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那姓袁的干的,他就是故意让人传这些恶心人的话。就是嫉妒郎君考中案首。”
之前还得意洋洋,一度非常后悔自己没有真的给自家郎君下注的胡琏,这几日听闻城中的消息,顿时又气成了河豚。
连对那位袁郎君的称呼,都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活该他考不中案首,还好意思到处吹嘘,府试都没进前十,这会儿怕不是气得跳脚,才会这样给”
这些事张爱英心里有数,她看向胡琏只道:“没有证据的话就不要随便乱说。再说,不管是谁传的这些消息,别看传的凶,大家又不是没长眼睛不会判断,你看真正有几个人信的?”
别听这消息传得厉害,沸沸扬扬闹得满城风雨的样子,实际上就是那几个人在带节奏,就跟21世纪的水军一样,看起来阵仗弄得很大,但其实喊来喊去闹来闹去就那么几个人在闹腾,真正信的人不多,有的也不过是跟着起哄的人,都不会闹太大。
主要大家见过了乔多禄的天人之姿,本来就很受震动,再一听这些传闻,瞬间觉得这位乔案首身上的光芒更浓了。
他们当然也在跟着议论他生病的事,但话头远不是传消息的人以为或者想要的那样,他们都在说这位案首真是了不得,生那么大的病都能好起来,连带听到说是娶妻冲喜好了的,那就更添了一副神异色彩,本来只是格外青睐这年轻有为前案首
的,也不由纷纷觉得他这媳妇也不错,越发坚定了这就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的认知。
至于说这位乔案首真的要死了什么的,可拉倒吧,大家可都看到了的,那么一个唇红齿白健康板正的小郎君,身上只有仙气没有病气,谁还能看不明白?说什么病的要死了,那肯定是旁人嫉妒故意诅咒,真要生病也都是遭了天妒,那更是让人心生怜爱了。
乔多禄也不是那种故作神秘的人,既然都大大方方让人当猴子看了,他也不介意出门被人围观,反正其实大家都还挺礼貌的,他并不因为高中案首就格外小心谨慎,按计划该做什么就做什么,遇到有人招呼,他就礼貌回应,这样平易近人,更是引得大众对他印象都不错。
大家看得多了,原本的惊讶惊奇渐渐淡了,看他经常出门走动,更不觉得他有什么病了。
当然,张爱英一家都不那么在乎这传言也不知是因为这个,而是他们更清楚如今这位学政的风格,不说唯才是举吧,但也是个有盘算的,不是那种听风就是雨好糊弄的。就这些人的手段,自以为高明,只怕在人眼里就是自作聪明。
院试之前,葛红英回来了,张爱英虽没有听葛馨宁说具体的事情,但看她的表现就猜到了。所以看到葛红英突然出现也没惊讶,倒是葛红英,看到她后十分高兴,看起来不像是去受了什么罪的模样,整个人还比
之前都白了一些,对张爱英说完感谢的话后就提到生意的事儿。
张爱英才知道葛氏的产业也有涉及到脂粉方面,只不过他们自己不做生产,都是代销。她要跟张爱英提的,就是现在晚桂胭脂在府城的售卖。
晚桂坊其实做了不少系列不同品类,口脂、胭脂、擦脸膏、护手霜等等都有,也是到了府城张爱英才知道,传播最广的竟然还是胭脂系列,盖因色彩丰富饱满,主要也是从鲜花中提取色素,上脸特别好看。张爱英自己还在琢磨这回去后要继续加大这方面的研发,而且她还深刻反省了一点,除了东西本身的品质,还要会取好名字,像她能想到的就是“清水芙蓉”、“淡雅秋兰”之类的,说雅吧,其实又挺俗的,而且还没什么记忆点。像人家府城的脂粉店,随便一款的名字听起来都像一句诗,什么“月染青山白”、什么“春风吹作雪”、什么“青苔落绛英”、什么“一朵风荷举”……虽然听不懂,但主打的就是一个花里胡哨不明觉厉(反正不大懂诗词的张爱英是这么觉得的),五言都算好的,还有更多七言的,张爱英听的脑子更晕。
不过,那些个太太娘子的,还就是吃这一套。甚至那些个读书人什么买来送心上人,也喜欢买这种,市场前景真挺广阔。
所以张爱英觉得,回去还是得在这方面多多创新。
如今先接到了葛红英的
订单,张爱英并没有直接应下,谨慎思考后只说这事儿还得再问店里,只口头约定到时候可以再谈。也不是她要故意模棱两可吊着人,主要作坊虽然扩大了规模,搬去小南庄的更是专门负责胭脂生产制作,但其实产量也还是有限,再者,张爱英也有考虑,是否要自己到府城开店,毕竟,按照乔多禄的架势,这波院试肯定能过的。
成了秀才下一步就是乡试,哪怕还要等三年,可乔多禄想要更进一步,以前那种闭门造车是不行的,少不得要交流学习,府学当然比县学好,那就要考虑从县城搬到府城,人来了,生意自然也得跟着来……
张爱英心里想着这些,乔多禄的院试也如期进行。
一切跟之前没有多大的不同,也就是主考官从知府变成了学政而已,考试也从四场变成了两场,初试和复试,对别的人来说要写好一篇策论可能有点难,但对乔多禄来说,这样反而还算容易的事。
院试之后三天放榜,乔多禄毫不意外地又出现在了榜单第一。
这回不用他们自己去看榜,早有报喜的敲锣打鼓过来恭喜乔多禄夺得院试案首,看他一路考上来的履历,这还是小三元,那可是相当吉利的,再有都知道乔多禄是个仙童模样,大家自然都乐得过来沾沾喜气。
张爱英早就做好了准备,给了报喜人赏钱,就连客栈老板都喜得连放了几挂鞭炮,毕竟这
可是小三元啊!乐乐呵呵的找到张爱英,要退还这几日他们的房费,同时请案首题字,留下墨宝。
这也算是约定俗成的事,虽然张爱英的确不太喜欢这家客栈见钱眼开的行事风格,但他们住的这段时间也确实风平浪静,乔多禄不想被袁大才子等人打扰的时候,店小二还会出面帮忙推诿阻拦一下,也许人家纯粹就是抱着广撒网多捞鱼的投机主义,但毕竟他们也确实受利了,所以题字这样的也不能拒绝,那等于是跟人撕破脸。
但是退还房费什么的张爱英没同意,客栈老板执意要退,乔多禄以若是非要退钱那他也不能题字为由让老板也不得不答应,不过在乔多禄题字之后,客栈老板却还是又给了一笔润笔费。
他也算摸到了张爱英的脉,给的不多不少,而且,润笔费也是读书人尤其是官场的常见操作。就这么说吧,朝廷发给官员的俸禄其实真不高,也就官员一家子的温饱能满足。在此之外,法律还明文规定官员不能经商,那是与民争利,而唯一合法的就是去给人润笔收润笔费,这也算是一种潜规则了。就是张爱英都不能对抗。
当然,在客栈老板看来自己绝对是赚了,就不说这位乔案首给自家客栈带来的名气,这可是出了案首的客栈啊,接下来还不得客似云来?何况这位乔案首看着年纪轻轻,这一笔字真不算差,这客栈开了几代
了,老板虽不是正经读书人,那也熏陶出了一定眼光的,就乔多禄这手字,继续练下去,迟早也能成书法大家!
乔多禄可不知道客栈老板对他的极高评价,他也不在乎。如今考完了,他得准备回家的事啊,再怎么说,考中功名,虽然还只是一个秀才,可也得回家祭告祖宗吧?
不过,他也不能就这么走了,知府设宴,一众秀才还要去参加宴会,成为秀才也要与同窗朋友往来宴饮,之前还可用之后考试来推诿,如今他要是仍旧一律全都推脱,那肯定是要被人骂小人得志猖狂高傲的,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总而言之,他虽然收拾好了也准备好回家了,但一时半会儿的还真走不了。
张爱英却是不能等了。
就在乔多禄放榜第二天,她收到了县城送来的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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