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琨跟霍褚然交谈的过程中，若若全程不敢说话，还把帽檐压得低低的，生怕方琨认出她来。
而那边方琨也没有注意到她，继续积极地跟霍褚然交谈：“我也喜欢顾老板这样爽快的人。实话告诉你们吧，另外一位老板，他也想要我的货，但我还是更想跟顾老板做生意。也希望，可以交个朋友。”
说这话时，他往顾千琛那边看了看。
而顾千琛，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若若在那儿站着，觉得有些不自在。便拿出了纸和笔，假装做记录的样子。
越做记录，她的眉头皱得越紧，这方琨，话里话外都透出他极其缺钱的样子，所以他那么多钱，究竟都用去干嘛了？
聊得差不多了，霍褚然问方琨：“家里还有现成的货吗？我家老板想看看。”
方琨忙点头说，“有，你们等我一下。”
待到方琨转身，若若才敢抬起头来看他。只见他微微佝偻着腰，走到那个破旧的衣柜前，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根亮晶晶的钥匙，打开抽屉上那把生了锈的锁。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几瓶药，递给霍褚然：“目前，就剩下这些了。”
霍褚然看完，若若也拿来看了看。还是那个长生药，完全是她的配方，一点没改。
霍褚然摇摇头说：“不够，太少了。”
方琨说：“这几瓶药你们先拿走，然后你列一下需要的量，咱们把价格也标上，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把尾货补上。”
霍褚然看向顾千琛，用眼神征求他的意见。顾千琛点点头表示同意了。
霍褚然把目光收回，看向方琨说：“可以，我家老板同意了，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务必要把剩下的货交上。到时候，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方琨的表情有些为难，对霍褚然说：“有件事情，我想跟你们商量一下……”
霍褚然说：“什么事，你说。”
方琨看着霍褚然手里的几瓶药，问道：“这些货，你们可不可以先付钱？”
这回，霍褚然没有看顾千琛的脸色行事，大手一挥，慷慨地说道：“没问题。”
方琨的脸上，瞬间露出喜悦的神色，顿了顿，他支支吾吾的继续说：“还有一件事……”
霍褚然有些不耐烦，一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遂说道：“还有什么事，你一次性说完。”
方琨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顾千琛的脸色，才跟霍褚然商量：“后面那批货，数量实在是大，咱们都是生意人，都是为了利益走到一起。你们可不可以，先付我一笔三百万的定金……”
“你这是得寸进尺了是吧？”没等方琨说完，霍褚然就截住了他的话。
这个时候的若若，眉头已经皱成了一道褶子。现在的方琨，到底是有多缺钱啊，才会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
不过，这也确实是她认识的方琨，一定要把损害自己利益的风险降到最小，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之前的她，把他这样的行为当做是精明。可现在她才看清，那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罢了。
方琨急忙解释，语气中带着些讨好的意味：“我这也是为了保险起见啊，万一你们不要了，中途跑路了，我上哪说理去？那么大的量，保质期也短，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买家，我可是连命都要赔进去的。”
“你……”霍褚然指着方琨，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正在做记录的若若，写字的动作也戛然而止，她很想跟方琨说些什么，可是又怕他听出自己的声音，只能憋着不说话。
一直一言不发的顾千琛，在这个时候，发话了：“可以。”
霎时间，不仅是方琨，就连若若和霍褚然，都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顾千琛看着方琨，一字一句地说：“我说，可以。”
这时候，方琨喜笑颜开，颇有些小人得志：“我就说嘛，我就爱跟顾老板这样的人做生意。”
顾千琛抬头看他，问道：“但是，我可丑话说在前头，一个月过去，如果给不到我要的量，定金收回，我还要你付我双倍的赔偿。”
若若又开始做记录了，听着顾千琛的话，不由得啧啧赞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要跟顾千琛斗，还真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方琨连连点头说：“这个您不用担心，我可以再找工厂，保证在截止日期前，给到您想要的货。”
顾千琛说：“那就好。”
方琨问：“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您先付定金？”
顾千琛说：“等一下，付钱可以，但我要看到长生药的全部报告。另外，我们还要签下正式的合同。”
方琨根本不管什么合同不合同的，只要拿到钱就行，这会儿，连连点头说：“可以的，没问题。”顾千琛往若若这边看了看，若若心领神会，把顾千琛提前拟好的合同递过去，给方琨。
方琨一点不含糊，也不犹豫，爽快地签了字，跟顾千琛握手：“顾老板，合作愉快。”
顾千琛也礼貌性地回他：“合作愉快，方先生。”
“顾先生，我给您留个联系方式吧。想知道制药进度，或者有什么其他要补充的时候，您就可以让你的助理打我的电话联系我。”方琨说。
顾千琛点点头，说：“好。”
若若听着，便走过去，把手里那支黑色签字笔递给方琨。
方琨伸出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把若若手里的笔接过去，开口问：“可以麻烦你再给我一张纸吗？”
若若正想开口说“好”，突然想起来她不能说话。连忙紧紧地把嘴闭上，庆幸自己没有一时冲动开口，默不作声地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递过去给他。
方琨说了声“谢谢”，就在纸上“沙沙沙”地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
若若多看了一眼方琨，昔日旧人又在眼前出现，她每看一次他，就忍不住感慨，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方琨写好了号码，看向若若时，若若连忙低下头去。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方琨把手里那张纸，递给若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