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稀奇的看看唐安周围,见所有人都是下意识的绕开这里。
她起初似乎也知道不对劲想躲开,但这小身板没挤去几步路又被挤了回来。
再稀奇看向大步朝前走,走过哪里,人海就分出一条道的黑衣大姐姐,壮着胆子跟上去。
跟了一路,抬头望望好像不远便是自己的家,竟然挑挑拣拣,拿出个甜瓜朝唐安递去。
唐安稍缓下脚步,侧头看她。
小姑娘圆圆的苹果脸红通通,“搭了大姐姐顺路一程,这是王婆子家自己种的甜瓜,出了名的又甜又脆。
看姐姐走了不短路了,吃吃解解渴吧,可好吃了,也不值多少钱。”
唐安一口回绝:“不必。”
小姑娘失望的扁扁嘴,在看过周围有些个子矮小的都要被挤成一团肉饼,她觉得自己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姑娘,手腕搭着篮子,双手捧着甜瓜还是递去。
“姐姐就收下吧,不妨事的!”
“你这篮子挺不错。”唐安突然点头说道。
小姑娘眨了眨眼,在反应过来,将篮子捧到手中。
“这是我爹给编的,姐姐喜欢就拿去,唔,这一些菜我应该能抱回去,我家就在不远呢!”
说着她就要蹲下身将装着的瓜果抱着带回去。
唐安悠闲抱着臂,“我是说这装的东西挺多,应该还能装个又大又圆,一面白一面黑的东西,还带两小辫儿。”
小姑娘好奇的抬头望去,“什么东西呀?”
唐安悠悠的目光扫视在她的脑袋上。
小姑娘顺着她目光,迷茫不解的摸摸自己头顶,又摸摸脖子。
“你这蛮漂亮的脑袋瓜啊,挤挤应该能一起放在这篮子里,就是放进去,你也带不回家了。”
小姑娘一屁股坐倒在地。
唐安勾唇道:“再跟着,就摘了你的脑袋瓜哦。”
眼看小姑娘都要被吓傻了,唐安转身继续朝前大步走。
小姑娘坐在地上好久,在唐安的身影都消失不见,片刻前面人群又密集起来,她开始被周围人挤到。
眼看地上篮子被打翻,瓜果不是要被抢走就要被踩了,她尖叫一声,快速捡起来,再紧紧抱着篮子。
要被人挤扁的下场还是没躲过!
小姑娘不禁又是尖叫又是愤愤的跺脚,却又被人连踩了几下脚尖,痛得冒出了一汪泪。
唐安立在不远一户人家的屋顶上看着这一幕,身后一道劲风声闪过,不远处身穿飞鱼服的身影显现出。
唐安足尖一点,身姿如鹤又如烟,轻灵而飘渺,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
是夜,月亮从远方的山后缓缓升起,在渐渐爬至中天,几朵云雾慢慢的被风吹着凝聚在一起。
本就若隐若现的月影稍显暗淡,照到皇宫中周围的视野更显昏暗。
一道身影贴着高耸的红墙,脚下无声,周围一对对铁甲卫士巡逻把守。
那一道人影融入到高墙投下的黑影中,在两班交替的那短短瞬间,如同风一般,飞掠而过。
待到稍稍安全,眼线少些的宫墙角落中,男人缓缓吐出一口气,再走出几步,情不自禁的回头望去。
金銮殿的建筑物最高,在宫中无论哪个方向眺望都可以望到,在月色下如银钩般的屋檐,似乎高耸入云。
此时距离这有很长一段距离。
男人有胆子与真本事入皇宫,但此时只是望上一眼,似乎眼睛发痛,因为很可能那里驻守着一个一旦出刀就如神、杀神的绝世高手。
收摄纷乱的心神,男人冷静下来,就要一鼓作气潜入到这次的目标地。
但他刚走出几步,又情不自禁停下,方才可以躲避数百上千巡视眼线,做到心静如水,更是身姿矫健。
可是此时他浑身僵硬冰冷,迟钝的缓慢的一点点的回过头,然后脖子仿佛被扭伤一点点的歪着头看去。
不知何时遮蔽月亮的乌云又被风吹散了,皎白如水的月色正倾洒在那一道挺拔身影上。
对方在高耸的屋檐上,周围的宫墙如同一座座高山耸立,但是那一双清亮如月又厚重如山的眼神,足以穿过空间,足以划破黑暗。
一经锁定,无可躲避!
她未出手,男人已胆怯,身上的武器再无勇气出壳。
*
“还没传回消息?”女子柔亮的声音响起。
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恭敬道:“回圣女,不曾传回。”
“皇宫本就是最难涉险的地方,更何况是如今,或许已被缉拿……”
女子叹气道。
另一个男子说道:“皇宫自然是最难潜入之地,但我们派出的人江湖武林轻功能与他比肩的不超过一掌之数。”
女子却不乐观,“皇宫的势力大内高手,尤其锦衣卫,我等又怎知他们有几个是没被算入一掌之数?”
众人都沉默了。
而他们甫一闭口,房中瓦盖的交碰发出的声响骤然清晰,都是武功高强,瞬间警觉。
几个男子同时厉声呵道:“何方小贼!”
但话音未落,他们都是心中一惊。
随即窗门破裂声传,就见着大厅的柱子开始咔嚓咔嚓的蔓出深刻的裂纹,随即同时断裂,房顶起伏着砸落下来。
不是有人潜入或飞上屋瓦偷听,而是直接在外就拆了这间大屋!
而且动手之时,他们四五个人都没有半分察觉到?
他们刚扑出来,却不是逃过一劫,正于体内流传的内力凝固下来,动作也缓慢下来。
但那一道显露出来的修长身影,无论他们再迟钝、再僵硬,都看得明白,看得清楚。
心中的惊悚更从未这么的深刻过。
红衣女子心中突突乱跳,艳若桃李的娇容则绽放出无懈可击的曼妙笑容,只是她刚微启红唇,迎面一团黑影砸来。
红衣翩扬,她迅速躲开,浑身戒备中却是派出的高手被砸在地上。
“不知指挥使大人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红衣女子嗓音如莺语,悦耳动听。
唐安不置可否,但见她身形如烟似雾,只一道清冽的刀光在空中快速勾连而过。
绕着那六个全力戒备男子划出不规则型的弧光,每划过一个带出一道鲜艳的丝线延伸于空中,绽放出光华。
唐安收刀入鞘,厚重的飞鱼服,皎洁的月光都透不过。
六人直挺挺的立在当地,脖子一根猩红的丝线,随即六个脑袋同时落下,后知后觉的无头尸体才轰然倒下。
唐安这才看向红衣女子,“这六个瓜,篮子可装得下?”
红衣女子红润如莲的脸蛋已发白变色,她指尖紧紧的攥紧,勉力维持着镇定,强制笑道:
“怕是要仔细寻寻,寻常篮子许是装不下的。”
唐安瞧过她一眼,眼看对方更是浑身僵硬,“魔教圣女自然能找出不寻常的篮子,既能找到就干脆再大些,我可以再给你凑上一两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