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蓟和大蓟对视一眼,在沉默中点点头。
他们也知道,如今的文嘉,是再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两个人也没再指责文嘉,提步走过去,一左一右搀扶起文嘉,便往外走去。
文嘉疼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如同死狗一般,双腿耷拉在地上,任由两个小童将他拖了出去。
听到身后响起关门声,秋大师这才转过头来,看见紧闭的房门,他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睛,方才挺直的脊背,在此时弯了下去,像是被压弯了腰,蹒跚着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不多时,房门便再次被人推开。
秋大师抬起头来,眯眼看过去,便见小蓟从外走了进来,却不见大蓟,他哑声问道:“小蓟,你师兄呢?”
小蓟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再走到床边,将茶杯递给秋大师,方才说道:“方才我和师兄,送师……送文嘉走出观门口,他忽然和我们说了一件事。”
秋大师反应有些迟钝,“……什么事情?”
小蓟说:“文嘉说,确实是他将管老板的八字卖出去的,收走管老板八字的人,也确实是一个邪修,叫做季大师,家里好像住在赤城,但具体在什么地方,文嘉也不知道。”
文嘉说,他和季大师平素也没什么往来,两个人就是单纯的金钱交易关系。
季大师需要东西,便会主动来找文嘉。
文嘉和季大师认识也有好几年了。
这几年前前后后,季大师从文嘉这里,买走了不少八字偏阴的人。
文嘉猜测,季大师应该是拿着那些人的八字,去做了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但他从没过问,当然他也没觉得,季大师这么做有什么错。
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自己,都不算错。
他之所以愿意告诉秋大师,不过是因为,秋大师最终还是放了他一马。
“文嘉说,他不想欠师父你的,师父废了他的修为,留他一命,他也害了衡阳观,再将此事告诉师父,便算是扯平了,往后他不会再靠近衡阳观半步。”
秋大师闻言,怔忡地坐在那,良久才缓缓地一点头,“也好,也好。”
小蓟打量着秋大师的神色,今日的事情,对秋大师来说,打击太大了。
他怕秋大师承受不住。
秋大师坐在那,整个人都有些愣愣的。
小蓟有些担心,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转移了话题,“师兄没回来,是因为文嘉伤得厉害,若是不送他,只怕会死在半道上,师兄便做主亲自送他回去了。”
秋大师再次点头,“安排得不错,应该如此。”
不管怎样,权当是全了衡阳观的体面,总不好让他死在衡阳观门口。
小蓟将茶杯往前送了送,“师父,您喝点热水吧,会好受一点。”
秋大师一直有些走神,没注意到小蓟一直举着茶杯,他回过神来,将茶杯接了过去。
茶杯发热,热量顺着他的指尖,滋啦一声,一下子钻进了他的心脏,全身都跟着抖了一下。
他抱着茶杯,缓缓地喝了一口热茶,热水下肚,原本泛着凉意的五脏六腑,此时都热了起来。
整个人仿佛都活过来似的。
秋大师又喝了几口水,长嘘一口气道:“今日之事,不要外传,对观内的人,也不要提起文嘉之事,若来日有人问起文嘉,只说他在外云游不知去向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