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郭汜得了董卓的命令,即刻点起兵马,调转马头,向着曹军杀去。
两边军队一追一迎之下,不到半个时辰,就碰到了一起。
“稚然,你摆开阵型正面迎击曹操,我去接应徐荣残军,然后攻其侧翼,两相夹击之下曹操必败。”
李傕欣然同意,在平原上摆开阵型。
曹操一看,平原上的骑兵乌央乌央的,一样望不到头,顿时下令停止追击。
“飞熊军既然这么快就出现在这里,董贼离着必然不远,子谦,你率三千精骑绕过飞熊军,直追董卓,务必打出我军声威。”
张武一寻思,飞熊军至少来了两万,而曹操本部骑兵只有五千,如果把三千精骑交给自己,那正面战场也不用打了,非得被西凉铁骑按在地上摩擦不可。
“主公,无需三千,只需百骑。”
“不要胡闹,董卓身边带甲之士不下十万,百骑如何敢追?”
“无妨,既然是虚张声势,百骑足以。”
张武看得清楚明白,本部骑兵只有五千,即便全部带走,也不可能拿董卓怎么样。
曹老板只是想借追击董卓狠刷一波声望,只要让天下人看到,是他们曹军以卵击石,悍不畏死的效忠汉室。特别是在众诸侯大军开往洛阳分赃的时候,这种忠义就显得格外高尚。
从今以后,曹军便可占据大义,有志之士必然欣然投之,这就是连锁效应。
张武挥动长枪,策马来到中军,高声说道:“不怕死的随我追击董卓,凡出列者赏十金,凡阵亡者家眷由东郡太守府赡养,赏百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消片刻张武便挑出百人,从侧翼绕过飞熊军主力,向西而去。
“将军,有小股骑兵绕开我军主力向西而去,是否追击?”
张武的部队李傕自然看到,不过就这两个人,能翻起什么风浪。
“不必自乱阵脚,全力夹击曹操,这次本将要他有来无回。”
“诺。”
张武只带走百骑,可是曹操这边仍旧艰难。
飞熊军本就是骑兵中的霸主,除了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可与其争锋,天下间还没有听说过第二支可与其交战的骑兵。
可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也只有两千,也就只有财大气粗的董卓能搞出一支万余骑兵的精兵吧。
追到这里,其实曹操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帮张武尽量拖延时间,最后猛捞一笔声望。
“传令,缓缓后撤,不要与西凉军正面交锋,退至荥阳附近。”
“诺。”
李傕见曹军迟迟没有发动冲锋,而是缓缓后撤,顿时不屑一笑:“我当曹阿瞒真的不怕死,要用命为汉室尽忠,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不过现在想撤,已经太迟了。”
“主公,不能后退了,一旦西凉铁骑彻底冲起来,瞬间就能将我军冲散。”
曹操回头看看军阵未乱,摇摇头:“无碍,继续后撤。”
就在飞熊军全速冲锋,就要冲乱曹军阵型时,地平线上出现了大股流民、农夫,拖家带口完全占据了管道。
荥阳以西,地势并不平坦,路边都是密林,骑兵很难发起并排冲锋,这样一来,飞熊军的人数优势就完全发挥不出来了。
曹操追击徐荣时就注意到了大股平民迁徙的速度,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料定了,飞熊军根本来不及全速冲锋。
并不是说西凉军多么爱惜人命,只是发动冲锋的时候,前军骑兵踏伤过得平民的话,不仅会使官道拥堵,而且后军不知前军情况下,贸然冲锋,很有可能发生大规模的踩踏事件。
到时候战斗还没正式打响,就得有一半飞熊军带伤。
李傕有些气急败坏的吩咐传令兵:“驱散百姓,不要堵进官道,违令者杀无赦。”
西凉军得到军令后,挥舞着钢刀想要驱散这些突如其来的泥腿子,可是洛阳居民何止千万,前后相接绵延数十里,后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只是拖家带口的埋头前行。
前面的面对死亡威胁想要后退,却在人潮推涌之下被迫向前,这样一来,曹军和西凉军之间就多了一道天然的人肉屏障。
而正面李傕的主力没有参战之前,郭汜的小股部队根本不敢发动冲锋,一旦首尾不能相顾,他们的骑兵很容易被残军分化蚕食。
另一边,张武领着百骑一路向西。
路上凡是遇到押送财物的西凉军尽数挑死,将董卓收敛的财报箱子直接掀翻在地。
“将军仁义,这年头,能散财于民的人可不多了。”张武身边的骑士赞叹一句,露出了钦佩的神色。
“仁义个屁,我等只有百人,就算得了这些财富也运不回去,眼下以它为铒,引得流民哄抢却能制造混乱,将身后的追兵完全隔开。”
百骑追击董卓,办好了,威震天下,一着不慎,就算是张武也得交代在这里。
他现在连自己都顾不过来,哪还有心思去管这些流民的死活。
“将军快看,大汉龙旗,前方是天子车架。”
张武一看之下,只感觉头皮发麻。
龙旗周围黑甲士兵绵延近十里,少说也得有七八万精兵焊卒。
张武虽然干多了一人闯阵的事,可那个时候最多不过千人,赤骥几个纵身就能杀个来回,想走随时都能走。
可是这般如同蚁群般密集的军阵,硬闯就去,就算他是西楚霸王再世,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强如张武尚且忌惮,更何况周围的骑兵。
“将军,如何行事?”
“远远吊住,注意不要被敌军合围,等到夜间再作打算。”
“诺。”
夜色溅起,董卓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偏偏在主营前驾起了巨大的篝火,在上面摊起了烤肉,可能是他真的觉得没有哪个不怕死的敢直接冲击他的大营吧。
可他不知道的是,离着他大营不足五里地的地方,真的就有一个不怕死的正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金黄的羊腿,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赶了一天路的公卿大臣们闻到香味,不自觉的聚拢过来。
董卓哂笑两声:“我还真以为你们这些酸儒只靠满口仁义道德就能填报肚子哩。”说着,将一条金黄的羊腿丢在地上,就像实在打发野狗一般。
一股浓浓的屈辱,在众人的心头升起。
平素他们哪个不是受人敬仰的大人物,现在这个西凉武夫竟敢如此欺凌。
可是在锋利的钢刀就在眼前,人人敢怒不敢言,这可能就是读书人的悲哀吧,要了气节就得饿着肚子,甚至丢了命,想丢下气节,平素里营造的高尚又不许他们低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