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深更,天降小雨,冲散了白日残余下的酷热。
行军并未受阻,只是天黑路滑,并州所部的行军速度并不很快。
一路上走走停停的。
向北过了雁门关之后。向东折往幽州。
幽州处处歇灯,再无往日生机。
一连数十个县城,就没见着哪个是灯火通明的。
前方探马回报:渔阳、上谷皆易旗帜,被文丑所部彻底占领。
城头皆挂‘文’字旗。
夤夜行军,又逢雨。
张武根本不怕文丑发现自己的踪迹,即便是发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千飞熊轻装简从,战于野来去如风,想打便打,想溜就溜,任文丑兵强马壮,也摸不着他们的尾巴。
文丑若真的不怕死出来,张武正好能寻个机会阵斩了文丑,好叫他与他那好兄弟颜良去地下团聚。
“再探。”
“诺。”
哒哒哒!~
马蹄声再度响起。
打眼一瞧,原来是被张武撒出去担任斥候队长的马超回来了。
“大哥,前方官道正中布据马栏,设蒋字旗,据马栏铺满整条官道,尖刺向东而设,肯定不是防备我们,不过这领军将领倒是有意思,他这般布置,正好将后背留给了咱们。”
蒋?
张武思付一番,汉末三国蒋姓将领原本就少,又归属于袁绍帐下,那么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所料不差的话,应该就是袁绍帐下大将——蒋奇。
蒋奇此人在演义之中名声不显,也没什么耀眼的战绩。
不过所谓演义、历史,皆为后人所书,没亲历这个时代的人,又怎能绝对客观的描述出这个时代的豪雄。
作为敌对一方,张武曾专门了解过蒋奇。
武艺不及河北四庭一柱,但此人治兵有方,性子沉稳,确实算得上是个将才。
张武问道:“可曾探清人数?”
马超挠头:“这大黑天的,自是查不清楚,不过我用了你教的的观帐辨人之法,粗略估计一番,应在两千之数。”
张武越发的奇怪了。
按理说袁绍击败公孙瓒,全占幽州之后,应当将重心放在疫情严重的右北平以东才对,何故才进幽州,就遇见路障?
官道设阻,而且冲向东面。
种种迹象只能表明,恐怕白马将军公孙瓒此时此刻,仍未授首。
张武对公孙瓒还是颇有好感的。
豪爽、仗义。
并且公孙瓒对张武确实也不错,三番两次施以援手,还有那白马银枪赵子龙,同样与张武交情匪浅。
既然有机会救他一命,张武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整军!”
“得嘞,大哥,你就在后边慢慢走,给我百骑,我去灭了这厮。”
对于马超的武艺,张武还是放心的,加之日益纯熟的统军之法,现在的马超也算是可堪一用了。
最起码当个先锋将军是绰绰有余。
以有心算无心之下,蒋奇必定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张武还是多提了一嘴:“蒋奇治兵有方,不可轻敌,许你右翼五百人袭营,记得留个舌头,余者不计。”
马超重重的点头:“得令!”
没有战事窝在晋阳的时候,他是个出了名的问题儿童,三天两头不是被张武罚去维持治安,就是打发去戍守城门。
但上了战场,他便是最锐利的长矛,是所有人都可以放心依靠的伏波将军。
………
静谧的夜。
天地之间变得空旷而单调。
周围,只能听到淅沥沥的雨声,还有三两士兵巡逻的脚步踩踏到积水上的声音。
连日征战下来,幽州逐渐安定下来,没了肉眼可见的战事之后,士兵们放下心理包袱沉沉睡去。
中军大帐中。
蒋奇在木板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安稳。
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再次翻转过后,干脆也不睡了,披上一层外袍便出了军帐。
帐外,守在两侧的士兵听到动静,这才重新站好。
“将军。”
“可曾有北平方向来的战报?”
“不曾。”
“好了,你们先去歇息吧,我出去走走。”蒋奇呼口气,踏出大帐之外,任由雨点打在脸颊上。
踏!~踏!~踏!~
蒋奇才走两步,忽闻异样之音,却因雨声,难以分辨。
惊疑之下,连忙爬上望楼。
周围黑蒙蒙的一片,可见范围不超过十米,即便登高,他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可那声音,就像是踏在他心头的鼓点,虽然细小,却真实存在着。
“传令兵,传令兵!!”
呼喝两声之后,传令兵才听到主将的声音,寻到望楼下,抱拳道:“将军有何吩咐?”
蒋奇忙问道:“布在东面的斥候可曾撤离?”
传令兵疑惑道:“不曾,将军言广布斥候,昼夜不息,现还有六队斥候在东,凡有风吹草动,立刻就能回来通传。”
蒋奇一愣。
官道东西走向,声音既然不是来自东面,那边定然是出自……西边!
想到关键处。
蒋奇蓦然睁大眼睛,大声呼喝道:“整军,速速击鼓整军!!”
“哈哈哈,蒋大将军,现在整兵怕是太迟了吧!”
原来马超未引火把,只是寻着官道上蒋奇扎营处的火光寻来,黑夜之中,蒋奇自然是看不到他。
又有雨夜遮挡马蹄声。
马超冲至大帐前时,恰巧听到蒋奇惊慌失措的命令,故而出言调侃一声。
“起火把,冲锋!”
五百飞熊整齐划一取出腰间打火石,点燃火把。
随着马超长枪挥舞的方向,四面八方冲进大帐中,见人便砍。
刚刚听到声音起身的袁兵,甚至连衣甲、武器都未佩戴整齐,慌慌忙忙的冲出帐篷,也只是飞熊刀下待杀的羔羊罢了。
“你,你是何人!”
马超跨住虎头枪在怀,取下背后标枪,直至望楼之上的蒋奇:“冠军侯帐下,伏波将军马超是也!蒋将军要死要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