后面的话没能接着说下去。
若若赶紧轻抚着薛梦琴的胸口,安抚她:“阿姨,您别激动,慢慢说。”
薛梦琴缓了好一会儿,才又输出一句话:“是我引狼入室了。”
若若不知道说什么,就给薛梦琴喂水。
喝了几口水润了润喉,薛梦琴继续说:“他就是一匹饿狼,忘恩负义,还想我死,还找别的女人生孩子,孩子竟然都比千琛大!咳咳——”
“阿姨,别激动,再喝点水吧。”若若说着又要给薛梦琴喂水。
薛梦琴摇了摇头说不喝了,若若只好把水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他从一开始就在利用我,我们还没有结婚他就已经背叛我了,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你说,我怎么可能让他好过!”
若若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对薛梦琴说:“阿姨,强扭的瓜不甜。我看得出来,顾叔叔的心确实已经不在这个家上了,与其把他绑在这里,不如放他走,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就当你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好了。”
说完这番话,若若紧紧地盯着薛梦琴的脸,她以为她会立马反驳自己。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她没有再反驳她,只是目视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莫非,她想通了?
然而,这样的想法还没有持续十秒,薛梦琴就开口,恨恨地说道:“就算放他走,那也不是现在。哼,等着我好好收拾他吧!”
若若撇撇嘴,看来自己真是想多了。薛梦琴那样固执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就轻易改变原本的想法呢?
她已经不打算跟薛梦琴再继续这个话题,可是薛梦琴说到这里又开始发怒了,然后就持续地输出,根本停不下来。若若只好在一旁听着,陪着。
终于,若若又等到薛梦琴骂累了。
而且这一次,她是真的累了。
“若若,扶我到床上去吧,我想睡觉了。”
薛梦琴皱着眉头闭了闭眼,似乎是头疼。
若若敏锐了发现了这一点,一边扶着薛梦琴上床,一边问她:“阿姨,你是不是头疼?”
薛梦琴点点头,“可能是最近没睡好的原因。”
“阿姨,我帮你揉揉吧。”若若说。
薛梦琴点点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若若把薛梦琴的头放在自己腿上,用两只手的大拇指替她揉按太阳穴。揉着揉着,薛梦琴紧皱得眉头便渐渐地舒展开了。
等平稳匀称的呼吸声响起,若若才小心翼翼地把薛梦琴的头放在枕头上,帮她盖好被子,对护士叮嘱了几句之后,才离开了她的房间。
而楼下,顾千琛和他的父亲还在争吵。
“父亲,你最近是越来越不知死活了。”
顾千琛的声音,又冰又冷,掷地有声。
“哼,”顾天凌冷哼一声,“薛梦琴她想掌控我,我偏不让她如愿。”
“所以,你就要弄死她,是吗?”
顾千琛阴鸷的目光,有着摄魂夺魄的杀伤力,他紧盯着顾天凌那张沧桑的脸的时候,后者瞬间不寒而栗。
“你你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跟那毒妇可不一样,我是恨她,但杀人放火的事情,我可干不出来。”顾天凌扯着嗓子,狡辩道。
“哦,是吗?那那天去找了燕娟,跟她说要弄死我妈的人,不是你?”
顾千琛的目光像是淬了冰,光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人瑟瑟发抖。
而站在他面前的人之所以没有抖,是因为他强装着,这个时候还在说瞎话:“我什么时候去找燕娟了?我又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顾千琛,我警告你,你不要乱说啊,我可不像那个女人,蛇蝎心肠。”
“呵呵。”顾千琛是既愤怒又无语,“都这个时候了,父亲还在狡辩,有意义吗?那天,我就在窗户外边,父亲说的话,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呢。”
顾天凌听罢,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很是尴尬,但还是理不直气也壮地说:“都是那个女人太过分,她根本不把我当人看!她把我的尊严扔在了地上,使劲摩擦,换做是你,你能忍吗?再说了,燕娟为我生儿育女,到头来什么也没得到,我可怜他们母子俩,给他们送点东西,又有什么错呢?我又不是没有心的人,我的心,也是肉长的。”
顾千琛看着自己的父亲,他只觉得这个朝夕相处了快二十年的人,是那么的陌生。
他问他:“父亲,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