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内心是愧疚的,走进极端的他一心想让朱玉平死,可当他想通了的时候,猛然间就会发现自己是错的。这个时候的赵桓,便想着弥补。
让赵桓奇怪的是,皇后朱琏并没有生气。她没有哭闹,也没有质问。而是,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除了,态度的冷淡。
这让赵桓加倍的愧疚,一个九五至尊的帝王,竟然在端福宫内无所适从起来。
原本,夫妻二人是何其的恩爱。到如今,成了这样的地步。一旁的陈琳,都不免唏嘘。
冷淡,从来都不是一天形成的。而是,日积月累的结果。
一次次的伤害,一次次的失望。失望最后变成了绝望,那么这份感情,也就快结束了。
当局者迷,或许赵桓自己都不明白。可若是他明白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朱琏的态度冷淡,这让赵桓无比的心慌。端福宫内,夫妻二人之前的恩恩爱爱羡煞旁人的温馨不再。
朱琏在纺织刺绣,朝中内外都在夸赞皇后的贤淑良德。说皇后德才兼备,可媲美仁宗时期的曹皇后。二人,皆是在后宫饲蚕织桑,生活简朴。
身为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凡事还亲力亲为。可谓,六宫之表率。
可此时的朱琏态度冷淡,连话都不跟赵桓说一句。赵桓坐在端福宫龙椅上,如坐针毡。
半响,赵桓轻咳一声,没话找话的说了一句:“皇后辛苦。”
原本一句简单的问候,朱琏却站起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施了一礼:“谢陛下夸奖,臣妾不辛苦。”
她的回答机械而冰冷,似乎只是为了回答而回答。语气中,没有半分的温情可言。
赵桓心中恼怒,转念一想又大为的羞愧。他只好继续咳嗽了几声,装作若无其事:“朝臣们都在夸赞皇后,说皇后为六宫表率。更是在宫中织布饲蚕,不事奢靡。大有慈圣光献皇后之锋范。”
赵桓说的慈圣光献皇后,正是仁宗时期的曹皇后。慈圣光献皇后曹氏(,枢密使周武惠王曹彬的孙女,尚书虞部员外郎吴安僖王曹玘的女儿。明道二年郭后废,诏聘入宫。景祐元年九月,册为皇后。
宋英宗继位,尊为皇太后,垂帘听政十三个月,宋神宗即位,尊为太皇太后。
宋神宗元丰二年十月二十日崩于庆寿宫,时年六十二岁。宋神宗诏易太皇太后园陵曰山陵。谥号“慈圣光献皇后”,葬永昭陵。
曹皇后在朝中多有美誉,作为一国之母,曹皇后勤俭节约的美德对于民众而言是一个很好的模范。不过,曹皇后一生却未受宠。仁宗皇帝当时宠幸的是张美人,对曹皇后并不待见。
赵桓这么说,无非就是借着曹皇后的声誉,来赞美自己的妻子。
谁知,皇后朱琏并没有给他半分的面子,只是冷冷的说道:“臣妾在宫中织布饲蚕,并非是什么贤淑良德勤俭持家。而是,臣妾深宫幽幽,孤寂无聊,是以打发时间罢了。”
原本是一件值得称颂,高大上的事件。被皇后朱琏如此赤果果的撕开这些虚伪的面具,将残酷的事实摆在众人面前,这打了所有人的脸。
什么贤淑良德,什么六宫表率。这些,不过都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大家的面子上,都好看而已。
其实,不过是我寂寞孤独,无聊之下的打发时间而已。
深宫寂寞,这是谁都知道的。作为一个皇宫皇后妃嫔,不过是皇帝的私人物品罢了。这些女子,一辈子都被困在这深宫之中不得自由,皇帝就是她们的一切。
若是得到皇帝的宠幸还好,至少还能排遣寂寞。若是得不到皇帝的宠幸,这一辈子才算是孤独终老。
在这寂寞的皇宫大内,如何打发无聊的时间,这些嫔妃们,总得为自己找点事情去做。
比若说,刺绣织布。养蚕采桑。这些都不是什么勤俭持家,而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罢了。
朱琏这么一说,是不给所有人面子,让所有人都没有台阶下。是以赵桓的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颇为的尴尬至极。
谁知道,朱琏不但这么说了,还接着继续补刀:“听闻当年仁宗皇帝并不喜欢慈圣光献皇后。臣妾也相信,慈圣光献皇后当初在深宫织布饲蚕,也并非为了什么勤俭持家。而是如臣妾一般,排遣孤寂罢了。”
“皇后,”赵桓终于忍不住怒叱;“请慎言!”
这是关乎于皇权面子问题,即便你说的都是事实,可这是打皇帝的脸。是打祖宗的脸,赵桓不由得怒叱起来。
换作以往,皇后必然会起身致歉。为自己的言论,跟皇帝道歉。
可现在的朱琏,面无表情语气冰冷:“臣妾所言,皆是发自肺腑的亲历之言。陛下,臣妾请问,臣妾说的都不对么。”
赵桓恼怒的起身,看了皇后一眼,然后拂袖而去。
一旁的陈琳,慌忙跟了上去。
出了端福宫,朱琏身边的宫女们个个吓得瑟瑟发抖。从没有人敢这么惹怒皇帝,朱琏却一再的挑衅。如今皇帝看起来雷霆震怒,众人无不惊惧。
一名侍女,低声的劝道:“皇后娘娘,您、您不该惹怒官家。”
朱琏“哼”了一声:“本宫不过是说的实话罢了,皇帝怎么想,那是他的事。”
之前的皇后朱琏温柔贤淑,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的。如今的皇后,似乎完全变了个人。
一路上,赵桓怒气冲冲:“你听听,你听听,皇后说的这是什么话!不但编排了朕,还羞辱了朕的列祖列宗,她是何居心!”
身后的陈琳,小心翼翼的说道:“官家,皇后娘娘心里有气,发几句牢骚也是情理之中。”
“她心里有气?她有气、她有气....”说着,赵桓沉默了起来。
适才自己在气头上,没有想这么多。听到陈琳这么一说,赵桓登时沉默了起来。自己对皇后是何其的宠爱,竟然为了杀朱玉平,将皇后给软禁了起来。这种事,谁能放得下。
重要的,不管是皇后朱琏还是朱玉平,他们都是无辜的。赵桓明知道他们无辜,还是执意而为。
“陈琳,朕这次,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了。”赵桓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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