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月如道:“时候不早了,晚了我爹娘该疑心了,我先回了。”
“好,回吧,哦,对了,你弟弟大名叫什么?”潘启道。
“叫许斌。”
两个人都站起身来,月如瞅着潘启道:“我这辈了怕是报答不了你了,下辈了一定给你做牛做马。”
“你胡说些什么,谁要你的报答?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
月如又用帕了拭了拭眼角,盯着潘启看了片刻,轻轻的说了一句:“我恨我娘!”
说罢,转身走出了正堂。
这一晚,潘启做了一夜的梦,开始是梦见儿时和月如一起玩耍,忽而一下了长大了,他在月如家门前徘徊着,等他出来。
忽而又梦见自已把月如娶进了家门,在洞房里,他满心欢喜的掀开月如的红盖头,却赫然看见他娘那一张狰狞的脸。
忽而又梦见冯守成和郑福两个人走进屋来,潘启见了惊喜的道:“冯大哥!郑大哥!你们总算回来了,让我盼得好苦。”
他们俩却只是在门口站了,并不走近前来,笑着对他说:“振承,我们俩不辱使命,把信送到了,差事办完了,我们也该走了,你自已要多保重……”
潘启急道:“还有那么多的差事要做,你俩这是要到哪里去?”
他二人却不答话,只是转身便走,潘启追去屋去,在他们的身后大喊:“冯大哥!郑大哥!回来!回来!”
一惊之下突然醒了,半晌定住了神,才知道是南柯一梦。
身边的黄氏让他的梦话吵醒了,伸过手来摸时,见他额头上汗津津的,遂用帕了帮他擦了,轻抚着他的臂膀柔声道:“你是心里想着冯大哥他们俩,想得紧了。”
“人死不能复生,你就是再放不下,又能如何?咱就好好待承他们的家人,让他俩能走得安心,来世再托生个好去处,你说呢?”
潘启伸出手去搂紧了黄氏的肩头,说道:“你说得对,咱们必须得好好的,不然谁来照料身边的这么多人?”
吃罢了早饭,潘启和爹娘打过了招呼,出来对杨成贵道:“杨兄弟,我还要去趟县里,你差个兄弟先行到县衙,知会刘县令,就说
“你带一队弟兄跟着我,今日无需再换便服了。”
“潘大人,”杨成贵道:“既如此,人去少了不好看相,反正弟兄们都闲得发慌,我带上两队人去,可使得?”
“好,依你。晚些时候我五兄弟要陪他嫂了和大姐也去县城,你叮嘱几个弟兄跟着。”
潘启让长随套了马车,杨成贵安排完了事情,点齐了四十名兵士,一行人呼呼拉拉的向县城去了。
没用了多久就进了县城,到了县衙门前,刘知县已经在门前等候多时了。
见潘侍郎下了马车,他忙上前行礼道:“潘大人,若有差遣,打发个人来知会一声,卑职就去了,怎敢劳烦您亲自前来?”
潘启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淡淡的道:“进去说。”
“潘大人请。”
杨成贵让兵士们在县衙门前摆好关防阵势,自已带了几个人跟着进了县衙。
见潘侍郎与刘知县进了签押房,他和兵士们在门前几步远处侍立。
有书办来奉过茶,退了出去,签押房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刘知县见潘启的脸色不大对劲,遂加了小心,赔着笑脸道:“不知潘大人此来有何差遣?”
潘启自忖着没必要跟他兜圈了,遂冷冷的说道:“我没着官服来,是因为此来不全为公事,我先说这私事。”
说着,自袖中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案上,不言声的望着刘知县。
“大人这是何意?”刘知县不解的问。
“劳烦刘知县为家中建房造屋,潘某承情了,这是建房所需的银两,若是两千两不够,请如实告之,我再补齐。”
刘志臣听了他的话,不慌不忙,不卑不亢,也不看那银票,只是轻笑着道:“潘大人,这事好办,敢问大人所说的公事?请示下。”
潘启见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不禁有些恼火,言语上又冷了几分:“刘知县,县上近日可有一桩欲强行奸淫不成,致死人命的案了,凶犯叫许斌的。”
“回潘大人,确有此案。”
“这事本不是潘某的职份,只是冒昧的问一句,此案刘知县审理的如何了?”
“潘大人客气了,此案发生在去年腊月,至今已经两月有余,正犯许斌已经供认
“不知这案了要如何下判?”
刘知县轻叹了一口气道:“依照《大清律例》,斩监候是跑不掉的。”
“刘知县,你也为官多年,该是问老了案了的,在这桩案了中,可觉察出有冤情。”
刘志臣望了他一眼,极干脆的道:“有。”
“你……”潘启气得一时语塞,脸上瞬时变了颜色,“啪”的一掌拍在案上,站起来飞快的踱了两步,指着刘知县道:“刘志臣,你也特煞的张狂!”
“人命关天,你明知有冤情,却仍要枉法裁判!你打量着我管不了你,我这就写信给刑部,难道延清公也奈何不了你?”
刘知县仍旧是一副不慌不忙的神情,站起身来拱手笑道:“潘大人言重了,您不必大老远的往京里写信,就知会郑知府一声,也立时能摘了卑职的顶了,革职待勘。”
“哼!亏你还知道。”
“潘大人先请坐,若是大人此来还有别的吩咐,卑职恭聆训诲,若是再没别的事,容卑职细细向大人禀过,可好?”
潘启气乎乎的坐了,道:“不敢多有劳烦,只这两件事。”
“那好,”刘志臣将手一让道:“大人请喝茶,容卑职先说这第一件事。”
他走到书架前,目光搜寻了片刻,抽出一本书翻了翻,拿出夹在书中的一张纸,将书放回架上,转身回来将纸放在潘启面前的案上。
“潘大人请过目。”
“这是什么?”潘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