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武掏掏耳朵,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我说你们嘀咕什么呐,付不赴约给个准话,本将也好回去复命。”
袁绍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他知道,沮授所说的很可能成为现实。
张武骁勇善战,恐怕两千先登死士真没办法护住自己。
可作为一个溺爱幼子的老父亲,他又实在不忍心看到袁尚被害。
正犹豫见,沮授继续进言道:“主公乃是三军主帅,此时断不可以身犯险!”
“公与可有良谋教我,显甫显甫他在十二啊!”
“三公子性命终究如何,皆看此战。主公若胜,曹操总归会给自己留条后路,三公子必然无虞。此战若败.”
话说七分,袁绍却是听明白了。
战败,两州基业不保,身死族灭之下。一个儿子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冷静下来之后,袁绍才冲着营外喊道:“罢了,张姓武夫,你回去告诉曹孟德,休要耍些花样,令人不齿。要战,便堂堂正正开战,以人妻小为质,绝非君子所为!”
张武噗嗤笑出声来。
君子?
曹老板或许不是什么小人,但绝对和君子挂不上钩。
放眼汉末,敢称君子者,又有几人。
张武回归本阵,将袁绍所言,原原本本复述一遍。
战车上,曹操啧啧称奇:“袁本初是这般说的,转性了?那倒是有些可惜了。”
可惜什么?
自然是可惜袁绍没有出营呗。
俗话说得好,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如果袁绍真的敢来,曹操能跟他讲什么君子协议才见鬼了。
直接干掉他,结束这场战争才是正理。打仗是要死人的,自然是怎么简单怎么来。
张武复问:“岳父,接下来如何行事?”
曹操思虑一番:“暂且回营,明日子谦可去阵前挑战,务必多斩袁军大将。”
“只怕袁绍营中,无人应战啊。”
曹操笑道:“子谦怕是想多了。若袁绍罔顾士气,避战不出。如此往复几日。则兵无战心,不战自溃。”
想想也是这么个理。
官渡之战若要继续下去,张武这一块是袁绍绝对绕不过去的一个坎。
长久避战绝非良策。
张武点头应道:“成,此事易耳,包在我身上。”
次日。
曹军率先出营压进。
甲士只领万人以壮声势,猛将却是尽数出动。
曹操车架居中,两侧猛将在列。
张武、吕布、赵云、典韦、许褚、夏侯惇、夏侯渊、曹洪、张辽、曹休一字列开。
除了运气欠佳的徐晃、乐进被留在邺城守家,张郃不愿与旧主沙场相见,也选择留在了邺城。其余大将,皆在此列。
这就属于摆明是以势压人了。
曹操所带十一将中,抛开曹洪、曹休欠点意思,余者皆为无双猛将。
而袁绍那边,文丑被俘之后,麾下再无无双,何其悲凉。
“曹阿瞒何其好命,当真是猛将如雨啊。天不助袁反助窃国之贼,呜呼哀哉。”
袁绍一声叹息,引来周围谋者尽皱眉。
当初,吕布先入袁营,袁绍驾驭不住打发其攻略濮阳。
是,吕布桀骜不好驾驭,可袁绍竟不知道扣下吕布麾下猛将如张辽、臧霸、高顺之流。以至于吕布投效曹操之后,尽为曹氏所用。
当初,营丘一役,刘备助拳。
袁绍不思分而用之,反而放脱了三兄弟。
当初,赵云先投袁,袁绍不能用,复投公孙。
公孙一败,麾下诸将皆散,无一为袁所用者。
即便曹操麾下第一重臣荀彧,也是先投袁,不喜,复投兖州曹。
从而大放异彩。
袁绍不能用人就算了,别人主动投效都留不住人,只凭四世三公名头唬人而已。如此这般,不问自身缘由,上来只怪曹操好命,又是何道理。
常言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人家曹操起家时,将不过张、典、夏侯,寥寥几人之众。
征战天下,越打猛将越多。
将军用命,士卒敢战。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打下赫赫威名以成北方雄主之姿。
冀州这边梦幻开局,初时河北四庭一柱一正梁,也算得上是谋如云,武如雨。
反倒越打越穷。
迄今为止,四庭一柱又余几人?
曹操点头示意后,张武率先打马上前,赤骥慢悠悠的行至袁绍大营前驻足。
霸王枪倒翻磕地,半截枪身入土。
张武在众目睽睽之下,有条不紊的挨个取下后背所挂九支标枪,依次抛入寨楼。
九杆‘袁’字大旗应声而倒。
做完这一切后,张武才不紧不慢提起战枪,挡开楼上箭雨。
“陈留张武在此,不怕死的大可下城一战!”
打脸,
赤果果的打脸。
一人一骑,迎数万人张弓而不退,犹在箭雨中闲庭信步般。
最让人惊诧的是,张武不曾慌乱也就罢了,其麾下战马竟还能迎着箭矢低头吃草。
根本没将袁氏兵将放在眼中,太招恨!
袁绍咬牙发问:“何人敢出战这武夫?”
死一般的寂静,周身所围诸将无一人请战,纷纷颔首,低着脑袋装鸵鸟。
袁绍握紧拳头,良久,重新松开,长叹:“罢了,挂免战牌!”
首日,袁军高挂免战牌,任由张武楼下撒欢,只当听不到看不到。
张武也不强攻,只等时至正午,天气大热之时,收马归阵。
没等袁军战将松口气的功夫。
次日张武复来阵前挑战。城头依旧无人敢应。
一连七日,袁军高挂免战牌。
第八日时,张武再来城下搦战时,城头竟连战鼓都不曾响起,稀稀拉拉落下几支箭矢就算了事。
“主公,军士士气骤降,今日万不可避战不出,否则军无战心,一触既溃!”
袁绍有些无奈:“此子凶勇,将不敢战,如之奈何?”
沮授作揖,神色凝重:“可许重金。主公,即便不胜,此时也非战不可。将为兵之胆,将军尚且不敢上前,寻常甲士哪有胆气与其为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