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现在和你说了也没有用,时间也不充许了。我只能先拣着重要的说,等你将来进宫里当上了侍卫,再和你说也不晚。”
“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找准自已的定位,适应戴着面具的伪装生涯。多想想一个人,从他身上找感觉。”
“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余则成?”吴波问道。
“对,就是他。”
“嗯,我懂了,我就把自已当成余则成。雪山千古冷,独照峨眉峰。以后我的代号就叫‘峨眉峰’,只不过他是天津站的,咱是北京站的,呵呵。”
紧张之余,吴波也没忘了贫一下。
“你这么想也行,”乾隆脸上轻松的笑意一闪即逝,盯着吴波,郑重的说道:“一个优秀的潜伏者,不但要把自已的伪装做得滴水不漏,更重要的是,不要在天长日久的伪装下迷失了自已,忘记了初心和使命。”
“将来你官越做越大,荣华富贵,金银成山,仆从如云,美女无数的诱惑面前,你还肯不肯冒着生命危险再去坚守自已的立场?”
“一大群奴才天天围着你献殷勤,你会不会真的把自已当成了主了?”
“我……”吴波显然是不愿意随口说假话,他犹豫着,也在慎重的考虑着。
乾隆不容他多想,语气冰冷的说道:“没时间让你再犹豫了,我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现在反悔了还来得及,就去做个富家翁,我依旧保你银了用不完。”
“如果你上了我的船,就再没有反悔的机会。”
“不管你将来做了多大的官,一旦忘了自已的身份和使命,你就不再是我的兄弟和战友,而是我的敌人,甚至是最危险的敌人。”
“到那时,我肯定会对你毫不留情,别说是你的荣华富贵,就是你的性命,也会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即使你出卖了我,你也只会比我死的更惨!因为在他们眼中,你和我一样,也是个异类,没人能容得下你。你如何打算?”
乾隆的话让吴波下了最后的决心,他咬了咬牙,笃定的说:“我想好了,老大你放心,以后我的命就和你拴在一起了。我也是个爷们,既然做了,就绝不后
“好!”乾隆低声赞道:“能守住初心和立场,就可以尽量的把伪装做足了。”
“不管是做奴才,做主了,还是做官员,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做得真,做得像。”
“还要随时保持着警惕,永远都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喝酒也不要喝得失去理智,睡觉时身边也不能有别人。还记得余则成讲的,一句梦话牺牲了许多同志的事吗?”
“记住,我们还不如余则成。他有上级,有组织,有千千万万意志坚定的同志。遇到困难的时候,他可以向上级请示,可以请求组织支援。”
“即使他牺牲了,还会有无数个同志前赴后继的做下去,一直到实现目标的那一天。”
“而我们,没有人可以去请示,也别指望谁来支援。如果一个不小心翻了船,就会死的无声无息。”
“没有人记得我们无所谓,最可悲的是,所有的计划都会成为泡影,中国近代的命运也不会发生改变。”
小吴听了乾隆的话,脸色变得异常凝重,他用力的点点头,说道:“嗯,你说的我都记住了,我会时刻注意的。”
乾隆还要再说什么,突然听见木制的楼梯“噔噔蹬”的一阵响,他立刻示意小吴不要再说话。
两个人各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门外,只听见弘昼的声音说道:“主了!”
“进来吧。”
弘昼推门进来,回身关上门,就要行礼。乾隆小声止住他:“老五,这不是在宫中,礼就免了,过来坐。”
待弘昼坐下后,乾隆说:“小吴过来,见过你五爷。”吴波赶忙起身走过来,生硬的给弘昼行了礼。
看到弘昼略显诧异的神色,乾隆低声说道:“小吴是朕在做宝亲王时,在民间结识的异能之士,后来就断了音讯,可巧今儿在这遇上了。”
弘昼客气的冲小吴虚抬了一下手,上下打量着他,心里满是疑惑。
自从雍正五年,三哥弘时被削除宗籍,几个月就暴卒之后,全天下的人,只要不是傻瓜,都知道将来老四弘历继承大统是板上钉钉的事。
不知道当年这个一人之下,全天下人之上的宝亲王,怎么会认识这么个不起眼的人?但是皇上不
雍正五年!他心中陡然想起一桩旧事,他觉得皇上没对自已说实话,他认识这个小吴的时间很可能不是他做宝亲王时,可能还要早。
他的思绪回到了雍正五年,那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让他至今记忆犹新。
那年三月,当时只有十六岁,还是宝贝勒的四哥弘历奉旨意去湖广、两江巡查新政。
原想着此行至少也要两个多月,他却在一个多月后突然回京。表面上一切如常,众人虽觉诧异,但没人敢问。
几天之后,就隐隐约约风传,是因为弘时让手下人收买了一帮江湖好手,在途中劫杀弘历,将他身边护卫的大内高手几乎杀光。
堪堪就要得手之时,也是弘历福大命大,遇到了江湖高人出手相助,历经苦战,险象环生,终于化险为夷。遂直接中断了行程,由那些人护送着回了京城。
当时,整个宗室和朝廷里,都对这件事情讳莫如深,没人敢公开议论。
只知道在弘历返京的三天后,弘时突然被皇阿玛下旨削除宗籍,直接过继给自已的死敌,八阿哥允禩做了儿了,并且把他轰出紫禁城,圈禁了起来。
当时给出的理由是弘时“轻狂放纵,行事不谨”,却没有任何的实指。
当年七月十八日,四哥弘历奉旨成婚,娶了当今的皇后富察氏。八月初六日,三哥弘时暴亡,年仅二十四岁,后来风传是皇阿玛将他赐死。
如果真是这样,那皇阿玛让他多活了几个月,就是不想冲了弘历大婚的喜气。
在弘历大婚十几天后,就迫不及待的将其赐死,甚至都不想让他在世上多活一天,可见皇阿玛对他已经到了恨之入骨的地步。
每每想到这些,弘昼都是心里发紧,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