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哄一声往外冲，下一秒又放声尖叫：“下暴雨了！”
——不是下暴雨，是有人拿超大的水管滋他们！
姜慕渔拿刀将他们往外撵，偏偏那水柱又将他们往里逼，那群人都吓死了，一个个跪下来求饶。
“姜小姐我们不敢了！”
“你放过我们吧！”
姜慕渔一刀砍在桌上。
她从小跟着父亲锻炼，力气比普通女孩子大，这会又是在生气中，这一刀几乎是用了她全部的力气。
桌子当场被劈下来一个角。
木屑飞进某个人的眼睛，那人惨叫一声，又立即捂住嘴巴，生怕姜慕渔下一刀劈的是自己。
姜慕渔又劈了一刀，这次砍的是桌角。
她握着菜刀，冷冷凝视这一群所谓的正义人士，眸光如冰。
终于她挤出一句话：“我没有杀人，没有害人，没有做人小三。滚！”
‘滚’字落下，水柱也停了。
人们四散奔逃，姜慕渔透过还未完全散去的水幕，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汤临渊面无表情地站在洒水车上，像一个杀神。
他将水管递给身边的江铭，从洒水车上跳下时正好有人逃到他那里，不知他说了句什么，那人吓得抱头就跑。
他大步走向她，凤眸里没有半点温度：“有没有受伤？”
她放下菜刀，胸中的暴戾如水般退去，她摇头答：“我没事，汤哥，你的汤已经好了，我给你端上来。”
他抓住她胳膊：“汤的事不急，你有没有想过换个铺面？我和顾易入股，请职业经理人经营，你只需要研究菜单就好。”
姜慕渔怔怔地看着他，突然笑了。
她问：“汤哥，在你心里，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汤临渊顿了顿：“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可以先回答我吗？”
“你很勇敢，很坚定，很乐观，很善良。”
“其实我并不勇敢，我只是不喜欢逃避。”
她平静道，“没有做过的事，我不会承认，更不会逃避，只要我一躲，那我就是心虚，我知道汤先生的出发点是好的，我谢谢你的好意……但我觉得，我的人生是要发光发热还是会发烂发臭，我都可以自己面对。”
汤临渊看着她。
女人刚才被围攻，周身狼狈也惊魂未定，但眼神坚定，由此可见她有多坚强。
他想起那天她在梦里哭着喊爸妈，喊着喊陆昀救她，心就尖锐地抽了一下。
他从不想她以这样的方式坚强，她原本不需要这么坚强。
他移开眼：“你想要怎么做，我替你安排。”
“不用了。”姜慕渔大步走到门口，“阿离，我看到你了，过来吧！”
阿离，就是那个主播，那天在‘一时一汤’看到汤临渊之后，便几乎天天过来，每次来都会想办法跟他搭话，但汤临渊都惜字如金，每次回应都不会超过两句话。
知道‘一时一汤’今天营业，她也来了，还开了直播，刚才姜慕渔被围攻的时候，她就在不远处声情并茂地在直播间里讲解，姜慕渔喊她的时候，她直播还开着。
镜头对着姜慕渔，阿离脸上满是鄙视：“看到我又怎么样？想砸钱让我删视频吗？不好意思，我这是直播，就算事后删除了，该看到的人也都看到了。”
姜慕渔不辩解：“我想借用一下你的直播间，给关注这件事的人统一做个回应。”
阿离惊讶了一下，随即表示不介意。
这可是送上门的流量，她怎么会介意？
“但是朋友们，我事先声明，我只是借给她直播间，并不代表我是她的支持者。要说支持，我只站公理。”
姜慕渔点头：“我要的也是公理。”
汤临渊一步过去，挡到镜头前：“小渔，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种，你不需要陷入自证的陷阱。”
“我知道，可我受够了。我受够了被诬蔑，被拿捏的日子，如果前路注定有陷阱，那我也要跳。汤哥，请你让开。”
“小渔——”
她突然打断：“汤临渊，你喜欢我吗？”
汤临渊不知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仍立即点头：“当然。”
“那请你尊重我的选择。因为，这是我自己的功课，最后是考二十分还是一百分，请让我自己做答。”
她坚定，从容，镇定，也闪闪发光。
但这是她吃了七年的苦换回来的。
汤临渊让开身体：“我尊重你的选择……阿离小姐，辛苦。”
这是汤临渊第一次主动跟自己说话，却是为着别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那么歹毒！
阿离内心不忿，她也确实是年轻，所以虽然很克制了，情绪还是没压得住，说导语的时候，话里话外都在踩姜慕渔。
姜慕渔皱眉：“如果阿离小姐你克制不了情绪，无法保持中立，那我会选择另外的直播间。”
阿离不服：“知道你有个有钱的男朋友了，嫌弃我的态度，那你让他把一哥的直播间拿给你洗白啊。”
姜慕渔不说话，阿离以为拿捏住了她，态度更加轻视，她甚至在直播界面加了些不怀好意的标签。
而姜慕渔只是低头划拉手机，像是什么都没看到。
两分钟后，阿离直播间的观众涌进了一大批新观众，说明她打的新标签触到了大数据的热词，被大数据宠爱了。
“欢迎新来的朋友，时间差不多了，姜小姐如果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开始吧，相信直播间的朋友们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知道真相了……当然，是真正的真相。”
“当然了。”姜慕渔总算抬头，并快速念出一个ID，“我的斗音账号，我在我的直播室里等大家。”
阿离立即掐断直播：“你耍我？！”
“我说过，如果你无法保持中立，我会选择另外的直播间。”
姜慕渔懒理她的脸色，起身到柜台后头。
阿离不忿想要追过去，被汤临渊一个眼神止住。
这是要杀人的眼神，好恐怖！
他真的只是有钱人吗？他怎么看起来，像是上过战场，手里沾过人命的杀神？
阿离浑身发凉，她后悔刚才对姜慕渔出言不逊了。
姜慕渔立即打开直播功能。
也就这一会，她账号已经有好些人关注了，直播间一开，大家都涌了进来，刷起了屏。
他们不是为了所谓的真相与公义，他们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八卦之心，维持自己正义高贵的人设，以及，替阿离鸣不平。
【冒着被人骂的风险借直播间给她，谁知道人家反手就把流量全引走了，阿离真是纯纯的大冤种。】
【兄弟们散了吧，还看什么澄清啊？这女的这么有心机，阿离都玩不过，网上说的肯定是真的啦。】
【要走你走，我还没骂够。】
【有一说一，这女的长得是很好看，我是可以勉强牺牲一下自己带她回家的。】
姜慕渔直接无视了这些恶心话，她等待了三分钟，开口了。
“我是姜慕渔，感谢大家这几天对我私生活的关注，以下是我的回应……”
姜慕渔用了十分钟，将自己这七年大致做了个概括。
她不是演员，所以没办法做到声泪俱下，她整个过程都很平静，仿佛在读别人的故事。
只有眼神是死寂的。
可惜不是人人都能读懂她的苦涩。
直播间的人不信她，从各种角度对她提出各种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