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连京带着人进了清军的据点,侦察连长还在大呼小叫的咒骂着,将房子的木门踹得“咣咣”响,来发泄心中的怒气。
见瓦连京到来,他立即站直了身体,结结巴巴的道:“将……将军。”
瓦连京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心里明白此次行动失败的根本原因不在他这里,他只是被敌人的伪装骗过了而已。
清军一定是提前得知了消息,全军撤退了。
瓦连京不言声的在院子里边走边看着,侦察连长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看着空空荡荡的营房,一干二净的仓库和马厩,别说军械和粮食,清军连一捆草料、一床被褥都没给他们留下。
瓦连京越看越气,铁青着脸对侦察连长命令道:“带我去他们的厨房!”
侦察连长赶忙在前面引路,带着瓦连京来到了院子西南角的大伙房。
看着一排十余个大锅灶上只剩下了烟熏火燎的,空空的灶眼。
清军不仅扎了几个稻草人来戏弄自己,甚至从容到连铁锅都一个不剩的搬走了!
瓦连京看了看灶坑里木柴燃烧剩下的灰烬,强压着怒火对侦察连长道:“你伸手去那灰烬里摸摸,看看能发现什么?”
侦察连长蹲下来,伸出右手插进灶坑的灰烬里,傻乎乎的左右划拉了一遍,搅起了一股股白烟儿。
“将……将军,什么都没有?”
“真的什么都没有?”瓦连京问道:“你没觉得那里面很暖和?”
“哦!是的,将军,这里面是温的!”侦察连长恍然大悟。
瓦连京实在是忍无可忍了,飞起一脚把他踹了个仰面朝天!
“你这个蠢猪!你们那个混蛋团长喝了你多少伏特加?让你来做侦察连长!从现在起,你他娘的给我喂马去!滚!”
侦察连长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出去。
瓦连京紧张的思考着目前的形势,事情已经很明白了,伊戈尔的计划彻底的泄露了!
敌人不仅知道了他的奇袭计划,甚至准确的掌握了自己这支军队的行踪。
让这里的士兵们一直不动声色的呆在这里,引诱着自己率军前来
,在大军即将到达的几个小时前,他们从容不迫的全部撤离了。
现在看来,这次的军事行动再继续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在这里向南几个敌人据点里的军队一定也早就得知了消息。
他们或者像这里的敌人一样及时的撤离了,或者几个据点里的兵士越聚越多,形成了一定规模,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打自己的伏击也是有可能的。
伊戈尔!他突然想起了伊戈尔那里的三万大军!
敌人既然对伊戈尔的计划了如指掌,他们一定会趁着自己分兵出来的时机对营寨中的三万俄军发动总攻!
想到这里,大冷的天,瓦连京的脑门上竟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撤!快撤!”他一边疾步的向外面走去,一边大声对身后跟着的传令兵下达着命令:“命令部队,全体到北面集结,快!”
院子里的一众士兵见将军突然如此惶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忙不迭的跟在他后面快步的鱼贯而出。
这个部队所属的团长大概听侦察连长说了事情的经过,见瓦连京急匆匆的出了院子,赶忙迎上来,点头哈腰,赔着笑脸道:“将军阁下,有什么指示?”
“你他娘的要是再让一头蠢猪来做侦察连长,我就让你和他一道喂马去!”
瓦连京声色俱厉的对他命令道:“你马上再任命一个好样的侦察连长!”
“把全连的士兵都派出去,用十万火急的速度,向着伊戈尔总司令的营寨方向侦察,有什么情况立刻原路返回,向我报告!”
那团长见将军虽然喝骂了一通,却并没有什么处罚,心下稍安,应过一声,赶忙去布置了。
很快,一连的侦察兵,其中还有十几个换穿了清兵的衣服,打马飞奔的顺着原路返回了。
过了不久,两万人马在瓦连京跟前集结完毕了。
他把所有团长以上的军官召集到一起,训话道:“情况突然有了重大的变化,我们这次的行动取消了!”
“现在全军要火速回援伊戈尔总司令的营寨,而且我们回去的路上还要防备敌人的伏击!”
“现在我命令,全军以团为单位,分批次出
发,每团之间相隔五分钟的路程。”
“让士兵们在马上吃干粮吧,遇有紧急情况一定不要慌张,相互支援,沉着应对。”
“我分析敌人在这一路上没有部署大量的兵力,如果真的有,我们也不可能顺利到达这里了!”
“我就在第二批出发的队伍中,有了情况派出快马联络,现在,第十一军第三十二师第九十五团为第一批次,出发!”
“你,”他指着一个团长说道:“你们团最后出发,现在我给你一个任务。”
“派出一些兵士,将那处清军的据点放上一把火,把它烧光!”
由于白天视线良好,也不用再担心被别人发现了,所以大军行进的速度比来时快了许多。
到了下午太阳落山之前已经到达了距离伊戈尔大军营寨不到二十俄里的地方,仍然不见派出去的侦察兵回来一个。
瓦连京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对身边的传令兵道:“去传我的命令,大军停止前进,原地休息。”
“各营可以生火做饭,让士兵们抓紧把饭吃完。”
后面的各团陆续到达,全军士兵都吃过了饭时,太阳已经落了山,天空中最后一线光亮也即将被黑暗吞没。
瓦连京心急如焚,却又不能在属下面前表露出来,只是神情凝重的闷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他手中握着一个硕大的烟斗,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着,因为天色将晚,能够明显的看到烟斗中燃着的烟丝时明时暗。
一阵吞云吐雾,又一斗烟丝抽完了,瓦连京一下一下用力的嘬着,却再也不能嘬出一口烟来,只嘬了满嘴的烟油子味儿。
他用手攥着烟嘴,在自己军靴那厚重的鞋底上用力的敲打着,将烟斗里面的烟灰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