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闹钟响了,姜慕渔眼睛都睁不开,她本能地把闹钟摁了,接着睡。
过了一会她睁开眼,又闭上眼,过了一会又重新睁眼,整个人都僵住。
不是在做梦,她真的就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男人搂着她的腰,她的背紧贴着他的胸膛,他的气息绵长有规律,显然还是睡眠状态,但他的热度源源不断地从两人的贴合处传来。
姜慕渔一下子汗流浃背。
昨夜她是想着等到汤临渊完全退烧了才去睡觉,结果她不但睡着了,还跑到沙发上、钻到他怀里去了?
到底为什么会跑上去啊?
姜慕渔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眼下不是深究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得在汤临渊醒来前出来。
她试探着去挪腰间的手,然而一动,那只手就一紧,将姜慕渔更加往怀里带,下巴抵在她肩头:“别动。”
嗓音低哑,带着电,带着魔力,炽得姜慕渔完全不敢动,她完全不敢想象,如果汤临渊这个时候醒来他们会有多尴尬,她更不敢想象如果叶凌这个时候回来看到这一幕会有多震惊。
她一边祈祷汤临渊不要醒,祈祷叶凌不要那么快回来,一边再一次试探着挪他的手。
她动作很轻很慢,直到她将他的手完全从她腰间挪走,都没有再惊动汤临渊。
正打算掀被一鼓作气离开,房门突然开了。
叶凌的声音传了进来:“顾易,前几天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你要是再跟着我,我就只能辞职回家了,难道你要跟我回梧城种茶吗?”
叶凌回来了!
姜慕渔一僵,屋里啪地亮了灯,叶凌边往里走边说:“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小渔?!你在干嘛?”
顾易从她身后探头,嘶了一声:“我的天,姜小姐睡了我汤哥!”
“小渔跟汤哥?怎么可能?”
叶凌走过去,果然看到汤临渊的脸。
这个时候,汤临渊醒了,他睁开眼,眼神与叶凌对了个正着:“叶小姐?”
叶凌指着他,脸色顿时精彩万分:“小渔,汤哥,你们,你们什么时候——”
姜慕渔立即从汤临渊怀里出来,连忙澄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汤临渊光着上身,她还躺在人家的怀里,就这还说什么都没有发生?
鬼都不信啊。
顾易哦了一声:“对,你们只是睡在一起,盖着同一床被子,聊星星聊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理而已,真的什么都没做。叶凌,我相信了,你呢?”
叶凌张了张嘴,她实在说不出半个信字。
姜慕渔现在是有嘴都说不清,脸一时红一时白,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
为什么这么乌龙、概率这么低的事会发生在她身上?
“叶小姐,麻烦你先回避一下,顾易,我需要一套衣服。”
叶凌拉着姜慕渔进房,房门还没关紧就迫不及待地问:“小渔,你和汤哥到底怎么回事?真的睡了?”
“没有。”
“那真的是聊了一晚上的天?”
“没有。他受伤了,发了高烧,我帮他做推拿辅助降温,太累了睡着了,后面是睡迷糊了就跑到他被窝去了。”姜慕渔说着摁了摁太阳穴。
她现在浑身是汗,各种不舒服,很想去冲凉,但汤临渊和顾易在外头,她又不好出去。
主要是不好面对汤临渊。
汤临渊昨晚是伤者,她半夜爬他的床,怎么说都是趁人之危。
她拉着叶凌的手:“凌凌,我没有骗你半个字。”
叶凌立即选择相信她:“好,我信你,你要不要先换身衣服?我看你很大汗。”
换了身干净衣服,又站在窗口吹了会风,姜慕渔的心情沉静了下来。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门外传来顾易的声音:“叶凌,你们可以出来了。”
汤临渊已经换上干净衣服,发梢微润,看样子是洗了个澡,整个人神清气爽,看不见一丝病态。
他望向姜慕渔,客气道:“昨天晚上谢谢姜小姐的照料,也很抱歉打扰到你。”
“不打扰,能帮到汤哥您就好。不过你的伤还是要注意,要是发炎了还是会引发高烧。”
“好。”
汤临渊拿起桌上手机,“我还有事要处理,一会我会让人过来收拾家里……对了,我这种情况,还能喝汤吗?”
姜慕渔点点头:“可以喝汤,但是要注意避开辛辣刺激、高油高脂以及易过敏的东西。”
顾易插嘴:“这么麻烦,不如姜小姐你直接帮我汤哥炖吧?反正你炖一锅是炖,炖两锅也是炖。不过你要是觉得麻烦——”
“好。”姜慕渔应下,“不过如果汤哥本人不能亲自过来喝的话,可以让人来取,我提前装好保温瓶。”
汤临渊微微颔首,与顾易一起下楼。
一到楼下,顾易迫不及待:“汤哥,你怎么受伤了?谁干的?”
“还会有谁。”汤临渊眸子变冷,“他一向如此,明的斗不过我,就来阴的。”
顾易的脸也冷了下来:“汤哥,当年你对他还是太过仁慈了,这些年你又由着他胡闹,养大了他的胆子,现在都敢对你出手了!你还受伤了!”
“他去了半条命,这辈子都要在轮椅上度过。”
“……他还不如去死!”
“不急。”汤临渊淡声,“留他一口气,还有用。”
“汤哥是想废物利用?你也不嫌恶心。”
汤临渊没有回应,顾易侧头看他,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我听汤哥您的。”
“走吧。”
江铭带着人迎上来:“汤先生,按照您的指示,昨晚的事我们没去摁,您父亲与老爷子那边,应该已经知道了。”
汤临渊让江铭先回去休息,他和顾易一起上了车。
车子缓缓驶离,车内好一阵沉默,突然顾易说:“对了汤哥,还没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不过要在我们面前装得这么客气,一定很辛苦吧?”
汤临渊睨他一眼:“我像是会趁人之危的小人?”
“……是,你高贵你了不起!”顾易不服地哼哼,“你昨晚真的烧到晕过去了?”
“嗯。”
“那姜小姐爬上来的时候你也不知道?”
“知道。”
“……你卑鄙!”
汤临渊敛眉。
他卑鄙吗?
他只怪自己太过正直,如若他早些耍心机,姜慕渔她早就脱离陆家那个苦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