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许昌荀令君来信。”
报!~
“徐州陶恭祖请援。”
报!~
剧县太守府内,传令兵,斥候进进出出。太守位上,曹操忙得脚不沾地。
下首位置,张武安坐于案几之后,抱着兵书。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张武如此上进读书,曹操应该感到欣慰的。
可眼下,他怎么都欣慰不起来。
青州诸事未了,他暂时还得坐镇此地以安民心。诸事繁杂堆在案头高高一摞。
郭嘉身体好了之后,四处寻欢作乐,半点屁忙都不帮。
吕布、夏侯惇之类的莽夫,不来添乱就算是烧高香了。
剩下个张武看似老实,却更像是专门跑来气自己的。
你说你读书就读书呗,太守府那么多偏厅不去,非要以‘光线太暗读书伤眼’为由坐在太守府的公堂上。
这样也就罢了,旁边还有美女按剑相护,竟美其名曰护卫左右,
真当他曹操眼瞎?
一个战场冲锋陷阵时候连亲兵都不需要的武夫,会需要一个女子护卫左右?
滑天下之大稽!
“子谦。”
“子谦!”
张宁见曹操瞪眼,连忙用胳膊肘碰碰专心读书的张武。
哪想张武读到精彩处,全然没有理会,反倒直接拍案叫绝。
“精彩,太精彩了,韩信此人果真是用兵如神啊!不负兵仙之名!”
曹操黑着脸,将手中竹简狠狠砸到案几上:“张武!”
见曹操发火,张武连忙坐好冲着曹操拱手:“岳父唤我何事?”
“我问你,之前你出言保那管亥可是真心?”
“瞧您这话问的,我对一个五大三粗的莽汉何来的真心?只有倾国倾城的美人才能得我张武的真心。”说着,还冲身后张宁眨眼。
张宁强作镇定不去看他,心里却扑通扑通如小鹿乱撞。
还真是一副郎情妾意啊。
曹操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没有去敲这货的头:“眼下黄巾收编已近尾声,你寻个由头将他杀了,发安民榜。”
张武一愣,旋即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大丈夫一个吐沫一个钉,我即出言保他,岂能出尔反尔?岳父要杀他以安民心我不管,但要我去,也是万万不能。”
曹营帐下那老些武夫,曹操偏点张武。张武实在想不明白,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张宁见两人谈及政事,识趣的转身告退。
从张角身死的那一天之后,张宁唯一的愿望就是好好活下去。
她本是乱世浮萍,如今得以安生已是心中满足,旁人是死是活又于她何干。
见张宁走远,曹操才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大声喝问道:“我且问你,此女何人!”
靠!
搞了半天是被瞧出端倪了,张武也不隐瞒:“大贤良师张角之女,张宁。”
曹操登时大怒,一把掀翻面前案几,指着张武喝问道:“你身为大汉骠骑将军,岂能与逆贼之女搅和一起,当真不怕天下口诛笔伐不成?你可知道,若是史官轻飘飘的记你一笔,你便要遗臭万年!”
张武吊着一双死鱼眼,诧异的瞧向曹操:“岳父莫要说笑了,我又不是汉室的忠臣孝子,岂会怕汉室的史官。”
“胡闹,此事好做不好说!”曹操缓了口气,平复一下情绪继续说道:“天下美色不知凡几,莫要和她搅和在一起,换作旁人我只当作没看到。”
张武听得连连叹气。
名利二字当真是扰人良多,豁达如曹操竟也为之牵绊。
想想也是,进个魏王就被后世曹贼、汉贼得各种抹黑,分明雄主之姿在演义中却是一副奸佞小人嘴脸出场。
其实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因为曹操最后没有令天下一统。否则后世如何抹黑?
不过是朝代正常更迭罢了。
眼下曹操看似再说张武,其实何尝不是在怕他自己所谋之事最终难成,遗臭万年。
在他的认知里,只要他还未揭开那块最后的遮羞布,最多也就算是个霍光般的权臣。
当然,想法是好想法。
如果历史上曹丕未曾称帝,还说不定就真让他给谋划成了。
但是活人谋划死后名,这不是自寻烦恼吗?还平白缚了手脚。行事一旦有了顾忌也就失了锐气。
要么不做,要做做绝。
张武心中明悟,当即开口道:“岳父早先常拿樊哙与我作比,那樊哙于汉如何?”
曹操不明就里,答:“国之柱石。”
张武复问:“敢问岳父,樊哙于先秦如何?”
“乱臣贼子。”
张武抱拳而笑:“彼之英雄,我之仇寇。张武身后何名,全赖岳父照拂一二了。”
说罢,出门去寻张宁,留下独自愣神的曹操。
“彼之英雄,我之仇寇吗?”
曹操摇头,自嘲一笑。
曹营众将,将一身荣辱系于己身者不知凡几。
可笑他自命不凡小视天下诸侯,却还不如一竖子豁达。
再度翻开书案上的竹简后,曹操在徐州陶谦求援的批文上镌刻一字——‘否’。当即命人发派许昌。
袁术无故出兵攻徐,是为乱臣贼子,可他曹操却是大汉丞相,拒绝出兵讨逆,已悖大义。
其用意、其用心已昭然若揭:他曹孟德就是要袁术打残徐州,然后自己接手。
如此行事,自然也就坐实了汉贼之说。
张武还不知道短短几句话之间,他那便宜岳父的态度已经悄然改变。
行至太守府正门时,遇见许褚当值,便凑了上去。
“咳,仲康,你附耳过来,我有话说与你听。”
“你要说便说,何故鬼鬼祟祟。”
张武也不恼:“黄巾贼帅管亥你知道吧?”
许褚点头。
“他自持收编黄巾有功,当街辱骂我那岳父什么汉贼曹贼的,可惜此人当初降我,我不便杀之。”
许褚是个真正的愣头青,腾得就炸了:“黄巾狗贼,腌臜般的玩意也敢辱骂我主,老子这就去宰了那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