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秃子来历不凡,他其实也是个女真人。女真人彪悍,发型与中原大异。为了掩人耳目,干脆剃成了光头。
此时的李文渊哪里在家里了,而是一大早就去了西城的狮子楼布置刺杀陷阱。李文渊可以说是事无巨细,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周到。为的,就是对朱玉平一击致命。
单单的弄死朱玉平,想要脱身也是非常困难的。到时候,很可能他们会被困在京城然后被皇城司的缉拿归案。
所以这不单单是刺杀朱玉平那么简单,还要准备好自己的退路。
先是由赵泗将朱玉平约出,约到狮子楼来。期间还要防止出现任何的意外,比如说朱玉平带多少人,身边有没有防备等等。这些,都要一一考虑在内。
此外,刺杀万朱玉平之后,还要如何让成阳郡王赵泗脱身,更需要一番周密的计划。
首先他们得将赵泗击伤,既不能下手太轻也不能太重,要做到恰到好处才能不会引起皇城司的怀疑。
要洗白赵泗,将来扶持傀儡政权的时候,就把赵泗推上台。
实际上,历史上的靖康之难金人掳走徽钦二帝之后,就是在开封扶持了一个傀儡政权,史称伪齐政权。
靖康之难开封失陷后,宰相张邦昌被金人册立为傀儡皇帝,建国号曰“大楚”。金军北撤后,张邦昌立即请元祐皇后垂帘,并派人奉迎康王即位,前后“僭位”仅三十三日。
北宋灭亡之后,金太宗完颜晟又册立刘豫为大齐皇帝,建都大名府。九月,刘豫在大名府正式受金册命称帝。十一月,刘豫改元为阜昌元年。金天会九年四月,刘豫迁都汴京。
为什么说刘豫建立的政权被称之为伪齐政权,因为之所以称为伪齐,是因为刘豫得国不正,并且又无政权之实,则被国号“伪”以示区分。
金人势力还不足以控制整个中原,是以此时的李文渊也是一样的道理。灭亡大宋之后,扶持一个听话的傀儡政权。而赵泗,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刺杀朱玉平,想方设法排除赵泗嫌疑。然后下一步计划就是,杀了朱玉平之后如何脱身。
必须要快,西城门的守将早已被李文渊重金收买。他们杀死朱玉平之后,趁着官府尚未反应过来,他们必须快速撤出京城。
从西城门逃出京城,是最佳路线。然后在城门外的一处树林里,早已备好了数十匹良马。一路北上,不多日就能逃回大金国了。
计划中的另一个部分就是,此次刺杀朱玉平最好是嫁祸给西夏。这样,西夏就和大宋之间的关系就会彻底破裂。
西夏和大宋为敌,正是大金最想看到的结果。朱玉平一死,他们就可以趁机南下侵宋。
一切的计划都必须环环相扣,任何一个环节出了纰漏。都有可能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是以这几日李文渊都在忙着狮子楼的事。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兵部的几个同僚会找到自己家里来。
要命的是,家里只有一个秃头家丁石墩庄。这个石墩庄原本是完颜宗望府上的一个家丁,后来潜入大宋跟了李文渊。
兵部来的有五个人,这五个人都是为了李文渊而来。若是被他们发现李文渊并不在家里,就恐会节外生枝了。
可几个人非要硬闯进来,石墩庄若是强行阻拦更惹他们起疑。干脆就把他们放进了,关上大门。
事情一旦败露,说不得只有先把这五个人杀了再说。至于杀了这五个人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石墩庄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了。
几个官员看到大门被关,有人心中有些惊慌起来。好在他们人多势众,还是往屋子里直闯。
此时的石墩庄,已经瞧瞧摸向了藏在院子里的兵器。他杀这几个官员,还是有信心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屋子里突然传来了阵阵咳嗽声。听这声音,咳嗽声剧烈,似乎此人患有重病。
一个兵部官员高声问道:“李文渊,是你么。”
里面一边咳嗽一边说道:“赵长卓,咳咳咳、我、是我。”
众人听的是李文渊的声音,登时放下了心。那个叫赵长卓的官员,喊道:“我们几个看你数日没来坐班,恐惹内侍省责问,特来瞧瞧你。”
屋子里的咳嗽声更剧烈了,只听得李文渊有气无力:“别别别,千万别进来。郎中说,咳咳咳、郎中说我患的是、是天花。”
一听天花,几个官员大骇,纷纷后退了几步。
天花,在这个时代属于烈性传染病,而且无药可医。生存率极低不说,侥幸不死大多也会毁容成为麻子脸。
几个官员吓得不住后退,更是纷纷捂着口鼻:“那个,李文渊,你且好生养病,我们改日再来。”
“对对对,我们会禀名尚书,告知内侍省,你安心养病要紧,我们先走了。”
也不等李文渊搭话,几个官员急匆匆的逃出了院子。秃头石墩庄也是惊讶的看着,这几个官员夺门而逃。
半响之后,屋子里李文渊从里面走了出来。
石墩庄大喜:“老爷,您、原来您早回来了。”
李文渊“哼”了一声:“若不是我回来的及时,听到外面的声音及时翻墙而入,怕是要露馅了。你个废物是干什么吃的,为何不把他们拒之门外。”
石墩庄浑身一震:“小人、小人实在是没法子,想来若是拒之门外这些人更为起疑。他们硬闯进来小人也不好阻拦。”
“那你关上门是什么意思。”李文渊冷冷的问他。
石墩庄额头冷汗直冒:“小人无计可施,只想着他们若是发现了老爷您不在府上,便、便只好将他们全部灭口了。”
“啪!”的一声,石墩庄只感觉眼冒金星,被李文渊狠狠的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李文渊怒斥道:“你个废物,知不知道一旦你将这些人灭口,一切都将前功尽弃。这些都是兵部官员,你杀了他们岂不是打草惊蛇。你个废物,找个什么借口不能把这些人打发走,非得要动手杀人。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坏了大事!”
石墩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小人该死小人糊涂,还请老爷恕罪,小人该死。”
“滚!”李文渊愤怒的看着他:“再有此事,就说我身染天花不能见客,你看看谁还敢进来。”
“是是是,小人知道了。”石墩庄唯唯诺诺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