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旁人问这话,谢昭昭定然笑一笑不语。
但与谢嘉嘉实在亲近,平素都是无话不谈,便也自然地点点头,“感觉上……怪怪的吧,缺了点什么一样。”
谢昭昭顿了顿,忍不住又说:“其实平素我们各自忙各自的,并不经常见面的,他说要去冀北的时候,我也没有感觉有什么。”
“我先前就猜到冀北的事情大概率是要他亲自过去。”
“我更清楚他非去不可,而我留在京城还有许多事情可以做,可真到了这个份上……”
谢昭昭抿唇片刻,叹道:“心里有些空。”
“正常啦。”谢嘉嘉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以前你们不常见面,但想见的时候立马就能见到,现在分开了,离得远通信不便的,不想怎么可能?”
“安心安心,姐姐带着月牙陪你一起在府上,半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到时候他一回来,你估摸着都该出嫁了,好好享受这半年待嫁时光吧。”
谢昭昭闻言倒不觉得羞怯,低头微笑道:“这么说也是。”
彷徨和空荡荡的心情,因为谢嘉嘉的陪伴的日子一天天地过去,逐渐就平静下来,一切归于正常。
谢昭昭和云祁每半月互通一次书信,得知云祁路上一切稳妥,谢昭昭也彻底安了心。
进入八月后,马上便又是大行皇后祭日。
去年才举行过规模极大庄重而肃穆的大型水陆大会道场,因而今年宣武皇帝采纳大臣建议,只进行斋戒祈福便是。
这倒是让那些被水陆大会吓的不轻的娇柔贵族们松了一口大气暗暗松了一口大气。
祈福之事后,天气没几日就凉了下来。
谢昭昭和谢嘉嘉姐妹陪着于氏一起选衣料,给府家人以及在外的谢威和谢长羽谢长渊做秋衣。
谢焕陪在一旁,眼睛发亮地看着那些布料,“都好漂亮呀,可是奶奶……爷爷和爹爹他们去的那个地方没有布料可以做衣服吗,要我们这里做了送过去?”
“有的。”
于氏挑了两匹给谢威用的,让桑嬷嬷记下,才俯身把谢焕抱起来,“只不过那里的布料不知好不好,做的衣服也不知好不好。”
“还是咱们做好了让人送过去,更能放心些。”
“哦。”谢焕点点头,后又歪着小脑袋说:“原来可以送衣服过去的啊,那还能送别的吗?”
“当然,用的东西也可以送一些的。”于氏捏着他的小鼻子,“比如防寒的那些东西,还有药……幽云十六州在东北方向,又是靠海,冷起来是要冻死人的。”
谢焕“啊”了一声,“比宾州冷的吗?”
“肯定。”
“那会下雪吗?”
“那是自然。”于氏笑的和蔼又慈祥,“傻孩子,不止幽云会下雪,京城也会下雪的……宾州那里暖和,你在那里待的太久,怕是连大雪都没见过。”
“是啊是啊!”谢焕连连点头,眼睛更是亮如星子,“那什么时候下雪,我好想看下雪!”
“姑姑抱。”
谢昭昭把孩子接过来抱好,“大致再过两个月,天冷起来就会下雪了。”
谢焕“哦”了一声,天真地说道:“我好想两个月快快过去,好想快快下雪啊。”
谢昭昭几人都笑了起来。
小孩子的心思总是这样纯稚可爱。
谢嘉嘉走过去捏谢焕的鼻子逗他说:“下雪的时候可冷了,你啊,第一次在京城过年,小心到时候冻的缩在屋中半步都不想出去。”
“我才不会!”
谢焕嫌弃地躲开谢嘉嘉的手,“三姑姑你不要捏我,我不是小孩子啦!”
众人又都忍不住笑起来。
于氏和谢昭昭继续选布料,也没忘了去冀北的谢长渊。
谢嘉嘉善解人意地凑到谢昭昭耳畔说:“要不要给你家殿下也选一些去做衣裳?”
“不了。”
谢昭昭摇头。
“觉得做衣服麻烦吗?”谢嘉嘉睁大眼睛,“我建议你哦,还是做点什么让送信的人送过去,感情再好的情侣分开的时间久了都难免会出问题。”
“感情是要经营维系的,不能放任自流。”
“我明白。”谢昭昭点点头,“多谢姐姐教导,但选布料就算了。”
谢嘉嘉看她良久,“哦,你做了别的,那我懂了。”
谢昭昭笑了笑没多言。
她前几日才亲手制了两罐药膏,交给信使送去,隔三差五也会送点别的小东西。
偶尔是个小香包,偶尔是些香料,偶尔会绣个什么。
并非是出于维系感情的目的,而是很想送那些给他,或许他并不太需要。
被谢昭昭抱在怀中的谢焕忽然说:“啊!那可以送东西,送衣服送药,可不可以送人?能不能把我送到幽云去,我好想爹爹,最近做梦老是梦到他。”
于氏回头笑:“你不是要在京城看雪?”
“那幽云也有雪啊,你们说还有大海……”谢焕继续童言童语,“哪里的雪都一样,能看到大雪就好呀,还能看大海……”
于氏忍不住也捏他鼻尖,“等再过几年,你大一些吧,想跟在你爹身边就可以跟着。”
“现在不行吗?”
“现在不行。”
于氏说:“你还太小,身子还没彻底养好呢。”
谢焕“哦”了一声,很有些惋惜。
她们几人在前头说话逗趣,姚婉宁便站在库房那院落内的廊下,规规矩矩低眉顺眼。
自从谢长羽走后,于氏免了她去春和楼拜见,姚婉宁便安分地守在昶枫园和照看谢焕便是。
今日她本是不过来的,只是架不住谢焕缠着闹着非要她一起。
她很是识趣,明白那一家子里面自己是多余的,当即没有跟着进去,又知道她的身份,不得夫人开口自行告退离去恐怕惹夫人不喜。
所以她乖乖站在这里等着。
陪伴在姚婉宁身边的方婆婆第无数次暗骂自家姑娘是个木头,永远安分守己知进退。
却不知你这样知进退,旁人也未必喜欢你。
倒不如鼓起劲儿给自己争一争呢?
可是人家做主子的压根不想上进,她这做下人的怎么努力也都是使不上劲。
忽而,姚婉宁额头冒汗,按着腹部脚下一软。
“姑娘!”
方婆婆连忙把她扶住,惊道:“您怎么了?”
(本章完)