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不悦的摆摆手:“天子使者何在,唤他进来。”
汉室天子已是傀儡,袁绍不可能将一个传旨太监放在眼里,更不可能按礼教那般,沐浴更衣出堂而迎。
倒是传令兵直接愣住,叩首道:“回主公,许昌来得使者丢下诏书已经回转。”
袁绍微微愣神后,喃喃道:“算他识相,那你便念吧。”
其实哪里是传旨信使识相,只是未将袁绍放在眼里罢了。
“初平三年四月,并州骑军与轲比能五万鲜卑鏖战于野,时天降大雨,余者突围,冠军侯一人断后,战五日,斩首万余。五日黄昏,幽、并援军至,全歼鲜卑五万精壮,过五日,再斩鲜卑三万援军,一战毕,重创鲜卑轲比能所部,八万鲜卑生者不足千人,大小首领尽皆授首,幽州以北重归安定。”
正堂上虽人头攒动,此刻却静的可怕。
袁绍半晌都未回过神来,只是慎慎的望着传令兵,久久不语。
这哪里是什么天子诏书,分明是一封替张武表明功绩的战报。
虽离谱到令人匪夷所思。却没有人会去怀疑它的真实性。
既然战报都已传出,那么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何况这件事根本没有什么可以作伪的,只要上草原抓个舌头回来一问就能清楚。
夸大其词只会令张武威名蒙羞。
可恰恰正是这样,袁绍不得不惊,不能不惧。
就连一向嚷嚷着要替颜良报仇的文丑,同样没了声音,死死握着拳头,头上青筋节节暴起。
他勤练武艺,为得就是有朝一日,能与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一较高下,可现在,他除了深深的无力之外,只有绝望。
有这样一个人在,天下真的还能有谁,可与曹操争锋吗?
一人鏖战五万大军啊!
那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吗!
田丰最先回过神,沉声喝到:“主公,不可犹豫,徐州之战结束之前,必全力拿下幽州,否则冀州众人将死无葬生之地!”
公孙瓒北方边患已除,就算冀州军不去找他麻烦,他一样会南下,这场战争已经必不可免了。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速战速决。
只有拿下了幽州,袁绍大军才有资格打造一支无敌的骑兵与曹操抗衡。
也只有拿下了幽州,才可全力备战以据曹操!
生死存亡之际,袁绍并未犹豫,无力的靠在座椅上:“文丑点起三万大军,以马延、蒋奇为副将,审配、郭图监军,进渔阳,转上谷,取幽州西。”
“诺!~”
“麴义、高览、张郃、韩猛,点起八万大军,田丰、沮授、许攸随军,随我一道,直击右北平。”
几人应声而出,抱拳躬身:“得令。”
“另,袁谭亲领三万大军,高干、袁熙副之,镇冀州各处关隘,只可坚守,不得擅出,违令者斩!”
“诺。”
袁绍这次是下了狠心,他一向偏私,却能对两个儿子一个外甥说出违令者斩这种话,就已经间接的表明其决心。
相同的战报传至天下各处。
上至州郡,下至县乡。
荆州刘表原本刚养好身子不久,惊怒之下再度吐血,欲征收世家钱财以固荆州各地城池,却被蔡瑁、蒯良拒绝。
汉中张鲁,益州刘焉、凉州马腾韩遂、淮南袁术、刘备、吴郡孙策纷纷咂舌。
筑高墙并加厚城门。
天下诸侯,无不震惊。
初平三年六月初,幽、冀战端再起。
袁绍拥兵十一万,号称三十万,精锐尽出。
北方的战局与许昌无关。
在太史慈的催促下,张武暂时扔下了讲故事大业,单骑入下邳。
也不入州牧府寻曹操,而是径直向着郭嘉住处而去。
厅堂中,二人密谋。
周围无一下人婢女侍奉。
“郭蠢材,你想借刀杀人,能不能不要说得那么直白,你当我是什么人?告诉你,我张武手下不染妇孺幼童之血,最多是给你撑撑场面,省的岳父一怒之下办了你。”
“你说得倒是好听,要不要我抓回来几个异族问问,你张蛮子手底下染了多少妇孺之血?”
“你要是拆台可就没意思了,说说吧,什么样的一个女人,还能让你这阴厮犯愁,你就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了她?”
郭嘉叹口气:“她左右不离丞相周围,我实在寻不到下手的机会,明着做的话我这小身板都担不起丞相震怒,所以还是你来吧。”
“哼,老子堂堂骠骑将军、冠军侯,只是一个名字扔出去,是人是鬼都得抖三抖,偏你这厮敢唤我来做这偷鸡摸狗之事,行了,废话少说,那杜氏究竟什么情况。”
郭嘉当即原原本本说明缘由。
可张武却听得连连皱眉。
“你到底什么意思?无足轻重的一个细作而已,控制起来不就好了,既然岳父喜欢,就让他玩着呗,非要这般寻他晦气,不是送上门来找骂?”
“你懂什么,美色误国,丞相已经月余不曾过问徐州军事,长此以往下去,还了得?”
张武这才了然,这哪里是杜氏紧要,非除不可。
分明是郭嘉要借着杜氏之血,来给曹操敲警钟。
这种事,张武如何能应!
“枉你郭嘉自诩风流多智,尽信些不痛不痒的屁话,什么美色误国,什么英雄难过美人关,不都是些献媚的史官为当政者的失败找出来的借口?你若是有心,自然可以劝得岳父回心转意,偏要如此激进,怎么?血淋淋的例子摆在面前印象深刻吗?我还真有点后悔听信太史慈之言,这么老远跑来下邳给你当刀使了。”
红颜祸水?
这在张武看来就是放屁!
如果说美艳不可方物就是原罪,那张武府上收罗的妻妾,每一个都是罪大恶极的该死之人。
小小一个杜氏,传了些不痛不痒的情报,难道就非死不可了?
好不容易曹操喜欢,何必闹得这般难堪?
郭嘉寸步不让,起身直视张武道:“你这人怎么不分轻重缓急!徐州之事拖的越久,北方袁绍、公孙瓒分出胜负之后,就越难收拾,便是你去劝,你能保证丞相立马就能回心转意?”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那岳父身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却要靠着心爱女人的血换取臣下的安心!你这不是以臣欺主又是什么!还是说你觉得岳父就是一个会因美色而丢大业的庸主?”
“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