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张武乃是曹操的女婿,他既然敢打包票,定然是无事的。
公孙瓒想明缘由,苦涩的抬手作揖,既无当即答应,也未名言拒绝。
从人主到将军,无论换谁,都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这一角色转换之后,来日再见那昔日讨董盟友曹孟德之时,他堂堂白马将军还得躬身见礼,可不是谁都能经得住这般心里落差的。
不得不说,公孙瓒作为一个诸侯,其实挺失败的。
不重民生,广修兵事,连年征战。不是在讨伐异族的路上,就是在和袁绍掰腕子的途中。
战争,带来的则是民生更加艰难。
打仗,兵锋强弱是一回事,抛开这点不算,完完全全就是打得钱粮。
当然,凡是都有例外,如同样广修兵事的张武。
但张武与公孙瓒不同。
张武征伐异族常轻装简从,带三日口粮,行强盗行径,非但不会为并州增加半分负担,还能时常反哺州郡。
反观幽州,即便是刘虞父子已经被张武强掳回许昌,百姓对公孙瓒的归属感依旧不高。
很重要的一点原因就是连年征战带来的重负。
打仗嘛!自然不能缺粮,公孙瓒自然没有张武那般只带几日口粮便敢深入草原劫掠异族的战略眼光。
每当战事一起,自是在各地州郡征粮。
幽州百姓没被异族打得头破血流,反倒时常因为公孙瓒的重赋吃不上饭,自然也就不会记他的好。
对于幽州百姓来说,袁绍放出疫病为祸三郡,固然该死。
但是公孙瓒也真没好到哪里去。因为征粮,而饿死的幽州百姓就真不见得会比染病而死的人少。
为人主不存半分花花肠子,御下恩德倒是足够隆重,而威严不足。
当年刘虞未走之前,麾下文武时常往来互通都是常有的事。
倒是不得不赞叹他一声心胸宽广。
因为属下这般行为,换作别处,完全可以按照通敌论罪了,偏偏在幽州就能相安无事,也是神奇。
重私情而好感情用事。
最可笑的是,幽、冀二州战火弥漫之际,刘备还能堂而皇之的从右北平借兵借将。
纵观公孙瓒的一生,绝非英主,败亡只是迟早的事。
今日就算侥幸胜得袁绍,来日面对更加强横的曹操时,也只有败亡一途。
因为他所行之事,每一桩,每一件都是在败坏自己的根基。
但若为将。
就连张武都不得不叹一句,不愧为白马将军。
为人仗义豪爽。
以一州之地连年抗击异族,血战十数载,麾下白马义从更是威名震天下的强军悍卒。
治军有方,待兵卒如手足兄弟,不吝恩赏。
凡麾下,骁勇善战之士,皆有进身之途。
能用兵,也会用兵。
不算百战百胜,也是胜多败少。
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也非战之罪。
张武迟早是要回到许昌的,北方异族稍定之后,并州便失去了战略价值。
作为曹操最倚重的心腹亲信,张武的下一步动作不是要向西进军关中之地,便是挥师挺近荆北诸郡。
原并州一系的亲信也是要带走的。
可那毕竟也是一州之地,总该有个威望、资历都够之人坐镇。
公孙瓒无疑就是这最优的人选,不过到底要不要把这幅重担交给公孙瓒,张武还得再考察一阵。
并州可是耗费了他不少的心血,也不是谁都有资格接替他的位置的。
“好了老公孙,你便好好静养吧,无需现在给我答复,我这手头还有一把琐事,就不陪你在这干耗着了。”
公孙瓒点点头,退了一把赵云,示意其跟上。
他要不要去并州还是两说,但是公孙瓒真心希望麾下这个忠心耿耿的大将得到一个好的归宿。
赵云见公孙瓒身体并无大碍,也就顺势跟了上去。
“子龙身体可有不适?”
“未曾,只是腿脚走道有些虚浮,安歇片刻就好,不碍事。”
吕布则是亲切的拍拍赵云的肩膀:“子龙,你这般模样我都快要认不出来了,堂堂幽州上将,弄得这么狼狈。”
赵云感激的冲着吕布拱拱手,并未言语、
行至庭院中间的空地上,一撩身后脏兮兮的白色披风,单膝跪地,冲着张武抱拳道:
“承大汉丞相不弃,蒙冠军侯搭救,云不胜感激,此欲投,故相请。”
张武先前还在组织语言,想要以一种委婉而不失礼貌的说辞劝赵云投曹。
先前卧房中,张武虽然透漏了招揽之意,却没得到赵云本人的答复。
此刻这般。
他的心头顿时乐开了花。连带着嘴角的开口越来越大。
这可是赵云啊,张武前世最钟爱的战将之一。
长板坡上七进七出,单骑救主,那是多少热血男儿难以磨灭的向往。
张武大笑上前,扶起赵云:“故所欲,不敢请。子龙乃是真英雄,我怕言语苍白,留不住你啊!”
赵云冷峻的脸上展露出屈指可数的笑容。
“以后,还要请冠军侯多多照付了。”
言罢。
两眼一翻,直挺挺的向后栽倒过去。
他太累了,三天时间未曾合眼,眼下公孙瓒得救,心头郁结已了,便再也扛不住潮水般袭来的疲惫。
吕布眼疾手快,扶住赵云,让他不至于摔在地上,有感而叹:“子龙,真英雄也。”
“奉先可是觉得有了较技的对手?”
吕布一愣,想到了营丘时二人那一场对决,当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接着哈哈大笑:“不错,常山赵子龙何其骁勇,配吾敌手!待他休息好,说不得我还要与他多亲近亲近。”
“行了,少吹点牛不会死,你若只是想找敌手,我随时乐意奉陪。”
“哼!你就罢了,你乃是我女婿后辈,我懒得与你动手。”
张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