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廷尉大人为何如此笃定,我倒是觉着那刘备不简单,那厮竟然能从公孙瓒手下借来兵马拿了寿春,不简单啊!”
贾诩笑得更阴了,脸上的褶子凑在一起如老菊花般:“不简单好啊!越是不简单,刘备就越不会反。”
刘备自己显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拿下寿春,显然也不是刘备的手笔,此刻他身边,怕是有高人相助。
若是刘备自己,贾诩还真怕他脑袋一热就反了。
毕竟刘备打得是扶持汉室的旗号,他若举旗反曹,立马就会获得巨大的声望,背靠长江,西结刘表之下,虽然算不上什么心腹大患,但对汝南的威胁却呈直线上升。
当然,刘备若真如此行事,那便是取死之道。
刘备爱死不死,贾诩一点都不关心。
可是汝南的安危却关乎到贾诩的身家性命,汝南一丢,曹操不可能饶得过他。
而现在,刘备身边有高人相助就简单的多了。
凡是才情高绝之人,所谋自然长远,万不会舍本逐末。
眼下刘表染病,与荆襄大族关系抵达冰点,膝下大公子刘琦困在许昌不得返,二公子刘琮年幼可欺。
显然是最优的攻伐对象。
只要刘备将目光放到西边。
那么就算是淮南这边丢一个豫章,想来也不会狗急跳墙的吧。
若是直接撕破脸皮还曹军硬刚,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而豫章对于贾诩来说,意义可就不同了。
若是华雄占了豫章,就等于是在豫州之外伸出一支犄角。来日刘备再想攻伐汝南,就要被左右包夹了。
“廷尉,你莫要笑了,快快说道清楚,不然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痛!”
贾诩一直都在丞相府中为一众才俊授课,所见所识之人,哪个不是狡诈如狐的主。
再接触华雄,只觉得脑仁疼,他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这莽汉竟还是不懂。
也懒得浪费口舌,直道:
“你只管进兵,摆足了气势,若有分毫闪失,贾某一力承担!”
既然上面有人担责,华雄自然是不怕的。
大笑起身:“得,你都这么说了,我华雄自然也不是怕事的主,我这就点齐八千,不!点齐一万两千兵马,进军豫章!就有劳廷尉替华某人坐镇上蔡了!”
贾诩点头。
华雄走出太守府,一拽身后披风,唤来左右亲兵道:“击鼓!聚将!”
“诺!”
入曹营之后。
形形色色的人多了。
华雄再也不是那个西凉第一悍将。
原先,耀眼的光芒被掩盖下去。
论勇武,他根本排不上号,最顶尖的张武、吕布不去作比。
就算典韦、许褚、夏侯兄弟、太史慈、张辽都远胜于他。
论统军,他一个常年为人副将的,就更排不上号了。
可效力沙场之辈,哪个没有一刻建功立业之心,华雄自然也不例外。
眼下汝南局势复杂,同样,若他能趁势占了豫章,一样是大功一件。
即便风光不再,即便无缘顶尖,华雄依旧想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让别人记住他的名字!
也算不负当年与张武共事一场。
………
杀!~杀!~杀!~
咚!~咚!~咚!~咚!~
右北平城前,已然成为一座巨大的修罗场。
原本巍峨沧桑的北平城墙上,新添的石坑数不甚数。
原本一场普通的围城之战,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转变为一场彻头彻尾的拉锯战。
袁绍下了狠心,死战不退,不取右北平誓不罢休。
公孙瓒依坚城而守,据不出战。
两方投入甲兵总数不下于二十万,每日人吃马嚼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报!~主公,邺城战报!”
大帐中。
袁绍从士卒手中接过竹简摊开一瞧。
眉宇顿时拧成一团,然后慢慢化开,看向许攸冷笑一声。
将竹简死死扣在桌案上,一言不发。
许攸并未察觉,大大咧咧上前两步道:“本初,邺城出了何事,你为何不语。”
“无事,张武出兵进犯邺城,现已退去。”
“哈哈哈,张武,匹夫耳,不足为虑,不足为虑。”
“喔?”袁绍似笑非笑的望了许攸一眼:“许子远倒是大气磅礴,不若我予你三万兵马以为先锋,你去晋阳灭了那匹夫?”
许攸想踩着张武的威名抬高自己,这没什么问题。
毕竟当初他也算是将张武摆了一道。
可是他却忘了,袁绍拥兵近二十万时,被张武打得落荒而逃的惨像。
张武若成了匹夫,那他袁绍成了什么?酒囊饭袋?还是盖世庸主?
“这……”
许攸被袁绍掖了一句,慎慎不言。
真让他领着三万兵马去寻张武不痛快,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袁绍冷笑过后,脸色一变,大声喝道:“左右,来与我拿下这狂生!”
军帐中戍卫左右的虎士应声而出,一左一右拿住许攸。
许攸顿时大惊失色:“本初…主公,许攸无罪,何故拿我!!”
“无过?”袁绍起身,抓住竹简一把甩到许攸脸上:“你这匹夫,自作聪明,害我险些丢了根基,还言无过!我给你十日时间,若破了这右北平,功过相抵我自然不与你计较,若是破不了,休怪我不念情面!”
许攸捡起竹简一瞧。
顿时惨笑两声瘫坐在地上,任由左右甲士将他拖拽出帐。
时至今日,许攸终于对袁绍心灰意冷。
他羁押杜氏孩童之事,冀州上上下下哪个不知?
事到临头却要以此事强行问他罪责。
张武进犯冀州,夺回孺子,拿了甄家粮草,与他许攸何干!
当真是欲加之罪!
等许攸被拖出军帐外,沮授这才捡起竹简细细一观:“主公…”
“公与不必再劝,言既出,岂有反悔之理,许攸若是想出计策也就罢了,若是想不出,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