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武言罢,不管不顾,推来了小院的门。
家丁们阻挠不得,还在院外发愣,在福伯的驱赶下才尽数散去。
“咳。昭姬.我来了。”
蔡琰羞了个大红脸:“你在门外声音那么大,我早就听到了。你这武夫的性子什么时候可以改改,平白让人瞧了我笑话。”
张武瞪了夏竹一眼,小丫鬟吐吐舌,识趣的离开小院,走时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我本就是武夫,现在反悔,可是晚了些。”张武言罢,径自上前,拦住蔡琰娇躯入怀:“多日不见,昭姬清减了些。”
蔡琰挣扎假意挣脱一下,便由着他的性子胡来,嘴里娇嗔道:“你这蛮夫不遵礼法,若要爹爹知道了,难免一顿臭骂,便是安心等着迎我过门不好吗?”
“便是皇帝圣旨都管不了我,什么狗屁礼法,本将军可不再乎。你爹若是不喜,我便砸了蔡府的大门,强掳了你随我回那将军府快活。”
“呸,尽说些胡话,哪有你这般行事的,对了,我听爹爹提起,兖州纷乱那段时日,天子频繁召集大臣,私下商议不知为何,你常在朝中行走,要小心谨慎些。”
嗯?
这消息张武倒是头次听说,之前去荀彧府上却不曾听得半点口风。
照理说荀彧镇守许昌,天子若有动作,他岂会不知。
他不说,恐怕是向汉之心未死啊。
张武暗自心惊。
荀彧若是一心向曹,高官厚禄,一生荣华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但是心向汉室绝对是九死无生的结局。
不说曹老板那边怎么想。
就算刘协最后真的翻了身,以荀彧在曹营的威望,定然也会被安上一个曹操旧党的罪名,身死都算轻的,族灭都有可能。
而且那刘协小儿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看似唯唯诺诺,实则薄情寡恩,演义中设计诛董的王允,不就被他缚于阵前,交于李傕郭汜了吗?
他若是真的整点什么幺蛾子出来,最后大家都下不来台。
蔡琰何等心思,见张武愣神便知道事态严重,轻声说道:“看也看过了,你若有事,便去忙吧。”
张武强笑一声:“哈,也不忙在一时,今日我可是特意来陪你的。”
半日时光,蔡琰于院中抚琴,张武内心烦躁,却也没有动作,就坐在小院里静静听着。
什么曲啊调啊的,他是半分不懂,但是琴音中浓浓的情愫,便是他这个大老粗都能听得出来。
他不想让蔡琰担心,即便心里都炸开了锅,依旧耐着性子挨到了黄昏时分才起身告别。
临别之际,特意叮嘱蔡琰道:“昭姬,你可千万看紧我那丈人,安心修他的书。切莫让他与那天子纠缠在一起,那小皇帝可不是好相与的。”
“好,我知晓了,你安心去吧。”蔡琰温柔的替张武系好歪歪斜斜的束腰,将其送至门口。
离了蔡府,天都有些黑了。
张武也不归府,急不可耐的敲开了荀彧家的大门。
不论是出于朋友之义,还是同僚之谊,有些该说的话,必须要同荀彧分说清楚,否则闹到最后,大家离心离德还怎么精诚合作。
府上仆人引着张武来到正堂,只见荀彧、徐晃二人在堂中团团乱转。
瞧见张武进来,荀彧快步上前:“子谦,我四处寻你,你到底去了何处?”
徐晃身上灰尘落了三尺厚,紧随荀彧身后,抱拳相迎:“冠军侯,青州有变,丞相令你速速驰援。”
当下,徐晃将青州近况和盘托出。
待徐晃言罢,张武的眉头已经拧成了川字。
粮草即将告竭,回军归途被阻,原本应该一帆风顺的青州行却变成了眼下这番模样。
随着统帅值的提高,张武对兵事的见解越来越清晰,曹老板那边的窘况他大致也能理解,毕竟势力崛起时间太多,缺少合格的骑将统军也算正常。
真正要命的是曹老板那边领走的,基本上就是曹营所属的全部家底了,要是真的折在青州,从此将一蹶不振。
还真是尽人事,听天命啊,也不晓得那袁绍付出了多少代价,才能求得公孙瓒罢兵。
就连张武都有些诧异袁绍的果决。
荀彧道:“子谦,形势危急,你这便出军吧。”
张武瞧了一眼徐晃,反倒是先把荀彧拉倒一旁角落里。
“文若,我问你,兖州乱战时,天子如何行事?”
荀彧大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问起这些无关紧要的。”
“不急在一时,连夜行军之事我做的多了,明日正午,我便能抵达营丘。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沉默片刻后,荀彧才开口:“天子年幼,行事难免荒唐,他所谋之事,我已施计破之,子谦何必揪住不放。”
屁,能搞出衣带血诏的主,行事只是荒唐?
张武上前一步拽住荀彧,低吼道:“荀彧!你到底明不明白!这里是许昌,我等安身之地,这里有我的家,我的朋友、战友。我那魂牵梦绕的娇妻还未过门!若有损伤,你赔的起吗?这些年来,我好不容易寻个片瓦遮身之地,你莫要逼我担那弑君的罪名。”
没有感受过世间冷暖的人,绝对理解不了一个孤独的灵魂对家的渴望。
刘协是什么人,张武比荀彧更清楚。
若真是许昌乱了起来,伤到了他的朋友、家人,难道也要以一句‘天子年幼,行事荒唐’就此揭过吗?
“胡闹!这种话你也敢说出口来。”
张武咬牙,一字一顿言明:“只要我张武敢说出口的,每一样我都敢做!你若不信大可试试,若是我离京后,许昌但凡风吹草动,我归来之时,就是刘协归天之日。”
“你你!!!”
“文若,你也想想清楚,你一生所学,到底是为匡扶天下,还是为尽忠孺子,言尽于此,你莫要自误。”
言罢,张武再不看荀彧一眼,直接转身摔门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