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6营长和教导员的苦水
何红涛一步一步，从一个班长一步步往上，排长，连长，然后一直干到了营长。
这一场游戏打了他快要三个小时。
陈凡也不时打断，点评一下。
何红涛的这个看似是考核，其实就是一个现场教学，而且是陈凡亲自当讲师，所以他讲得也比较细，大家听得也比较认真。
刚开始的时候，何红涛错误很多，一方面是他的确有这方面的问题，另一方面，当然也是他故意的，但随着他的等级逐渐升高，他犯错的次数就渐渐少了。
当然，虽然错误少了，但错误却是越来越严重了。
这是很好理解的，当班长的时候，就指挥那么几个人，就那么点武器和设备，需要考虑的因素并不多。
但随着等级渐渐提升，每一个指挥员心里所要统筹的因素就海量的暴增了，坦克，火炮，直升机，侦察兵，炮兵，步兵，等等等等，单是统筹这些单元，就能把人搞得心态爆炸。
更何况，营级这一层级，除了统筹各种作战单元，还要考虑战术战略。
真的一点儿都不夸张，现在的一个营长，比传统的作战团的团长要求都还要高。
所以这个合成营的营长，本来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好的，不然人人都可以当营长了。
所以何红涛犯错，情有可原。
事实上，到了连这一级，就没多少人能不出错了。
很多人都以为连长好当，玩了这个游戏，他们才知道想要当好一个合成营的连长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至于营长，很多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了。
所以就连陈凡都没有想到，玩游戏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功能，那就是让更多的人更加脚踏实地起来。
之前很多人，尤其是很多排长副连长副指导员，觉得自己的上级一无所长，一无是处，要是自己坐在他的位置，自己就能如何如何，现在，他们知道小锅是铁做的了，自己根本就不是那块料。
通过这一个游戏，合成作战的理念在不知不觉之中深入大家的脑海里，至少，每一次外出执行任务，我应该怎么做，我如果遇到问题了，可以从哪些方面找支援，这些，大家心里都有底了。
当然，要说这就已经把大家训练成一名合格的合成营军官了，那却是不可能的，只是说，通过这一种训练，大家的理念，思想，跟之前已经有了革-命-性的区别。
不过要想把合成营真的搞出来，还需要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当前成功的，不过就是万里长征终于走出了第一步。
但陈凡还是很开心的。
这一日，晚饭时间。
咚咚咚。
林晓燕敲了敲陈凡的办公室的门。
“走吧老陈，吃饭了？”
林晓燕笑吟吟地招呼。
“你先去吧，我还有一会儿？”陈凡抬头看了林晓燕一眼，接着又低头忙活了起来。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走，先吃饭去！”
林晓燕走了进来，不由分说，直接把陈凡的笔记本电脑合上。
陈凡无奈，只得跟着出门。
主要是他的工作其实也不是那么急，晚一点做，完全可以。
到了楼下，林晓燕这才笑着解释：“今晚高营长请客？”
“高城？”陈凡一愣。
“对。”林晓燕点了点头：“准确地说，是高城和何红涛。”
陈凡顿时恍然。
应该是高城和何红涛想跟他单独聊聊。
不过也对，重型合成营自成立以来，他还没有详细地、深入地和高城和何红涛一起聊过呢，单独倒是聊过几次，不过两个人一起，却是没有。
高城和何红涛作为合成营的军事主官，的确应该好好和他深入地聊一聊了。
“老陈，上车。”
林晓燕走到陈凡的越野车边，拉开了车门。
陈凡的车就停在机关楼门口。
“要去外面？”陈凡一愣。
“人家好意思请你吃食堂吗？听说订了一家很好的餐厅呢，上车！”
林晓燕推开了副驾驶的门。
陈凡于是坐上了车。
林晓燕开车。
他拉上陈凡，然后调转车头，去了合成营，接上高城和何红涛，这才朝目的地开去。
开了三十多公里才到。
是一家开在一个湖边的餐厅，风景很好，饭菜也很美味。
当然，今天来这里并不是来玩的，所以几杯小酒下肚，大家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今天之所以叫上林晓燕，就是想让三个人好好地喝一个够。
高城端起酒杯。
“来，陈凡，我敬你一个！”高城红着脸道。
他在公众场合都叫陈凡陈科，但私底下，还是直呼其名。
他没办法像何红涛那样喊。
他心底深处还是有很强烈的傲娇和自尊的。
“连长，别这么说，要敬也是我敬你？”陈凡也连忙举起了酒杯。
何红涛也把酒杯举了起来：“我说，大家都是自己人，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都是几年的好兄弟了，况且这里又没外人，别这么客客气气的，兄弟之间讲那么多干什么，对吧陈凡？”
何红涛之前对陈凡是很客气的，无论人前人后，开口闭口都是首长，但自他跟高城混在一起后，他发现高城每次都是直呼陈凡的姓名，而且陈凡还一点儿不高兴的感觉都没有，所以，渐渐的，他也就改过来了，他在公众场合叫陈凡首长，但私底下，也就以陈凡的朋友自居了。
“对对对，还是指导员觉悟高，连长，听到了没有，你跟指导员要学的还有很多呢？”陈凡也开起了玩笑。
三个人在公众场合是一套，私底下，陈凡跟他们相处的模式就是另外一套了。
他按新兵连的时候来，那个时候，高城是他的连长，何红涛是他的指导员。
三个月是连长和指导员，那么一辈子，他们也都是他的连长和指导员。
他这个人还是很念旧的。
叮——
三个人的酒杯碰了一下。
“连长，指导员，咱们也不是才认识，在一起也好几年了，谁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哪个不知道，所以，今天咱们就都别藏着掖着了，有什么就说什么，好不好？”
“好！”高城叫了一声。
“陈凡，其实今天叫你出来，就是想跟你说一些掏心窝子的话。”何红涛也红着脸说。
他也喝了不少酒。
“指导员，那你先说！”
“好，那就我先说。”何红涛把酒杯一放：“陈凡，关于合成营的建设，我之前了解确实不多。”
“但是通过这段时间的恶补，我对这个新鲜事物算是有了一个基本的认识。”
“所以，有几句话，实在是不吐不快……”
“合成营这种编制，其实早在几十年前军中就有过类似的尝试。”
“当时的架构，是加强营这种模式，一个加强营，凑上七八个连队，几乎相当于半个团的战斗力。”
“过去的加强营，虽然战斗力上比普通营一级单位有不小的提升。但是总得来说，它并没能做到成为战场上的基础作战单位。”
“那么咱们怎么才能避免过去加强营尝试的失败，实现这个多兵种联合作战？”
“又怎么能在复杂多变的电磁环境、多种地形条件和多维战场空间内，完成各种作战任务呢？”
“陈凡，老实说，我现在忽然有些信心不足了！”
“合成营这个东西，我越了解，我越心虚，我懂得越多，我反而越没有信心了！”
“我相信，老高也是一样的心态！”
“对！”高城也把酒杯一放，宣泄了起来：“陈凡，其实来合成营之前，我还是信心十足的，刚来的那几天，我也充满了信心，但自从打了伱做的那个游戏后，我就越打越是心惊，越打越是没有了底气。
想要指挥一个合成营，真的太难太难了，我以前以为，指挥一个合成营就跟指挥一个师侦营差不多，但是现在我才明白，如果我能把这个合成营指挥好了，我其实可以直接指挥一个师了！”
“是啊陈凡，当一个合成营的营长，不比当一个师长简单，当一个合成营的教导员，我感觉比当一个师的政委都要难！我们真的没多少信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