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声巨响。
赵云枪走龙蛇之姿,后发先至,以枪头点住文丑铁枪的枪头所刻血槽处。
一阵巨力传来,文丑察觉不对之时,整条持枪得到右臂已经震得失去了知觉。赶忙撒开攥住马咎的左手,双手同时持枪相抗,才勉强没有被一击打落马下。
赵云竟一上来,就选择了硬碰硬!
邪门!~
文丑与赵云打过不止一次交代,对方的枪法路数,他还是大致知晓的。
可以说论枪之灵动,天下无出其右。
若要说张武的出现,刷新了世人对枪的认知,那么原先的赵云,就是古典枪术的巅峰。
变化多端,诡秘莫测,杀机暗藏。
与赵云对阵,时常会给人一种有力使不出,频频被压着打的感觉。因为根本不清楚,他真正的杀招在哪。
在没有寻得一击必杀的情况下,赵云的枪锋从无展露,不细细追究之下,很少有人会看出,赵云也是天生神力之人。
而就在这一刻,赵云变了。
若说先前的他,是暂藏锋芒的刺客,那么这一刻,他就是锋芒毕露的武夫。
赵云的枪,依旧灵动、精准,却再不复先前那般,藏拙之态。
恢弘大气、锋芒毕露。
舍去了浑然天成的防守,更加直白暴躁。
而产生这一系列变化的原因,还是心的变化。
原先的赵云,虽战场厮杀,却始终秉持着做人留一线的底线,与他对战之人,即使不能战而胜之,却也不至于败的太难看。
而现在幽州发生的一幕幕、袁绍的所作所为,如同一记厚重的耳光,狠狠的甩在了赵云的脸上。
哪有什么日后好相见!
在成王败寇的乱世,只有展露出锋利的獠牙,才能震慑宵小,一味的退让,只会让别人认为,自己看起来软弱可欺!
天下闻名的悍将何其多。
为何别人听到张武之名都是退避三舍,听闻吕布之名无人上前?
盖因此二人皆是心高气傲之辈,凡与人对战,如疾风骤雨般,成摧枯拉朽之势。
弱者不过一二回合,猛将也就数十多回合。率军冲锋从来都是留下一地残尸摄人心魄。
这般行事的久了,自然是人人畏之如虎。
反观赵云,论武艺,早已是顶尖。
若论名头,可能还没有初出茅庐的马超大。
究其根本,就是因为赵云分明猛将,行事风格却偏儒将。
想通这点之后,赵云依旧是那个赵云,发生转变的,只有那颗充斥着怒火、愤薶的心!
二将战至三十五合。
文丑此时已是左右不得兼顾,挥汗如雨气力大不如前。
两马错头时分。
赵云看准机会,一拽马咎,猛磕马腹,追上文丑,横枪便是一记横扫千军。
文丑大惊,赶忙横握枪声,挡在胸前。
一旁压阵的韩猛再也坐不住了,大喝一声:“不好,文丑要败!”
言罢,打马而出。
用不着韩猛出言提醒,麴义自然看得清楚,文丑要败。可他并非斗勇之将,武艺远不及文丑、韩猛。
若是这般冲上去的话,说不得两个来回,就得被赵云刺于马下。
不过麴义也并非全无作为,而是偷偷摸摸抬起一张手弩,远远的对准了赵云的方向。
亮银枪横扫在铁枪之上。
强大的力道,直接将文丑打落马下,翻在地上接连打滚。
“赵云休要逞凶!吃某一刀!!”
韩猛大喝一声,挥刀便砍。
赵云头也不回,反手一枪点在韩猛战刀的刀面上,借力向前冲出去的同时,刚好避开来自后方的暗箭。
赵云太了解麴义了,这就是一个暗箭伤人的毒蛇,若不防备,必为所伤。
这是一个完全没有道义、侠气的人。
功利心极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从一开始的时候,赵云虽是与文丑在对打,大半目光却放在了麴义的方向。
这也与赵云素来谨慎的行事风格有关。
战场上太傲、过于托大,很容易变成关二那般人肉箭靶。
“狗贼,也吃某一箭。”
赵云赶马急奔,取下背上长弓,张弓搭箭如满月,也不刻意去瞄麴义,随手而放。
箭如流星,一闪而逝。
麴义万万没想到,赵云弃了离他更近的文丑、韩猛于不顾,反而搭箭射自己,还未反应过来,脑袋上的头盔便被射了的对穿,顺势钉在了后面的城墙上。
失了头盔的禁锢,一头乱发扑面而下,狼狈的像是街边讨饭的乞丐。
赵云马势不停,回头直取韩猛。
韩猛原就不如文丑骁勇,所持兵刃又属于比较笨重的大刀,在赵云雨点般的枪势下,不肖二十合,便被打落马下。
一时间,百余飞熊齐喝威武。
居庸关上,静如长夜。
赵云所败之人,皆为河北栋梁,分别属于名声最显的四庭一柱一正梁中的一庭、一柱、一正梁。
此三人真正该庆幸的是,张武要与袁绍传信,赵云自然不会真的下死手。
若是换成真正的战场厮杀,他们现在全都是死人了。
“文丑!”赵云大喝一声,亮银枪头探到文丑面颊前,居高临下的问道:“冠军侯之传信,你可听明?”
屈辱!
文丑直接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恨不得起来再和赵云大战三百回合。
可现实是,他若摇头,崩出半个不字,赵云的枪再探三寸,就能要了他的命。
文丑虽然暴躁,还没到真不要命的地步,也只能咬紧牙关答道:“明了。”
“还请好自为之,三天之后,我军要引马过关。”
“不可能,三日的功夫,信使可能还未见到主公,我又如何给你答复。”
“那便与我无关。”
赵云说完,策马归阵,再不多看文丑一眼,领着百余骑,向着延庆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