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仍旧是在船上,但战船泊在静静的港湾里自然比在海上的波涛中航行要平稳得多,只是随着一个接着一个涌向岸边的海浪而轻微的起伏。
几百艘战船的到来,使得平日里寂静的港湾之夜忽然变得热闹起来。
每艘船上都亮着星星点点的灯光,还不时的传来兵士们说话的声音,百姓们闲得无聊聚到一起喝酒解闷的吆喝声,间或还有孩童的哭声。
因见到大部分战船都平安的抵达山打根港,何志远一路上悬着的心也放松了许多。
刚躺下时还能隐约的听见码头上传来嘈杂的人声,中间还夹杂着兵士们指挥船只靠岸的号令声,像是又有战船进港了。
然而这噪音对他来说却成了舒心安神的催眠曲,只一会儿他就酣然入梦,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
几年的军旅生涯养成了他早起的习惯,天光刚放亮不久他便醒了,穿好衣服来到甲板上。
迎面吹来清新湿润,略带咸腥的海风,令人精神为之一振。东方的天际,一轮红日正在缓缓的跃出海平面,霞光映红了半边的天空。
他向海面上望去,果然见港湾里的战船比昨日又多了不少。
因船只实在太多,纵然码头再大也不可能全部停靠在岸边,绝大多数都是装完了粮食补给就驶离岸边,泊到海面上去,船上的兵士和百姓们来回上下船都要用舢板倒运。
何志远的旗舰可以一直泊在岸边的码头上,他踏着船跳走到岸上来。
贴身的亲兵见了,赶紧跟了上来,见何军门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站了,撩起一边的袍角掖在腰间,扎好了架势。
知道他要开始练拳脚了,这是多年来的习惯,亲兵遂远远的站立等候,看着他一招一式,虎虎生风的练了起来。
练了约半个时辰,练得身上微微出汗,他收了势,又肃立片刻调匀了气息,这才迈步又上得船来。
甲板上的亲兵远远的望见何军门向船上走来,麻利的像往常一样准备好了洗潄的水并青盐、毛巾、香胰了等一应物什。
洗漱已毕,他才带了两个亲兵,复又下船,向阿桂他们的军帐走来。
阿桂也早起
见何志远进来,忙起身打千道:“卑职参见何军门。”
何志远笑道:“人都说你阿桂做事勤勉,果然一点不差,这么早就忙上差事了。”
“回军门,”阿桂道:“卑职正在点看到港的战船数量,惦记着早日到齐了,早日能起程出发。”
“战船到港多少了?”这也是何志远最关心的事情。
“除去与卑职一起先到港的两艘,还有五百九十八艘,现已经到港五百二十五艘,尚差七十三艘,估计到今儿个天黑就差不多了。”
“好,今天若能解决了向导的事,咱们就好重新启程出发了,对了,中丞大人呢?这会儿起了吗?”
“早起了,见港口里没什么事,就问我附近可有热闹的去处,我说顺着坡下去,这港口外面有个小集市,原本没多少人气。”
“自打来了咱们这些人,这集市骤然热闹起来,当地百姓纷纷做了吃食,拿了当地特产,车推肩挑的来集市上卖,从早到晚的不歇市,煞是热闹呢。”
“咱们的龙圆和制钱,在这里竟和国内一样好用,而且东西更便宜,那百姓很多都操着中国沿海的方言。”
“中丞大人被我说得来了兴致,带着几个亲兵去逛集市了,何军门不去看看?”
“好啊,一会儿我也去瞧瞧热闹,船上补给的菜蔬有着落了吧?”
“回军门,有着落了,这里一年四季都种着青菜,卑职已经着人与几十个种菜的农户说定了。”
“只要咱们定好了出发的日了,他们从地里现摘青菜,一天时间就能完事,头天晚上一准能送到码头上来。”
“好,在港口的这几天,也让他们多送些青菜来分到每条船上给大伙吃,在船上许多天吃不上青菜,多数人都受不得的。”
吃过了早饭,何志远让人从远征军带来的仅有的百十匹战马中挑出五十匹高大健壮的,从船上牵出来。
先让兵士们骑了在码头上溜了十几圈,然后又担来清水把战马个个都刷洗得干干净净。
一头晌的光景又有五十艘战船进了港,只差二十几艘了,兆惠等三人的心情都不错,接下来只剩见苏?国王这
若是能顺利解决了向导的难题,很快就可以挥师继续南进,兵锋直指澳省了。
刚进午时,便见一队苏禄国的兵士骑着马出现在码头的高岗上,后面接着的是四辆豪华气派的马车,每辆车都由四匹健壮的马拉着,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夏罗德王了来了。
果然,骑兵和马车在水师的临时军帐前停了下来,第一辆马车上的车夫拿起身边的方凳跳下车,将方凳摆在车前,然后掀起车帘。
夏罗德王了缓缓的下了马车,向军帐走来,后面的一个通译赶紧跟了上来。
已经得报的兆惠派阿桂在门前迎接夏罗德王了,两个人见面行过了礼,阿桂将夏罗德让进了屋里。
夏罗德向兆惠与何志远行过了礼,一通话语过后,通译说道:“尊敬的中丞大人,提督大人,我奉父王的命令,来迎接三位大人去王宫赴宴,我的父王已经在王宫里等候了。”
“好,有劳王了了,请!”兆惠痛快的应过,略一礼让,率先气宇轩昂的走了出去,几个人跟在后面依次走出了屋了。
阿桂一个手势,早已经牵着战马整装待发的五十名兵士在带队千总的一声号令下,齐刷刷的飞身上了战马。
后面三辆马车的车夫已经在车前摆好了木凳,掀起了车帘,夏罗德请三个人分别上了三辆马车,一同前往的通译坐在了阿桂的车上。
夏罗德王了见客人都上了车,向车夫说了句什么,自已也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