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歪着头,摆出一副可怖的僵硬表情,一动不动盯着云七七,像极了鬼附身。
厉云霈掌心空空,邪肆的脸廓掠过不满,眼尾冷酷抬起:“小孩,过来抽!”
“……”云七七回头看了一眼厉云霈,唇角抿了抿。
厉云霈眼神与她对视,语气不悦:“这小孩装神弄鬼,看不惯。”
“你别说话了,别妨碍我。”
厉云霈赫然面上覆着一层凉凉的寒霜,他帮她说话,她竟然还嫌弃他?
再回过头时,秦羽已经手上抽了根签,交到她手上。
“抽好了,云姐姐。”小男孩的语气有一丝儒雅。
似乎是被厉云霈刚刚凶过之后,又变回了之前那个版本的“秦羽”。
双重人格的生辰八字。
云七七眸光微深,接过竹签后,她深吸了一口凉气……
希望一切都如她所愿的那样,也希望能抽个好签!
“云姐姐,你怎么不看啊?”
眼前的秦羽脸上血色消失殆尽,又一副凶光眼神凝视着她,语气像是威胁。
“我现在就看。”
云七七回应以后,纤长的食指慢慢从签上挪开,心底咯噔一响。
下下签。
她心头顿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兆,略微不安,真是糟糕。
“我的签怎么解?”
“个人追求名利的基本条件已经具备,不过必须防止因此误入歧途,以致功亏一篑,半途而废。”
不论是哪种算法算秦羽,都吻合对得上。
她没和秦羽说他的签是下下签,避免他更加偏激走极
端。
“呵……”
云七七看了眼前的小男孩一眼,明明他两片薄薄的嘴唇在笑,眼也在笑,腮上两个陷得很深的酒窝也在笑。
可偏偏整体五官笑容阴森,散发着略微病态的美。
“云姐姐,我有时候总感觉和你好像认识一样,而且认识很多年的那种,你对我似乎了如指掌,也知道我接下来想做什么。现如今我也听明白了,你是在劝我回头吗?”
云七七漠视着他:“从你过去的事上来看,你不仁不智不礼不义不信。所以,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其实她现在心里也没底了,因为抽到的是下下签,不一定能劝说成功。
而秦羽的签还有一点很特殊,那就是亦正亦邪,恰好对标双重人格的八字。
“云姐姐,什么德不配位必有灾殃?”秦羽攥着拳头,额迹青筋浮现,反驳道:“我要杀光秦家人,杀了我大哥,杀了他母亲,然后再杀了郑伯,让他们都跟我母亲一起陪葬!”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秦羽从口袋里已经拿出了一把刀。
瑞士军刀。
在空中泛着锃亮的锋芒光泽。
厉云霈瞳孔猛地一沉,迅速拉着云七七往后退了一步,眉眼冰冷:“把刀放下!”
“你终于肯承认你没有被鬼附身,你就是秦羽。”云七七冷静道。
“不,我不是秦羽,我是另一个勇敢的秦羽!不像之前那么懦弱不堪!对他人言听计从的秦羽!”
云七七薄凉道:“你只是为了自
己作孽找了个借口,不管哪个,都是你,你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这一点?”
“云姐姐,你真的好懂我,要是你是我的姐姐就好了。”秦羽低低的笑,眼底血丝弥漫,摆出一抹阳光的笑容:“或许,或许我就是个正常孩子了呢?”
“……”云七七神情紧绷,粉唇张开:“人生没有或许。”
“是吗?”他又接着喃喃道:“可是凭什么啊?凭什么我母亲一个正室落了一个凄惨的下场,凭什么我大哥的母亲元淑宜过的生活滋润?云姐姐,你跟我说五德,可他们有五德吗?”
“……秦羽,你冷静。”
云七七眼底带着一缕诧异。
“我冷静不了!”秦羽瞳色瞬然冷了下去,握着刀扬起一步步逼近她:“云姐姐,你知道我的奶妈是怎么死的吗?就是二房手底下的人害死的!”
“……”
小男孩声音有些嘶哑,眼里薄薄的悲凉浮漫出来,早已蓄着清泪。
“那个唯一,说过我秦羽秀气伶俐聪明的奶妈,也走了也离开我了……”
云七七则是第二个这么说他的。
秦羽带着哭腔,可下一秒又露出凶恶的眼神,收放自如。
“更甚至,小时候元淑宜在我耳边说我母亲生前有多痛苦,用来刺激我,我才知道我母亲根本不是生我大出血而亡!而是被二房生生折磨死的!”
云七七默不作声,美眸沉了沉,难以判断眼前这个小男孩说的是真是假。
毕竟双重人格,
代表人格分裂……
忽然,身边的厉云霈突然开口:“什么意思?你说清楚才能帮你!”
云七七抬眸看见面前男人高大伟岸的身躯挡在她身前,不禁心底漏跳一拍,有种被大哥哥保护的感觉。
厉云霈,在保护她么?怕她受伤么?
秦羽耷拉下脑袋,十分哽咽道:“从小长到大,我总能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我父亲早年因为我母亲不孕不育,经常给我母亲脸色看,我也知道我父亲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外面找了别的女人,生了我大哥。”
那时候,他母亲就已经受尽委屈。
“我父亲死后,二房势力渐大,听闻我母亲怀孕后,怕地位动荡,对我母亲极其不好,一心想要去除掉她肚子里的孩子,用各种方式恐吓她,想害她流产,更甚至半夜装鬼来吓她……终于,她的目的达成了!我母亲受到惊吓,意外掉进井里,脑袋有淤血,郑伯发现后立马送到医院生产。”
厉云霈迟疑了一下,冷声道:“外界不是说你母亲是难产而亡的?”
“当然不是。那不过是元淑宜怕她做的孽在外面有不好听的名声,才特意做的假,实际上我母亲意志力顽强,母子平安顺利生产了,只是在产房的时候又受到元淑宜的威胁,说不会让她的孩子好好活着,才脑部受刺激创伤严重而导致离世。”
秦羽悲伤的表情忽然笑了,笑的病娇而苍白:“死了也好,活着比死了受
罪多了。母亲一生不受待见,整个偌大的秦家都没有可以容纳她的地方,就像不能容纳我一样。”
一个正室,一个正室的儿子,到底凭什么?
命运不公!
云七七倒抽了一口凉气:“你恨元淑宜和她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